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态度
小天狼星姿态随意又不失优雅地立于山坡之上，双手插着口袋，笑容满面地望着哈利。
“小天狼星！你怎么来了？”哈利碧色的眼眸瞬间明亮了起来。他惊喜地朝小天狼星快步奔走而去，已经完全将要追问莉帕丝所说的调查方向这件事情抛在脑后。
担心德拉科会和小天狼星发生争执的莉帕丝也同样加快了步伐。
意外又庆幸的是莉帕丝担忧的事情没有发生。德拉科虽然脸色真的异常难看，但却并未出言讥讽。
而小天狼星的全部关注点都放在了他的教子哈利身上，根本一丝眼神都懒的分给同他在血缘关系上更加亲近的德拉科和莉帕丝他们。
待哈利走近，小天狼星笑吟吟地朝他张开了手臂，非常用力地给了对方一个深深的拥抱。
此时，莉帕丝也来到了德拉科面前。趁着小天狼星和哈利拥抱的功夫，她开始偷偷地用余光打量起小天狼星。
因为今年暑假发生的巨变以及卢平教授的来信中无意却频繁的提及，莉帕丝重燃起对小天狼星的好奇心。
他瞧着有些风尘仆仆，应该是收到哈利被选上勇士的消息后就立即急匆匆赶过来的。
不过，他的精神面貌比起在魁地奇世界杯的时候又好上了许多。他的头发变得短而整齐，脸变得更饱满、更年轻、更英俊，属于布莱克家族的面貌特征更加明显，看起来也与……母亲更加的……相似……
想到母亲，莉帕丝的脑海突然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她离开马尔福庄园的前一晚母亲那歇斯底里的、充满怨恨的面容。莉帕丝眼底的好奇霎时间消失不见，饱含苦涩的痛楚在不知不觉间悄然浮现。
怔了一两秒后，莉帕丝轻咬了一下下嘴唇，略微低眸，不再去那张脸上寻找与母亲相似之处。
然后，即将将视线收回的莉帕丝却再次呆愣住，因为她无意中在小天狼星身着的黑灰色条纹西装的口袋里瞥到了一个稍显有些眼熟的包装纸……
那是……
……位于霍格莫德村的蜂蜜公爵的一个前两天刚出炉的新品巧克力的包装纸……
几乎对蜂蜜公爵所有糖果了如指掌的莉帕丝坚信自己并未看错。但……
……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小天狼星的口袋里？
莉帕丝的眉头疑惑地拢起，一脸严肃地思索起来。
她当然不是觉得小天狼星不能买巧克力，也可以猜到那巧克力最后的归属。真正令她感到不解的其实是瞧着像似在忙碌中急忙赶来霍格沃兹的小天狼星还有功夫特意绕路去蜂蜜公爵买最新出的巧克力……
虽说小天狼星关心教子，但他瞧着也不像是卢平教授那样细致入微的细心之人，会在匆忙决定来看望哈利之前还特意绕路去蜂蜜公爵给他买见面礼吗？
是她以貌取人了？还是她观察错误了——小天狼星并不是匆忙赶来的？亦或者是——
已然抓住一丝灵光的莉帕丝眼眸发亮地抬起头来，聚拢在一起的眉头疏散开来。
——小天狼星他赶来的地方离霍格莫德村很近……
他是还在追查小矮星彼得疑似在霍格莫德村附近出现的事吗？
追查有结果了吗？
小矮星彼得真的出现了吗？
对这件事异常在意的莉帕丝再次看向刚刚同哈利结束拥抱的小天狼星。
莉帕丝的鞋底在地面摩擦了几下，几不可见地往小天狼星他们的那边挪了挪，嘴唇微微开合，想要询问却又有些迟疑。
不过，没等莉帕丝她想好要是否要将疑惑问出口，她的耳边就响起了一声不容忽视明显是来自德拉科的轻嗤声。
这一声轻嗤并不轻微，反而很清晰，清晰到足以明了里面的嫌恶和嘲讽。
然后，伴着这充满嫌恶和嘲讽的讥笑声的余音，莉帕丝被脸色铁青的德拉科拉走了，什么都没来得及说。
而德拉科在离开前这不大不小的动静也并没有被他所针对的人忽略。
那声嘲笑所指向的人——小天狼星、哈利还有赫敏三人都一同望向德拉科远去的背影，脸上不约而同地挂上了嫌弃的表情。
若是莉帕丝此时还在这里，定又能从小天狼星那张写满嫌恶的脸上窥见到不少与她母亲相似的、同属于布莱克家族的影子。
虽说小天狼星已然完全同布莱克家族背道而驰，但不可避免的，儿时家族的影响还依然在他身上留有印记，同他如影随形。
哈利和赫敏的表情里除了嫌弃更多的其实是愤怒。而比起赫敏，哈利的愤怒程度要更深一些。
不过，因为见到了小天狼星，哈利这次被德拉科激起的情绪并没有停留太久，很快就被愉快的心情取代。
他收回投向德拉科背影的视线，重新看向小天狼星，眼神关切又愉悦，脸上绽开这几天来最为轻松的一个笑容，语速极快地再次询问道：“小天狼星，你怎么来了？你最近怎么样啊？小矮星彼得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没什么眉目，不过别担心这个，那个耗子翻不出什么浪来，我会抓住它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小天狼星轻拍了下哈利的肩膀，安抚他激动的情绪，眼神却依旧紧追着莉帕丝他们离开的背影，眉头紧蹙。
待莉帕丝他们的身影完全从他眼前消失，他才一脸严肃地转头看向哈利，充满忧郁气质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和认真，“——哈利，你该离那个马尔福远点。”
“马尔福？我当然……”小天狼星突如其来的严词警告让哈利的脑海里下意识地浮现出德拉科·马尔福讨厌的面容，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他教父所说的马尔福并不是此马尔福，但他也更疑惑了。“你是说莉帕丝？她——？”
与此同时，才将将把远眺格兰芬多塔楼的视线收回的赫敏听闻小天狼星的话立刻很是不赞同地板起脸，坚定地反驳道：“莉帕丝她很好，我不认为她需要远离。”
“——莉帕丝？——她——有什么问题吗？她的名字也不知道被什么人被扔进了火焰杯，处境跟我很相似。我的意思是——她看起来也很苦恼，不像是需要防备的人……”哈利偷瞄了神色肃然的赫敏一眼，略显苦恼地抓了抓凌乱的黑发，然后回视小天狼星，语气犹疑地继续将疑惑问出口。
两人如此的反应令小天狼星的脸绷得更紧了，眉心拧成一团。他直视着哈利，用尽量温和却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的语气，郑重地解释道：“哈利，或许她和你意外当选勇士完全无关，但她的父母呢？你也知道的——她的父母卢修斯·马尔福还有纳西莎·布莱克都是食死徒，他们最擅长演戏，也最擅长掩盖自身的罪行。”
小天狼星看到哈利和赫敏想要插话反驳，赶紧补充道：“当然，我也知道莉帕丝·马尔福她父母的行为并不能定型她这个人的善恶。但——”
“——哈利，以及格兰杰小姐，多点防备心不会有错的。”小天狼星语气缓慢而又沉重地说道。“毕竟，谁也不能肯定她不是下一个——小矮星彼得，是不是？”
成功被小天狼星说服的哈利沉默地皱眉思索着。
一旁还想说些什么的赫敏见哈利这种表现，也只得咽下已经越到喉头的驳斥小天狼星的话语。
气氛沉默了下来，小天狼星抬头望了眼天色，然后看着哈利和赫敏继续说道：“好了，这件事你们有个心眼就行了。先别管它。时间不早了，我一会儿还得去找邓布利多教授，你们也得去礼堂吃午饭。我们得长话短说了，哈利，我这次来见你其实是有几件更重要的事要提醒你们注意。”
“什么事？”哈利问。
“是卡卡洛夫，”小天狼星说，“哈利，我和莱姆斯写信告诉过你的——他也是一个食死徒。”
哈利点头，慢悠悠地说道：“我记得，他也有把我的名字投进火焰杯里的嫌疑吗？如果是他干的，那他真是太会演戏了。他似乎为这件事气得要命呢。他还想阻止我参加竞争。”
“他的嫌疑更大，但我也说不准，”小天狼星慢慢地说，“我真的说不准……凭着我对卡卡洛夫的印象，除非他知道伏地魔已经强大得足以保护他，否则他是不会贸然回去找他的。不过，不管是谁把你的名字投进了火焰杯，他这么做都是有意图的。我总觉得，如果有谁想对你下毒手，又想使一切看上去像是一场意外事故，那么这次争霸赛真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这边哈利在同他许久未见的教父小天狼星讨论谁将他的名字投进火焰杯中，而另外一边不知道自己被小天狼星防备的莉帕丝正在经历她“意外”成为勇士后所产生的连锁事件。
礼堂。
坐在斯莱特林长桌旁安静地切着羊排的莉帕丝没忍住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这概是因为——周围那些用餐也没放弃对莉帕丝这一位意外当选的勇士行注目礼并窃窃私语的好事之徒。
“就她？三强争霸赛的第五位勇士？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到时候别给我们霍格沃兹丢脸……”
“谁知道她用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当选的，跟塞德里克比差远了。”
“就是……”
……
这七嘴八舌的“嗡嗡”声吵得莉帕丝的额头隐隐作痛。实在忍无可忍的她深吸了口气，放下用餐刀，眼底含冰地朝坐在赫奇帕奇长桌旁边的说话声音最大的那群人看去，想要来个杀鸡儆猴震慑一下周围议论纷纷的人群。
不过她还未开口就有人先她一步。
只听“锵”的一声，一把用餐刀斜斜地却又正正好地插在了那群嘴不饶人的赫奇帕奇面前的桌子的正中央，所扰人的声音霎时间消弭于无形。
空气沉寂了两三秒后，哗然声骤起。
接着，那群被突然袭击的用餐刀威吓住的赫奇帕奇“唰”地朝刀子的出发地看来，眼神惊怒交加。
而突然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一身的、身为那把惹人惊惧的用餐刀的投掷者的德拉科则安之若素地揉了揉手腕，“啧，没扔准。”
“准头是还差点，你还得多加练习，德拉科。”诺特说着轻扯了下嘴角，语气里难得的带了点笑意。不过这一丁点儿的笑意与平铺直述的语调以及透着恶意的眼神比起来——依旧让人无法确认他说的是玩笑话还是真心话。
“或许。”德拉科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姿态随意地重新坐下。接着，他挑了一下眉，看向诺特，问道，“要帮你拿把新的用餐刀吗？”
德拉科的问话让有些意外的一直不关注诺特的莉帕丝下意识地将注意力投放到诺特面前的餐桌上——
——他餐盘上的用餐刀不知何时不翼而飞。
“不用。”诺特说。
德拉科和诺特两人若无旁人的对话成功激怒了那些本就因为突然袭去的用餐刀而恼怒不已的赫奇帕奇们。
他们“啪”地拍案而起，面朝德拉科，双目瞪圆，气得浑身止不住地发颤。“马尔福！诺特！你们……”
不过他们的话未能说完就消散与一把再次被人举起的用餐刀下。
“我还从来没试过扔这个呢？德拉科，这东西——有什么技巧吗？”潘西兴致勃勃地举起她的用餐刀，锋利的刀刃闪过寒光。
德拉科抬眸瞅了眼潘西，又望向那群神色愤懑的赫奇帕奇，拉长了语调讥笑道：“这玩意哪里需要什么技巧，随你高兴。你想怎么扔就怎么扔。”
“既然这样，那我就……”得到答复的潘西祥装恍然大悟地点了下头，得意洋洋地站起身来，微微昂首，扬唇一笑，像挥舞魔杖那样挥舞起手中的用餐刀，做出要投掷的姿势。
然而在她即将将用餐刀掷出之前——
——那几位赫奇帕奇害怕地抖了抖，相互看了眼后落荒而逃。
“啧，”潘西轻嗤了声，很是惋惜地重新坐下，“跑得真快。”
确实。
望着那群赫奇帕奇匆匆逃走的背影，莉帕丝在心底感叹了一句后越过德拉科看向潘西，笑着道谢道：“谢谢，潘西。”
“不用，我只是想试试——扔这东西是什么感觉——而已。”潘西将用餐刀放下，撇了下嘴，不大在乎地摊手。
面对潘西这种明显不需要她道谢的反应，莉帕丝也不再多说，只表示感谢地笑了一下。
然后，她偷偷轻咬了口下嘴唇，有些僵硬地看向坐在她对面的诺特，不情不愿地十分艰难地吐出道谢的话语。“谢谢……”
声音很轻，轻到一越出身体就很快消散不见，轻到没留意的人很容易就错过它。
诺特略有些讶异地扬眉，嘴角勾起个无人察觉的微小幅度。
他微弱的笑意，并没能被莉帕丝接收到。没有迎来意料的嘲讽回应的莉帕丝正因为误以为诺特没有听见自己的道谢而很是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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