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夜袭
“你们倒是聊的挺欢快的，老婆子我错过什么了吗？”河安夫人自门外出现。
在她两侧的是亨德利和杰诺斯伯爵的长女杰恩·布雷肯。
自到达赫伦堡以后，杰恩和几个妹妹就和河安夫人整日待在一起。
一老五小，倒是处的还行。
亨德利也老往河安夫人房间跑，他一直着力和河间地伯爵级大贵族搞好关系，对已经衰败的河安家也是同样的策略。
他们三人一进来，争论不休的众人立马安静下来。
十几道目光投向了亨德利和杰恩。
“怎么了？”亨德利不傻, 察觉到不对以后出言问道。
全场安静几个呼吸以后，红袍僧索罗斯给他解释了布雷肯伯爵的行径。
亨德利平庸的五官顿时变得精彩起来，诧异、傻眼、害怕、心虚等数种表情混在一起，让人很难猜出他现在心中所想。
最后，他吐出了一句：“我正想和西境兵拼命呢？我叔叔怎么先投降了？”
侄子正欲死战，叔父何故先降？
降了也不带上我？
河安夫人见场面尴尬，哈哈打了个圆场：“其实杰诺斯伯爵的行为也可以理解。”
雷蒙也帮腔道：“就是，从艾德慕重伤后将奔流城内的河间军的指挥权交给了鸦树城的泰坨斯伯爵, 和石篱城被围出发，杰诺斯伯爵也只是为了保全自身而已。”
奔流城外一战以后，艾德慕重伤，无法主持大局，于是将指挥权交给了北岸的泰坨斯伯爵。
这样的安排原因有二：鸦树城在红叉河北岸，暂时没有被侵扰，泰坨斯可以全心全意在奔流城和西境兵干架；杰诺斯给亚瑟借兵以后，布莱伍德家成为在奔流城的河间诸侯中兵力最强的。
但南岸的四家伯爵无心留在奔流城，急于赶回自家领地救援，这样一来，杰诺斯就非常尴尬了。
他带着一千人回去吧，石篱城正被围着；留在奔流城吧，和他交好的南岸贵族离开了，剩下的徒利家士兵和鸦树城士兵都受自己死敌泰坨斯指挥。
权衡利弊后，这位布雷肯伯爵使出了自家成名绝技：抢了战俘跳反。
而且这还不是普通的战俘，弑君者可是泰温公爵的长子。
为了一个不受狮家家督待见的侏儒儿子小恶魔，泰温公爵都可以和整个河间地开战, 那深受泰温喜爱的弑君者身价可真的上天了。
而且杰诺斯还是河间地第一个投降的伯爵级大贵族, 为了表示纳降诚意，泰温公爵的出价不会低的。
千金买马骨嘛。
两人帮着解围以后，亨德利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不是叔叔那样的人，他一定和河间人站在一起，与西境兵死战到底。
在场众人没有出言质疑，但恐怕信这话的人不多。
还有其他的事需要讨论，亨德利和他堂妹没有受到为难。
“我提议，派遣戴瑞城的雷蒙去女泉城搬救兵。”马珂·派柏说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提出这么聪慧的建议。
处于螃蟹湾的女泉城是慕顿家族的家堡，现任领主是威廉·慕顿伯爵。
泰温公爵在角谷城屯兵时期，慕顿家族就以路途遥远为由没有响应封君徒利家的号召。
整个赫伦堡附近，也就这么一家还能有两千以上兵力的大家族了。
雷蒙家和慕顿家是多年的邻居了，派他去应该能借到不少兵力。
亚瑟点点头，“这也是一条路。”
由于奔流城的大败和凯冯率军北上，这让他的计划被大大打乱。
原来他想着带着手中的这点兵力和组建的新军死守赫伦堡，然后等着北境的援兵抵达。
按原来的剧情走向，只要守住赫伦堡一个月左右，由卢斯波顿侯爵率领的一万七千名北境和佛雷家的步兵就会抵达。
但这个计划明显不适合现在的局势了。
原著中詹姆是真的不知兵，所以才分三处围困奔流城，后在伏击战呓语森林一战中被俘。
这才有后来的袭营之战中西境偏师无人指挥, 被兵力远少于西境的北境骑兵分而击破。
但凯冯可没有自己侄子的莽撞, 他是一个合格的、受过完整军事培训的次子，存在的意义就是担任泰温公爵的军事助手。
既然奔流城短时间攻不下，而北境兵又已经到了卡林湾，那凯冯率军北上迎战，顺便把骑墙观望的佛雷家拉到自家阵营就是应有之义了。
只是这样一来，北境兵就先得处理凯冯这一路西境兵，南下的时间大大延后。
这让亚瑟他们的处境岌岌可危。
若泰温公爵铁了心拿命填也要拿下，就是赫伦堡再高大，那城中的所有兵力加起来也不够消耗的。
河间各家族士兵加起来一千三百人左右，新军的数量达到了两千一，共计三千四百人，对比泰温的一万四千人远远不够看。
就是狮家最出名的重骑兵军团，人数也远远超过亚瑟手里的这些人。
所以寻找可靠的外援就成了现下最紧迫的事。
只是慕顿家族的兵力也有点不够看。
雷蒙道：“这也可行，只是就算慕顿家的全部兵力都来援，也不见得……”
他话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很明显了。
吃饱了的索罗斯抹了一把油嘴，转过头来对着众河间贵族道：
“除了加强你们自己，也可以想着削弱一下对手嘛。”
削弱对手……
亚瑟猛的想起前世三国常见的某个手段：
半夜劫营。
“我们可以半夜去袭击他们的营地，要是规划的好，可以一举袭杀泰温，只要泰温一死，那西境肯定会为了保卫乔佛里的王位而和南边的蓝礼作战。”他对众人说道。
眼下艾德公爵还在君临城的红堡地牢里关着，罗柏暂未称王，西境和鱼狼联盟的矛盾还没激化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最多也就伤了个艾德慕，绑了个小恶魔，只要这两人都活着，双方三家还是可以坐下来谈谈的。
“城外的西境主力部队防守可是十分严密，我们没有多少机会的。”马珂道。
他素来直率莽撞，他说没有机会，那此路真的不通。
河间众贵族陷入沉思。
难道就在这里束以待毙吗？
作为地主，河安夫人倒是忽然想起一事，“或许你们……”
话到嘴边，她却又不讲了。
“什么，夫人快说。”派崔克被勾起性子，催促道。
“泰温大军正在赫伦镇附近，从城堡到那里确实有捷径，只是此举太过冒险，可能会让你们送命。”老婆子语气沉重地说道。
“只要能悄悄靠近他们的营地，那就是他们送命了。”亚瑟语气异常的肯定。
他对于自己的本领还是有信心的。
杀死泰温，整个河间地也许就不再有战争，平民们也就活的那么苦了。
“为了整个河间地的上百万平民，这个险值得冒。”他补充道。
河安夫人脸色沉重，“那我可就说了。从神眼湖可以悄悄到赫伦镇的码头，泰温的大军还不至于连湖面都防守。”
雷蒙等人点点头，认可这个方案。
众人七嘴八舌的补充细节。
“可以在半夜划着小船去赫伦镇的码头。”
“就装成西境的骑兵，他们的甲胄武器我们可是有很多。”
与亚摩利·洛奇的赫伦镇一战，缴获了七八百套的西境轻骑兵的装备，眼下正派的上用场。
“带几十个顶级好手去，直接杀到泰温的住所。”
“就是，把泰温卸成八块，让他们知道入侵我们河间是什么下场！”
一通讨论以后，终于确定了袭杀泰温的方案。
据被抓到的入城探子说，赫伦镇上驻扎全是步兵和轻骑兵，泰温公爵、军官团和四千多的重骑兵呆在镇外。
所以亚瑟他们需要扮成西境的轻骑兵，从赫伦镇的码头进入敌营，趁着半夜溜进镇外的帐篷区，然后找到最大的那顶帐篷，冲进去开干。
当然不是抓到泰温就杀，还得挟持着西境守护，让劫营的队伍走出敌营。
又敲定了诸多的细节以后，亚瑟开始挑选劫营的队伍。
老规矩，血戏班的成员先来，瓦格和二十二名勇士团佣兵被挑中。
为了激励这些人的士气，亚瑟当场令海莉拿出一千枚金龙，分给这些人。
被叫来的瓦格倒是没什么意见，结结巴巴的表示了感谢。
只要有金子拿，他啥事都能干。
“给的少了。”坐在角落的河安夫人却有不同的看法。
“此去危险极大，一千枚金龙连一人一百枚都没有，传出去好像咱河间人小气似的。”
她对着总管李察道：“去拿一千三百枚金龙来，给这些勇士补足。”
亚瑟没有表示反对，又不是自己的钱。
河安夫人没有后代，又坐拥整个赫伦堡和河间地最大的伯爵领，所以出手一向阔绰。
“我的、的夫人，谢谢您喽。”
瓦格眼睛都瞪圆了，急忙冲到角落里的老婆子身边，拿起她的右手就开始猛亲。
亚瑟没管这俩，继续挑人。
神射手安盖也被叫来，他的射箭技术可能用的上。
剩下的就是河间人了，马珂和他家的七名顶级好手，海疆城的六名骑兵军官，戴瑞城的八名步兵，布雷肯主家的十四名精锐步兵。
加上亚瑟，共计六十人。
雷蒙、亨德利、派崔克也要去，但是前者要去搬救兵，后二者武力一般，所以都被亚瑟否决。
索罗斯和闪电大王他们也被亚瑟否决，他们不是河间人，没必要冒此等大险。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半夜开干。
……
半夜，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的时候。
穿着兰尼斯特轻骑兵甲胄的劫营众人坐在六条小船上，悄悄从赫伦堡附近出发，向镇子的码头处划去。
星光璀璨，映的湖面波光粼粼。
整个世界似乎就剩下了众人的划桨声。
“为了百万生民，我们众人去万军营中袭杀敌军主帅，说起来也是一个佳话。”亚瑟道。
他的脚边，放着那杆金色关刀，只是它被厚布包裹着，和几杆骑枪绑在一起。
与他同处一条船的马珂吧唧一下嘴，“要是有壶麦酒就更好了。”
亚瑟也想喝口度数不高的麦酒，只是现下真的没有条件。
带着这一丝丝的遗憾，他用力划桨。
不久，众人划至码头前方。
远远的就能看到有四五名西境兵守在码头上，只是都坐在地上，背靠着背，歪头睡着了。
“好极。”亚瑟轻声道。
为了降低噪声，他伸手让后面的五艘小船停下来，只让自己这一艘慢慢靠近。
上岸后，亚瑟和这条船上的九人一起弄死了这五名守夜西境兵。
后面的五条船也迅速靠过来，劫营众人集合。
为了不那么显眼，和骑枪绑在一起的金色关刀被一个血戏班成员抱着。
大致列了两排队列以后，他们朝着赫伦镇出发了。
走出不远，就碰到了一个巡夜的五人小队。
领队的狮家队长很是机灵，见从码头处来了这么多的骑兵装扮的人，顿时大起疑心。
一来镇上驻扎的轻骑兵不多，二来都是步兵巡夜，骑兵可都是泰温大人的宝贝。
“站住，兰尼斯特。”他出声喝道，想用口令确认对方的身份。
领头的亚瑟自然不知如何应答，尬住了几秒。
好在队伍中有人反应快。
安盖两轮五箭，这个巡夜小队全体成员当场倒地。
身后的劫营众人自然有机灵的，跑上去搬开尸体，拖到角落里。
“怎么办，我们不知道口令。”马珂有些焦急。
亚瑟想了想，“不着急，起码我们知道了上半句是兰尼斯特，遇到人就问上半句，总能知道下半句的。”
他一挥手，劫营的队伍又向着镇外的帐篷区前进。
路上的时候，自然又遇到了巡夜小队。
这次，亚瑟先问：“站住，兰尼斯特。”
“有债不还。”小队长条件放射似的答道。
亚瑟点点头，一挥手：“不错，继续巡夜。”
然后带人继续前进。
被喝住的小队长有些懵逼，不应该是自己先问吗？
但这些骑兵都已经走过去了，小队长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当做没有这回事，继续巡夜。
得到了口令的亚瑟底气大足，带着人昂首挺胸的往镇外的帐篷区前进。
正确的口令让他们一路畅通无阻，进走了镇外的野宿营地。
帐篷区最大的那顶也已经映入亚瑟眼帘。
只是又遇到了十人级的巡夜狮家兵。
亚瑟他们的轻骑兵装束同样引起了注意。
领头的狮家兵问道：“口令，乔佛里一世。”
“有债不还。”亚瑟说道。
只是这次的底气就不是很足了。
领头狮家兵疑心大起：“你们的谁的手下？速速报上名来。”
亚瑟看了眼最大的那顶帐篷，约摸五六十步的距离。
就是处理掉这群人，跑过去也来得及。
他左手在背后打了个手势，右手扶在腰间的大剑朔月上。答道：
“亚摩利·洛奇爵士，我们的长官是……”
话说到一半，亚瑟抽剑就往这群砍去。
后面众人也得到了亚瑟的提示，射箭的射箭，砍人的砍人。
“敌袭～”只是还是让这群巡夜狮家兵发出了提醒。
十人很快被砍翻。
周围的帐篷没有多少的反应，一些关键岗位的反应快多了。
许多角落冲出来一些穿戴整齐的狮家兵。
亚瑟大剑一挥，喊道：“保护泰温大人。”
然后就朝着最大的那顶帐篷冲去。
身后的劫营众人也喊着“保护泰温大人”，乌泱泱的跟着亚瑟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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