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地上的铺盖
这个消息来得很突兀,但又在情理之中,只是没想到,三叔公死得那么快,我们都赶了过去,人群中穿的都是红衣服,一片红。
人的眼球在看到红色时,一开始会觉得颜色非常的跳,后来就觉得颜色十分的扎眼。
三叔公死在了村子里的祠堂里,跪在他跟前的,几乎都是他的后代,家族兴盛,开枝散叶对于三叔公来说,是没有想到的事。
说三代绝户的话,不知道是不灵,还是压根就没人说过。
当年的那位刁五,在村子里住了下来,怎么都没有想到,三叔公的家族会那么大,几百号人,全都在这里了,那么多的人,将来再婚再娶,会拓展得更大。
三叔婆还被捆了起来,没有哭也没有闹,被洗了澡,头发也被剪了,从她的眉眼看,年轻的时候一定很漂亮。
三叔公的葬礼自然有人过问,不需要我们去操心。
葬礼需要办七天,第八天入土为安,三叔公这辈子就算走完了,但是我还不知道三叔公想要告诉我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三叔公的葬礼任何,我不去管,想起仇荣盛在三叔公死之前,似乎有话要对我说,我想去找他。
晚上,吃过了晚饭,我喝了点酒,有点晕乎,没有和胡作非说我去哪,单独一人来到了仇荣盛的住处。
这是一处单独的院子。
我们在这里住了大半年,都有自己的院子,租来的,村民没要多少钱,多少给了点,家家户户都很热情,但伙食问题自己解决。
门前门后都有菜园子,想吃什么,自己种一点。
天黑了之后,因为三叔公的葬礼,村子里的路上,几乎没人,偶尔看见一两个小孩子路过,十分兴奋,也没有和我说话。
东北的小孩子都有点“虎”,起初我认为这是贬义词,但后来觉得不是,而是形容小孩子很猛,不像南方部分小孩子,娇生惯养,碰不得骂不得。
几个小孩子跑了过去,我喊道:“小瘪犊子,小心着点,别摔坏了!”
几个孩子中较大些的,也就五六岁,冲着我回道:“关你啥事!”
哟呵,确实虎,刚说完,他就摔倒了,那地方好像有个石头,我很奇怪,我来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也许是晚上天黑,我才忽略掉了。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几个小孩有点尴尬,爬起来一边喊散灯,一边跑了。
散灯是散路引灯,三叔公死后,需要把生前的衣物都烧掉,好让三叔公带着上路,另外,还要送花轿和烧纸人,所有的程序都在这里结束,灯一散完,第二天三叔公就得下地。
下地就是入土。
我没管那些小孩子,他们都喜欢散灯,就散去吧,我小时候也喜欢散灯,手里抱着很多芦苇做的“火把”,上面裹着棉花,死人从家里还没出发,灯已经散到了目的地。
我没管,刚要敲仇荣盛的家门,突然发现他的门没关,虚掩着的。
我顿时产生了一种八卦心理,想要看看大富豪仇荣盛的私生活是怎么样的,搞不好能看见村子里某户人家的小媳妇晚上在这里没走。
我心中窃喜,心说仇荣盛啊,你别让我抓到把柄,若是让我抓到了,到时候可不是花点钱那么简单的了。
我知道贸然闯进人家里不好,但也没客气,去他娘的,我心说我都来了,还管你那么多,进去后,发现仇荣盛房间里的灯是亮着的,果然,我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窃窃私语。
什么叫窃窃私语,就是能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但是听不到谈话的内容,声音非常小,但是在黑夜里,声音却能够传到我的耳朵里。
那种让人听见却听不明白的感觉,就是窃窃私语。
我迅速来到了亮着灯的窗户口,听到了里面有人在说话,说的竟然是我。
他们用的是粤语,我心说,完犊子,他们那怕是用喇叭喊,我也听不懂,更别说声音那么小了,我正要喊仇荣盛,突然,屋子里发出来咔嚓咔嚓的声音。
紧接着,是有人在打呼噜。
我心想不对,刚才还有人在说话,怎么现在就打起呼噜了?
我赶紧来到正门,发现正门也没锁,立即蹑手蹑脚的走进去,堂屋内没有灯,中间应该有凳子,我做过去,脚上忽然感觉踩到了某种软绵绵的东西。
我心中一惊,感觉像是踩到了棉被。
我纳闷,难道堂屋地上还睡了人?
我小心翼翼的把大门打开,借着照进来的月光,果然看见地上有棉被,但是棉被里没有人,可是有人睡过的痕迹,因为棉被里面还是热的。
同时,我闻到了棉被里传出来的药味,不知道是中药还是西药,反正很难闻。
的确是有人在地上睡,但是没有人,人去哪了?
我刚站起来,突然感觉身后有人,刚反应过来,便感觉有冷冰冰的东西顶住了我的后脑,对方没有说话。
我猜是枪。
“我来找仇荣盛。”我赶紧说,“见门开着,就进来了,有重要的事。”
对方没说话,但是用枪在我的左肩膀上敲了几下,示意我转过身来,我转了过来,顿时看见眼前一张惨白的脸,吓得我差一点叫出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突然笑了出来,扑哧一声,把整个诡异的气氛破坏掉,我才明白,我被她耍了。
她是马尾辫。
“你伤好点没?”我问,“仇荣盛没在家?去葬礼上忽悠人去了?”
马尾辫摇摇头,和之前冷漠的样子相比,现在的她倒是有点邻家有女初长成的味道,只是笑了一声之后,她又恢复到了原先的冷漠。
“没有。”
我又问:“伤好点了没有?”
她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表示没事,我很奇怪,那舌头能把人的骨头压碎,马尾辫这几天的时间就恢复了,一定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她打开了灯,我看着她的身上缠绵了绷带,地面上全都是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就放在门后面,地面上还有棉被,棉被上都是各种颜色的药粉,看来,这是用来给人治疗的,不是睡觉的。
马尾辫脸色惨白,是因为伤并没有好,刚才又活动了一下,看来很疼。
她能活着,已算是奇迹。
“仇荣盛呢?”我又问了一句。
马尾辫眨巴着眼睛看着我,然后看了看旁边一道门,我明白过来,仇荣盛就在里面,但是我很奇怪,我们说话那么大声,仇荣盛睡觉那么死,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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