第二百八十一章：审问
王尧听着那大汉“咯哒咯哒”地脚步声走远，没过一会儿，又传来更加嘈杂的声响，不一会儿房门打开，一下子涌进来七八个统一穿着黑风衣，样貌不一的家伙。
“月老你好，我是凉族外交部天庭分局局长，胡进。”一个五短身材，再矮一点便是侏儒的家伙走到王尧身边向他伸出手来。
天庭分局局长、人界分局局长、圣域分局局长、圣域分局东川司司长，圣域分局东川司乙族办公室主任，有五个家伙与王尧介绍了自己，大家虽然穿得都一样，但身材样貌不同，王尧倒还记得明白。
这帮家伙挨个在王尧对面的长条桌后面坐下，隔着长条桌与王尧对峙，倒像是在审问王尧一般。
“月老先生，我们不久前刚刚接待了一位张黄族的普渡师父，请问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那位办公室主任当先问道。
“我知道。”王尧点了点头。
“如此说来，你到凉族的目的不是为了调停战事？”办公室主任表情明显有些意外。
“当然，我来的目的是为了防止圣域一场更大战事的发生。”王尧淡淡地道。
“怎么说？”在座几位纷纷皱起了眉头，换做那位司长问道。
“你们之前还接待过近西大陆，猢族的使节是不是？”王尧反问。
“这与你所说的更大战事有关系？”几位交换了一下眼神，那位圣域分局局长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不置可否地沉声问道。
“我们天庭调查分队有充分证据证明，猢族已经在圣域建立了一个族群联盟，正裹挟了大量圣域族群，旨在发起一场意欲统一整个圣域的战争，不久之后，族群联盟的大军就会来到东川大陆。”王尧道。
几位再次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那位胡进局长清了清嗓子。
“月老先生，据我所知，天庭调查分队进入圣域，是为了捉拿冥界尸气症大劫、人界僵死症大劫的嫌犯，却不知你们怎么会对圣域的族群战争发生了兴趣？”天庭分局局长问道。
“因为那些嫌犯就躲藏在猢族，之前你们凉族与乙族的战场上曾经出现过的精体，就是你说的那两次大劫的主要嫌犯。”王尧朗声道。
听了王尧的话，几个家伙纷纷表现出大为动容的样子，他们面面相觑，相互眨巴了一阵眼睛，又纷纷转过头瞅了王尧许久，天庭分局局长胡进方才又清了清嗓门。
“抱歉，我们不能同意你的猜测，我们凉族与天庭驻圣域办事处保持着长期的友好合作关系，在办事处没有提出相关指控的前提下，我们会认为你提供的信息是错误且有挑拨倾向的。”胡进缓缓地道。
天庭驻圣域办事处？对啊！天庭在妖界还有这么一个办事机构的，怎么仙姑没提过？王尧闻言一时间也傻眼了。
天庭驻各界办事处是天庭的一个常设机构，直属天帝管辖，级别不高，权力可着实不小，仙姑来妖界办事，怎么可能绕过这个办事处？这没道理啊？
而且有这帮办事处的仙人帮忙，仙姑、彩霞哪里需要疲于奔命？王尧突然感到自己有必要赶紧和仙姑联系一下，不过眼前，他倒不能给这几个家伙把势头抢了去。
“长期的友好合作关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凉族是青丘一族分支，你们青丘族的老祖折梅夫人如今就关押在天庭的镇邪天牢……”王尧话还没说完，对面几个家伙一起变了脸色。
“你在说什么？”
“你这家伙，老祖的名讳岂是你可以胡乱叫的？”
“你究竟什么意思？”
……
“月老先生，你擅提我族老祖，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我凉族不能不把你当做有意来羞辱我族的敌人看待。”胡进阴恻恻地道。
王尧万没料到，自己提及折梅夫人，竟会引得这帮家伙如此大的震动，他身有“好人”，如今妖界界面板也打开了，倒是没有半点害怕，听了胡进的话，旋即微微一笑。
“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所谓的长期友好合作关系，其实是经不得推敲的。”王尧道。
“这个嘛……”几位一听王尧这话，又不禁迟疑地相互观望起来。
“好了，先生们，你们现在可以出去了。”后面一排长条桌的角落里，一个进房间时并未向王尧做自我介绍的年轻人突然开口道。
王尧起初还以为这小子是个随从，却不料这家伙一开口，其他几位局长、司长、办公室主任立刻噤若寒蝉，他们急忙站起身，冲着那年轻人胡乱行了个礼，也不再理王尧，一个个着急忙慌地离开了房间。
“月老先生你好。我是凉族皇室内务总管特别专员青云，我对你怎么会遇上青禾公主很感兴趣，麻烦你能不能详细和我说说？”那年轻人等着房间里只剩下了他和王尧两个，方才问道。
“这个简单，青禾尾随乙族大军，被当做奸细抓了，是我保下了她，将她送了回来。”王尧点点头，简单说了一下自己遇着青禾的过程，至于自己把这位凉族公主当粽子捆了的细节，他当然是省略了。
“额……却不知青禾尾随乙族大军，被对方发现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那青云居然掏出笔和本子详细记录起来。
……
“这么说，你来的目的是要让我们凉族为你们调查分队从近西大陆带出的逃亡者安排一块地方安身？送回青禾只是顺便而为？”
这青云问得好生详细，而王尧也没打算隐瞒自己来凉族的目的，所以一来二去，青云也就将王尧来凉族的动机、原由打探得一清二楚。
“可以这么说，我在乙族还有好些工作要做，若不是近西大陆事发突然，我们调查分队又仙手缺乏，就算知道青禾是你们凉族的公主，我也没时间专门送她回来。”王尧点头道。
“唔……月老先生，我不得不很遗憾地告诉你，你对猢族的指控在我们族中很难得到支持，另一方面，恐怕族长也不会答应专门划出一块地方，收容外大陆的难民。”
“虽然你救回了青禾公主，但不得不说，你来凉族的任务恐怕是要失败了。”青云摇摇头，站起身来将搁在桌上的那本乙族的通关文书扔给了王尧。
“青云先生，我希望还是能见一见贵族族长，这件事关系到贵族的未来，甚至可以说影响到贵族的生死存亡也毫不夸张，我希望你能本着对贵族负责的精神，让贵族族长亲自对这件事做个判断。”
接过通关文书，王尧兀自不死心，希望能面见凉族族长，再做做他的工作。
“我们任何一个凉族族人对本族的责任心恐怕都要比你们这些天庭仙人高得多吧？”青云不屑地一笑。“不过，我还是会把我们的谈话记录上报，至于族长见不见你，就要看你的运气了。”
青云把话说完，又冲王尧礼貌地点了点头，便将王尧一个人丢在房间里，自行走了出去。
王尧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又跑去房间门边推开门往外看了看，门外也没狐狸把守，整个楼道空荡荡的，就像是自己被狐狸们抛弃在了这里，他心中怀疑这帮狐狸恐怕根本就没把自己所说的事情当真。
如此一来，他再呆在凉族就没什么意思了，倒不如赶紧想办法去舒族，自己在这里浪费时间，彩霞那里可正一步步向着东川大陆而来，必须得在他们到达之前找出块地方才是。
他这里刚打算动身，又想起刚才那胡进局长所说的天庭驻妖界办事处的事情，顿时觉着还是再和仙姑联系一下为好，他手指按动耳中耳机，同时开启“灵觉”打探了一下四周。
发现周围没人偷听，王尧旋即嘴里轻轻呼叫。
“仙姑、仙姑……”
呼叫了不一会，耳机里传来嘈杂的电流声，仙姑那里接通了。
“小王是你吗？”
“是我，我现在在凉族南都市，和这帮狐狸交涉有点困难，他们太多疑……”
“有困难是正常的，如果通过官方不成，你可以想想民间的路子，譬如先找平民租一片地方，一个大型农场？先把安置的地点落实了再说，官方可以以后再打交道。”仙姑在另一边提出了应变的办法。
“不是……仙姑你先听我说，今天在和凉族外交部交涉的过程中，他们提到了天庭驻妖界办事处，说他们和办事处的关系很好，你和办事处有没联系？如果有的话，不如叫他们想想办法？”王尧问道。
“我们和办事处暂时没联系，你千万要记住，我怀疑办事处可能有仙人已经被精体寄居了。”仙姑的声音骤然低沉。
“什……么？”王尧吃了一惊。
“我们发现办事处的某些仙人和猢族来往甚密，甚至在协助他们组建族群联盟。”仙姑又道。
“可……办事处主任呢？”王尧赶紧问。办事处主任，那可是吕仙级别的仙人，轻易应该不会被精体得逞。
“敖仙我到现在还没见着，联系也联系不上，他性子古怪，就算见着也未必能帮什么忙，只要他能不被精体寄居，就已经是万幸了。”仙姑道。
“可……仙姑啊，我觉着这妖界的形势可实在不乐观，干嘛不向天庭申请仙兵下来，一股脑儿灭了猢族岂不简单？靠我们几个在这里瞎折腾，能行吗？”王尧有些打退堂鼓了。
“你以为我没向上面申请？我一见办事处情况不对，就向星君汇报过了，建议最起码把李靖的应劫分队也派下来，可上面说了，当年天庭和妖界是有协议的，天庭不得干预妖界内部事务。”
“所以妖界的族群战争，天庭是不能参与的。既便是我们，只要身在体制内，就不能上阵帮着妖界族群打仗，否则如果被妖精们发现了举报上去，我们都是要倒霉的。”
“星君说了，我们只要抓捕疑犯就好，族群战事，我们根本就不需要去管。”仙姑气呼呼地道。
“这哪里是说不管就能不管的事情？那精体就藏在猢族，已经都把办事处的仙人干掉了，咱们只要抓他们，不就是得和猢族开战吗？”王尧着急道。
“星君说了，那是两码事，如果我们拿到了精体、魏公公与猢族勾结的确凿证据，到那时天庭当然可以出面叫猢族交出他们，如果猢族违抗，天庭也可以采取强制措施。”
“不然的话，精体寄居办事处的仙人，就只能算流窜精体作乱，还不能牵涉到妖界族群。”
“可……什么叫确凿证据？就算我们抓着他们和猢族在一起，猢族也可以狡辩抵赖不承认啊！所以除非我们在他们共同作案时揪住他们，否则根本就没办法和天庭去提申请。”仙姑解释道。
“我×，这工作没法干了，就这么几个破仙，还那么多限制，能抓个屁的嫌犯啊？特么的你咋不和星君撂挑子呢？”王尧听得头疼起来，不禁大是懊恼。
“你别着急，我和阎罗王商量过了，希望还是有的，必要时冥界可以出兵帮助我们，毕竟精体在冥界挑起大劫，冥界那帮阎王可咽不下这口恶气去。但前提我们还是要防止猢族坐大。”
“一旦猢族整合了整个妖界的力量，就算冥界派来阴兵，也很难占到上风，现在妖界形势变化太快，如果我们把希望寄托在冥界援兵，恐怕会来不及。”
“所以我们当前必须先依靠妖界自身力量，阻止猢族过快发展。一旦双方在东川大陆僵持住，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你明不明白？”仙姑又赶紧来安慰王尧。
“哎呀，仙姑大人啊，我记得你当初可也是不愿做这种麻烦事情的，都到了这一步，你还操那些闲心做什么？干脆和星君撂挑子拉倒，这倒霉事情，谁愿意谁来，咱们各回各家岂不爽快？”
王尧还是满心不情不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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