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兵败如山倒
谢婵带着两万将士，开始在荒漠戈壁中驰骋。
“这群龟孙，竟然如此毁我们的水渠！”
小桃看到那被北境军破坏了的水渠，登时火冒三丈。
这可是他们辛辛苦苦开凿的水渠！这两个月来，她跟着小姐，日夜赶工，精疲力尽。和这建设兵团的人在一起，总感觉有使不完的劲儿……
然而……
这一切，却被这北境军全给破坏了！
“小姐，这龙炎人，都这般可恶吗？”
谢婵淡淡笑道：“利益纷争，自古如是。不管西域还是龙炎，哪里又有净土？”
小桃气不过：“那我们建设兵团，算不算净土？”
谢婵一愣，嫣然笑了出来。
算是吗？
她不知道。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存在斗争的地方吧。但至少，如今的建设兵团，还算比较纯净的。人人都向往着那片净土……
至于随着时间的流逝，权利的纷争，还会不会保持今日之纯净，那她就不得而知了。
“小姐你说，那吾开提，会不会死呀？”
小桃百无聊赖问道。
反正今天，就是出来装模作样转转，所以也不急着行军。
谢婵道：“被夜行人盯上，他哪里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吾开提太过狂妄，心急过来捡便宜，大意之下，必失性命！当然，他若谨慎一些，谢婵还不敢如此把握。
两万精兵，在夜色下，跟着谢婵游荡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突然，一个斥候跑来，慌张道：“谢将军，十里外发现敌情！残余北境军，正在安营扎寨！”
“什么？”
谢婵惊了一下。
那北境军竟然没有逃回去？还要在这里安营扎寨？她眼中精光一闪，莫非这北境军，还有所图谋？
反攻？
她深深吸了口气，问道：“敌人有多少？”
“一万余人！”
一万余人？
谢婵面露喜色。若是再多，她还真不敢有什么想法。但是此时，北境军只有一万多人……而且还是溃散之师！再看自己这边，两万精兵，皆都是刘铮留下来的银州军，战力惊人。加上他们有备无患，这岂不是手到擒来？
她登时精神一振：“整备队伍，打算攻击！”
“是，将军！”
……
此时。
距离天亮，大概只有一刻钟的样子。
郑玉兴，一直无法在营帐中闭眼休息。
就这样败了……
他竟然，就这样败了，败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叫凌辰的小子！为将三十余年，这巨大的屈辱，几乎毁掉他的所有理智。
一口一口的烈酒，似乎都压不住他此时的惆怅。
“舅父，荣山关那边，怎的还没消息！”
三皇子闯了进来，一脸质问。
郑玉兴一看谢灵的态度，登时怒火中烧，但依然狠狠压制，冷淡说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是怀疑我郑玉兴，没有去信吗？”
谢灵冷哼一声：“舅父，事已至此，保留力量皆为妄图！你以为留住荣山关那些将士，刘铮便会尊重你吗？这是痴心妄想！”
“尊重，是用拳头打出来的！”
“此时，我们必须反攻，拿下车师，才有和刘铮对抗的本钱！”
“还是说……舅父这是想跟那刘知州投诚吗？”
他说话口气极其狠厉，阴阳怪气。
看来也是因为输得这么惨，心里着急了。
郑玉兴登时就炸毛了，酒杯往地上一摔，倏地一下站起来，手握剑柄，冷冰冰看着谢灵：“殿下，郑玉兴对殿下忠心耿耿，从无二心！殿下如此辱我，实让玉兴心寒！”
谢灵怒斥：“郑玉兴，你想作甚，是想以下犯上吗？”
营帐外，众将士听到两人争吵，赶紧进来劝架。
“将军，万万不可！”
“殿下，胜败乃兵家常事，息怒息怒！”
“荣山关将士，肯定已在路上！这个时候，我们可不能乱啊！”
郑玉兴眼睛通红，冷哼一声，这才坐下。
谢灵深深吸了口气，这才觉得自己情绪过头了，赶紧致歉郑玉兴：“舅父，我……我实在是……”
郑玉兴深深一叹，顿时有些心灰意冷，摆了摆手，自嘲一笑。
似乎，瞬间就老了十几岁。
现场的气氛，都有些尴尬。
“郑将军，好生歇息才是！”
“走走走，加强警戒，等待援军！”
“对对对，我们还有反攻机会的！”
一群人说着好话，纷纷离去。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事情有点不对劲了。按理说，荣山关的那几万人，此时已经来到他们驻扎的地方才对……
但是，他们左等右等，就是没有等到。
这黎明前的，最黑暗的时刻，让走出营帐的他们，心中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
土丘上。
谢婵丝毫不顾及自己身上已经全是尘土，她极目望去，果然不愧是郑玉兴，安营扎寨，都深谙兵法。
那残余的北境军，此时驻扎在两个斜坡之上，互成夹角之势……这种安营扎寨，可以囊括东南西北所有视野，而且作战对抗起来，也是相当便利。
所以，对于袭击者来说，便存在着一些困难。
同时攻向两个方向，兵力便会分散，而且坡度影响，北境军也会占据优势。
但若集中攻向一方，又怕腹背受敌。
这斜坡上，又没有什么树木，想要火攻也是不可能。
“小姐，天快亮了……”
小桃提醒一声。
谢婵深深吸了口气。
看来，这将又是一场血战！但是，尽管如此，她也不想放过这次机会！因为她知道，这郑玉兴，此时是上头了，但若他回到龙炎，冷静下来，那便依然是西域建设兵团的一个劲敌！
今日。
这郑玉兴必除！
他们的大运河，才能顺利开凿下去。
“准备……”
“是！”
两万精兵，骑上战马，戴好头盔。
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
他们士气如虹！
“杀！”
谢婵猛喝一声。
“杀！”
两万精骑，倾巢而出，登时排山倒海，杀气腾腾。
“什么？追兵来了？”
郑玉兴还在喝酒，听到这话，微微一愣。
好家伙！
这车师侥幸一胜，同样自损八百，竟然还有心思来追杀他们？登时他便怒了起来：“随我杀出去！”
他一夜喝酒，并未脱去铠甲，这一声猛喝，也是气势汹汹，众将士也开始山呼海啸，一时间，一万多的北境军，如临大敌，开始防御。
三皇子谢灵，跑出来的时候，脸色已经煞白：“谁？谁追来了？”
“舅父，赶紧跑啊！”
“快跑！”
“我们打不过的！”
看来凌辰的敢死队，还是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跑跑，赶紧跑，等援军来才能一战！”
谢灵怕死，骑马便要逃离，却被郑玉兴一把拉了下来，怒视于他，吐沫横飞：“殿下，还未开战，不战而退，如何是大丈夫？来人啊，将殿下带下去，随我杀敌！若我郑玉兴战死，再送殿下回国！”
“是！”
谢灵都被吓坏了，双腿发抖：“不要不要，快送我走，快！”
然而，此时建设兵团的两万精兵，已然杀了过来。
这注定是一场焦灼之战。
一方占着人数优势，一方占据地利优势。
一方精神振奋，一方溃散之师。
骑兵的第一波冲锋，便在斜坡上受到了极大影响。郑玉兴一马当先，带着众将士杀了过来，建设兵团一看北境军竟然主动攻击，纷纷知道这北境军不可小觑，干脆下马，打算近身战！
谢婵小桃，武艺高强，迎面便是几个郑玉兴的偏将，被她所杀。
这让北境军一时大乱，但马上就在郑玉兴的组织之下，开始了顽强的抵抗。
“杀！”
谢婵带着的建设兵团，自动结成鸳鸯阵，什么陌刀，板甲，应有尽有。
但反观北境军这边，却是武器装备都不齐整，甚至还有不少伤员。
所以。
虽然这郑玉兴带兵有方，但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谢灵看着眼前这激烈的战况，浑身都不由自主地颤抖。
他不能死！
对！
他不能死！
他是龙炎王朝的三皇子啊！他是要当皇帝的人，怎么可以死在这里！
但是。
郑玉兴下了命令，让这些人保护他，根本就不让他动弹。
“噗……”
一个人头，这个时候飞了过来，就那样砸在谢灵的脸上。
“啊！”
谢灵立马就吐了出来。
“让我走，快让我走！”
“我若有事，你们都要诛九族的，懂不懂！”
他已经快疯了。
那些人，依然将他团团护在里面。
乒乒乓乓，惨叫声此起彼伏，喊杀声不绝于耳。
谢婵这次决心要灭郑玉兴，自然不惜付出任何代价。而这两万精兵，在今天被那三万敢死队的刺激之下，自然也生出以死报效都护府的决心！
如此之下。
就算郑玉兴再强，在面对西域建设兵团精兵的时候，还是节节败退，连连失掉防御高地……
“给我杀！”
“都给我杀！”
郑玉兴这个时候已经上头了，他的手中，已经砍下了数百人头！但他依然在砍杀！足足砍杀了半个时辰！
这个时候。
天色已经亮了。
太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
清凉的阳光，照射在那郑玉兴的厚重铠甲上，铠甲上，已经被鲜血洗了不知道多少遍……因为太过疲惫，郑玉兴已经气喘吁吁，但手中的动作，依然停不下来。
此时……
他的面前一片模糊。
一个一个的北境军，正在死去。
战局，似乎已经不可能被逆转。
一万多的人……
一万多……
几个土坡上，此时都是横尸遍野，满目疮痍。
“快快快，快护送我走！”
“快呀！”
谢灵，已经绝望了。
郑玉兴回头看了谢灵一眼，眼中，已经满是复杂之情，喝了一声：“送殿下回去！其余人等，随我继续杀！”
“是！”
众人轰然应诺。
“杀！”
谢婵又是一声冲锋之令。
最后一次冲锋，此战即将结束……
三皇子谢灵，看着那郑玉兴厚实的后背，眼中闪过一道杀意，啊地叫了一声，趁着几个人要送他走，他猛然朝着前前冲了过去……
铿！
他手中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扎在郑玉兴的后脖子上……
全场，都是一惊。
“殿下你……”
“将军！”
“郑将军！”
残留的几百北境军，潸然泪下，咆哮出来。
谢婵也是愣了。
她刚才都在钦佩，这郑玉兴六十高龄，竟然身先士卒可以挡住一波一波他们的进攻。
然而此时……
郑玉兴，也是艰难回头，不可思议地，震惊地看着自己这个外甥。
谢灵将眼神逐渐涣散的郑玉兴推倒一边，而后冲着谢婵，怦然跪在地上，泪眼婆娑：“将军将军，敌将已诛，敌将已诛！不是我想打的啊，不是我！求求你，饶我一命，饶我一命啊！”
北境军的人，纷纷破口大骂。
他们强大无比的北境军，竟被如此怂货带到今日之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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