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首发晋江文学城 -
阿艾德和莫尔替阿修斯和阿行约架这件事传到了阿修斯的耳中,阿修斯的爪子勾着地，平静地看着阿艾德，它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去找塞森兄弟打架输了，然后遇到了莫尔,顺便替我约了架？还是和阿行的？”
阿艾德冷笑一声,舔了舔爪子,眼神带着一丝狂妄道：“那是当然，我怎么会让你输给了阿行。”
阿修斯：……
它猛地一爪子扇在了阿艾德后脑上,厉声道：“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阿艾德被扇得有点懵，扭头吼了一声，而后又在阿修斯冷漠的目光中,耳朵向后背,藏在了狮鬃里,缩着尾巴往旁边挪了一点。
它独自一只狮子趴在原地,越想越生气，呼吸都变得滞重起来，觉得自己迟早要杀了阿修斯篡位。
“当初我就说,不应该让阿艾德和塞恩走的太近。”尤斯塔闭着眼睛小歇,它声音有些嘶哑道：“深受其害。”
被无辜牵连的塞恩倒是老实了很多，一直跟在塞森的身边，直到将塞森弄得不耐烦了,这才识趣地夹着尾巴去巡视领地，半点不敢再惹自家大哥。
“塞恩。”塞森忽然道：“最近不要去太远的地方,在附近巡视就行。”
“好的哥哥。”塞恩的尾巴又略微摇晃起来,钻进了灌木丛里。
塞森半趴在地上,它沉默地看着之前发现异样气息的灌木丛,片刻后才阖起狮瞳小歇起来。
乔翊也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让阿行不高兴,本来还好好地，但昨天一晚上都背对着乔翊，也不给乔翊舔毛了，只是尾巴非常不耐烦地四处扫着，钢鞭似的尾巴砸在身上，砸多了也是有些疼的。
乔翊往旁边挪动了一点，阿行的身子顿时一僵，它小幅度地扭头看了眼乔翊，而后趴在地上，尾巴“啪啪”地砸地，但好歹没有再贴着乔翊了，乔翊算是睡了一个安稳觉。
“一大早就听到阿行的吼声。”莫尔还没睡好，狮瞳里透着一丝疲惫：“它精力真好，我觉得它都能立刻爬起来去找北部狮群的阿修斯打一架之后，还能绕着草原跑两圈。”
乔翊：……
“我还真不是损它。”莫尔张开嘴打了个哈欠，它舔了舔爪子后，甩了一下狮鬃，试图让自己清醒点，无奈道：“我就不行，我要是受了这么重的伤，至少也得多躺几天，动都不想动。”
乔翊思考了一下自己的情况，他要是受了阿行这么重的伤，估计能当场去世。
“而且——”莫尔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到远处传来了狮子的吼声。
两头公狮扭头看去，这声音倒是熟悉，还是老熟人。
“吼呜——”
“吼呜——”
“塞恩和……”乔翊觉得另外一声隐隐有些熟悉，但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莫尔在旁边辨认了一下，而后才道：“是阿艾德。”
乔翊和莫尔对视了一眼，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阿艾德和塞恩打起来了。
这里所属领地的确是阿行和塞森领地的中间，一般来说，这里发生冲突，要不双方都不管，要不双方一起追杀。
之前的马罗尔狮群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莫尔和乔翊顺着声音传出的地方往前走了一些，倒也没有离得太近，只是两只狮子都将前爪搭在了石块上，撑起上半身看着战况。
阿艾德身上之前就被塞森打伤了，动作稍显滞重，塞恩可不管这些，獠牙冲着阿艾德的身上去，利爪毫不留情地从它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痕，阿艾德疼了，仰头吼了一声，再次扑向塞森。
两头雄狮互相撕咬，对方的鬃毛都被咬下来了。
乔翊看着地上的一缕缕鬃毛，直觉这么打下去，两头狮子都得秃在了对方的爪里。
“啧。”莫尔看得倒是起劲，它甩了甩狮鬃，而后道：“亲兄弟就是亲兄弟，这打架就跟玩儿似的，放着喉咙不咬咬鬃毛，之前塞恩跟我打架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乔翊忍不住笑了声：“你们之前打架什么样子？”
莫尔舔了舔后背，然后侧过身体给乔翊看，它道：“看到了吗？这就是塞恩咬得。”
莫尔后背有一道伤，看得出是被獠牙穿透咬出的血洞，好在不是什么关键部位，只是样子看起来也挺深的，看来塞恩对莫尔的确是下口较重。
“塞恩的打架方式和塞森差不多，但是塞森更加凶残。”莫尔仔细琢磨了一下，又道：“就像是你的战斗方式和阿行差不多，不过阿行比起你要凶狠太多。”
听到这话，乔翊的耳朵微动，他状似无意地问道：“我现在的实力……”
“和马罗尔狮群的奥尔它们差不多，比普通流浪公狮强，但是相比起北部狮群还是弱了。”莫尔笑了一声，它建议道：“你可以让阿行教教你怎么和狮群打架，这个它很熟。”
以阿行好战的性格，的确很容易和其他狮群打起来，它太具有侵略性。
乔翊仔细思考了一下，觉得这个方法的确不错，但很可惜的是，旱季迁徙一旦到来，他就会趁机离开，再也找不到比这个更好的机会的。
算算时间，他也没什么机会去学习，而且阿行现在受伤，也没法教他。
“吼呜——塞恩！”阿艾德猛地退了一步，厉声吼道：“有本事跟我去别的地方，别总是在这里，靠着塞森，你算什么本事？！”
“我没本事，我就靠我哥，有问题吗？”塞恩伸出舌头舔了舔獠牙上的血，它警惕地看着阿艾德，理直气壮道：“我哥不让我离它太远，我就不走。”
阿艾德烦躁地抓了下地面，喉咙里发出愤怒的低吼。
“你这个废物！”阿艾德怒极，但又不能在塞森的地方杀了塞恩，否则它很清楚，自己肯定也走不出这里，只能咬牙道：“等阿修斯拖住了塞森，我看谁能救得了你。”
塞恩冷笑一声，甩了甩尾巴，更加靠近灌木丛了，它道：“你有本事离这里近一点。”
阿艾德忌惮地看着灌木丛，它能清晰地闻到塞森的气息，离这里非常近，只要它对塞恩不利，下一个遭殃的肯定是自己，动物天生对于危险的预感是非常准确的，阿艾德不甘地看了眼塞恩，最后舔了舔伤口，尾巴重重甩了两下后，才愤怒离去。
莫尔和乔翊看完这出戏本准备离开，却不防对上了塞恩的眼神，它歪了歪脑袋看着乔翊，试图往前走几步，但想了想又停了下来，它问道：“乔翊，你怎么受伤了？”
它第一时间看到乔翊，就看到了乔翊受伤的后腿。
乔翊稍稍愣了一下，而后应答：“和马罗尔狮群战斗受伤的，但是现在已经好了。”
“嗯……马罗尔狮群都死了。”塞恩对北部狮群的作风非常熟悉，它道：“阿艾德出现在这里，小狮子一定都死了，至于母狮群，反抗和不反抗的，其实都会被杀吧，应该很少有能逃出去的。”
乔翊看向了塞恩。
“保护好你的小狮子，离阿艾德远一点，它和尤斯塔最喜欢猎杀残存的狮群，一个不留。”塞恩提醒道：“不要带着小狮子出现在它们的面前，它们会对你很感兴趣。”
乔翊对北部狮群的了解本来只是基于莫尔所说的那些，这是他第一次从塞恩口中得知了另一面的北部狮群，似乎比他想的要更加残酷一些。
“我哥说等象群来了就跟随象群迁徙，象群最会找水源了。”塞恩稍稍停顿了一下，它舔了舔自己受伤的爪子，而后扭头准备往灌木丛里走，忽然又回头看了眼乔翊，似乎是想继续说些什么，但是看到莫尔之后，又把话咽了回去。
它的尾巴略微低垂着，缓缓走进了灌木丛。
“它说马罗尔狮群的小狮子和母狮……几乎都被杀了，你觉得是真的吗？”乔翊忽然问道。
“大概率是真的吧。”莫尔想了想，又道：“会杀小狮子和母狮群的并不只有北部狮群，也并不是只有阿艾德和尤斯塔，事实上我和阿行在占领了狮群领地之后，也会杀死小狮子，驱逐母狮，对于顽固反抗的母狮会直接杀死，我们的领地不需要任何反抗者的存在。”
乔翊的喉头略微干涩，他总忍不住想起之前自己的那头小狮子，也是死在这样的狮群斗争里。“走吧，这趟没白来。”莫尔的确是犯困了，这几天猎物越来越少，它们还需要节省体力，来度过这个难熬的旱季，两头雄狮一前一后地往回走。
“阿行也是在等待象群来吗？”乔翊问道。
“算是吧。”莫尔不知道乔翊怎么突然问这个，但也回答道：“象群非常擅长寻找水源，一些猎物也会跟着它们走，所以我们也跟着它们，有水喝，有猎物吃。”
乔翊的脚步微微顿了顿，他见过象群迁徙，尘土飞扬，无数动物都会从这边路过，大型猛兽和食草动物成群结队地路过，到了那个时候，阿行就算想要找他，估计也是难上加难了。
而就在它们离开后不久，趴在较远地方的三头狮子这才探出头来，正是游走在这块的多罗三兄妹，艰难地在这夹缝里求生。
雷德饿的肚子都快瘪了，它喘息道：“明年不来了，还不如绕远点。”
“谁知道北部狮群今年会和它们打起来。”艾莉娜也非常无奈，它甩了甩尾巴，心有余悸道：“马罗尔狮群太惨了，撤退的时候避开了塞森和阿行，还是没躲掉阿艾德和尤斯塔。”
它想起自己之前路过马罗尔母狮群战斗的地方，那块鲜血已经凝固发臭了，狮子的尸体被成群结队的鬣狗和秃鹫分食，小狮子更是被咬得稀碎，每一处都透着血腥气。
“阿行和塞森杀公狮子杀疯了，阿艾德和尤斯塔对猎杀小狮子和母狮尤其感兴趣，还有一个阿修斯。”艾莉娜倒吸了一口冷气，它用力甩了甩尾巴，凑近了旁边的卡沃，问道：“我们要怎么办？感觉它们的冲突越来越多，迟早轮到我们了。”
卡沃却没有回答艾莉娜，它的目光一直看着远方。
“嗯？卡沃？你在看什么？”艾莉娜不解地看着卡沃，而后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
到了这个时候，草原的枯草已经不高了，无法遮挡住狮子的身形，给它们的捕猎增加了不少难度，艾莉娜和卡沃站在一起，沿着对方的视线看去，只见边缘部分似乎能看到一个影子。
但是因为距离太远，它有些分不清那到底是什么。
“卡沃……”雷德也发现了卡沃的异样，起身警惕起来。
“它在走过来。”卡沃的喉咙里发出了低吼，爪子勾在了地上，透着对危险到来的一丝警惕，它道：“是公狮子……流浪公狮吗？还是……”
而那道身影猛地加速冲了过来，卡沃的狮瞳骤然睁大，那道身影的速度极快，直冲着多罗三兄妹而来。
“你们巡视领地的时间怎么一次比一次长了？”阿行正趴在池塘旁边喝了水，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动着。
“遇到了塞恩和阿艾德打架。”乔翊解释了一声，而后看了眼阿行的伤口，伤口总算是不流血了，但看上去还是十分狰狞。
“两个废物打架有什么好看的？”阿行起身走到乔翊身边，嗅了嗅对方的味道，确定没有沾染陌生气息，这才安心了一点，但还是伸出舌头舔了舔乔翊，轻轻蹭了蹭它。
忽然，阿行的身子略微一僵，它扭头看向远处，尾巴缓缓垂了下来，利爪紧绷勾着地面。
……
远处阿行和塞森领地的交界处，一具雄狮尸体倒在了地上，它的喉咙被直接咬断，胸腹部的内脏也被拖了出来，一头雄狮正踩在这具尸体上，它的眼睛瞎了一只。
在夕阳下，树木的影子照在了地上，暗影绰绰，它伸出舌头舔了舔脸上的血迹，低头猛地一口咬在了死去雄狮的身上，将碎肉吞食了下去。
死去的雄狮，正是多罗三兄妹中的卡沃。
“雷德。”艾莉娜勉强走了几步后，趴在了地上，它急促喘息道：“你先走吧，我走不动了。”
雷德见状，迈着步子走到了艾莉娜的身边，它的目光落在了艾莉娜的伤口上，伤口有些狰狞，只差一点就能咬断艾莉娜的脊骨了，雷德低下头蹭了蹭艾莉娜，低声道：“再起来试一试吧，卡沃已经死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雷德……”艾莉娜听到雷德提起了卡沃，心头一疼，它仰起头回蹭了一下雷德，难过道：“那究竟是谁？我从没见过它，根本挡不住它。”
雷德想起刚刚的那场惨烈战斗，就觉得心惊胆战，它们兄妹三狮也算是身经百战了，但其中最擅长战斗的卡沃还是死在了对方的獠牙之下，只为了给它们两只狮子争取逃脱的机会。
“那不是阿修斯，不是阿行和塞森，这片草原上又来了谁？”艾莉娜流了不少血，它已经站不起来，尾巴无力地扫动了一下：“我们今年不该来这里。”
雷德没有吭声，它已经非常饥饿，但是比饥饿更加难熬的就是失去同伴的痛苦。
它们甚至不能回头看一眼同伴的尸体，因为谁也不知道那头可怕的雄狮是不是还在原地等着猎杀它们，在雷德的记忆里，它们只是一面之交，相隔了几十米的草原，然后等待它们的就是一场猎杀。
阿艾德正往回走的时候，忽然停下了脚步，嗅了嗅空气里浓烈极了的血腥味，它稍稍停顿着，而后看到较远处的草丛，神情稍显谨慎。
它踩在枯草上，小心翼翼地往那边走去，扒拉开草丛之后，就看到了半个雄狮的尸体，内脏已经被拖了出来，鲜血满地，地上都是战斗过后的痕迹，干裂的土地被雄狮的利爪留下了几道深深的沟壑。
阿艾德靠着狮子的半张脸认出了这是多罗三兄妹里的卡沃，顿觉一惊。
“塞森杀的？还是阿行杀的？”阿艾德凑近了闻了闻尸体上的味道，歪着毛茸茸的脑袋，爪子甚至扒拉了一下，而后舔了舔爪子上的血，喃喃道：“这气味也不像阿修斯和塞森，难道真的是阿行？”
雄狮尸体上是被獠牙撕扯过后的痕迹，看上去十分可怖。
阿艾德往后退了两步后，甩了甩尾巴，往北部狮群的领地走去，正巧遇到了走出来的尤斯塔，它道：“嘿，兄弟。”
尤斯塔停止脚步看向它。
“听我的，别去那边，非常恶心了，比你猎杀场面还恶心。”阿艾德伸出舌头舔了舔脸，它道：“阿行杀了卡沃，还把它吃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在那边要腐烂了，你相信我，除了鬣狗和秃鹫，不会有任何狮子想要去吃那一半的尸体的。”
“阿行杀了卡沃。”尤斯塔愣了一下：“阿修斯重伤到无法战斗，阿行居然还能去杀了卡沃。”
“是的。”阿艾德自以为了解了全部真相，它道：“阿修斯会输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情，你要知道，它已经老了，塞森都已经六岁了，阿修斯已经老了。”
正趴着休息的阿修斯深吸了一口气。
“阿行这样的话，我们如果想要抢它的公狮子，可能要费点力气了，这样吧，不如我们合作试试，公狮子归我，小狮子归你。”阿艾德说道。
尤斯塔似乎是在考虑阿艾德所说的这个问题。
阿艾德继续道：“放心，阿行交给阿修斯就可以了，我已经替它们约架了。”
阿行尚且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它只是觉得有些不安，这种不安快速传递到了离它最近的乔翊身上，乔翊明显感觉到阿行晚上睡觉又开始贴着他睡了，甚至这次贴得更紧，他稍稍动弹一下，阿行都会立刻从梦里惊醒过来。
乔翊好几次一睁眼就对上了阿行金色的狮瞳，顿觉寒意遍身，他深深叹了口气，再次坚定了此地不宜久留的想法。
第二天一早，莫尔正准备和乔翊一起去巡视领地，却被阿行拦住了，它道：“我陪乔翊去。”
莫尔求之不得，这么热的天气，它非常乐意趴在树荫
乔翊就不太自在了，但还是跟着阿行身后，尚未走到领地交界处的地方，不光是阿行，就连乔翊都闻到了那股腐臭和血腥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发生什么了？”乔翊看了眼阿行。
“我去看看。”阿行迈步顺着味道的方向走，烈日在头顶烤着，炙热的气温让草原上的猎物尸体腐化得很快，阿行和乔翊看到的时候，只剩下半张狮子的脸，肉已经被鬣狗之类吃了，秃鹫还站在尸体上啄着碎肉。
其他味道几乎都被这股浓烈的腐臭血腥气味给掩盖了过去，也许对方就是打定了这个主意。
“之前我听塞恩说，阿艾德和尤斯塔喜欢猎杀小狮子它们，马罗尔狮群的狮子，几乎都被杀死了。”乔翊的嗓子有些嘶哑：“是它们做的吗？”
“这是多罗三兄妹里的老大，卡沃……但是……”去年塞森追着多罗三兄妹跑了大半个草原，以至于阿行也和它们有一面之缘，倒是认识，阿行看了眼卡沃的尸体。
“阿行？”乔翊疑惑地问道。
“我没见过阿艾德和尤斯塔的猎杀方式，但尸体变成了这样，说是塞恩猎杀的我都信。”阿行舔了舔脸，爪子上沾着干枯的草茎，它顿了顿之后才道：“这尸体的味道，我已经闻不出来是谁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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