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凤鸣正缩在被子里呻吟,孙玉玲正不知所措的给她掖被角,问她渴不渴,要不要去医院,凤鸣都没有任何反应,只顾呻吟。
贾玉轩和翁会计交谈着进来了,直接来到了床前。
孙玉玲赶紧让开,站在二人的最后边。
“请了没?”凤鸣迷迷糊糊的只知道有人进来,以为是孙玉令给她请假回来了,便很痛苦的问。
“请了,贾厂长和翁会计来看你了。”站在贾玉轩和翁会计身后的孙玉玲赶紧说。
“凤鸣,快让孙统计帮你起床,我派厂里的车送你去医院。”贾玉轩附近凤鸣说。
孙统计就是傲娇贵妇孙玉玲,因为她父亲是县社统计科的科长,在棉厂都戏称她为孙统计,她也确实兼着棉厂的统计科长助理。
凤鸣立即拒绝:“不不不。”
“有病要早治。”贾玉轩不容拒绝的说,然后回身示意孙玉玲上前扶凤鸣起床,他和翁会计便出去了。
孙玉玲掀开被子去扶凤鸣,凤鸣却往里缩,呻吟着说道:“不不不,还是给我哥打电话吧,快,一中,林凤翔。”
孙玉玲到外边给贾玉轩一说,贾玉轩赶紧让赶来的丁主任给一中的林凤翔打电话。
天气太冷,翁会计年纪大,直打哆嗦,贾玉轩担心他在室外冻着会受不了。
“翁会计,你就别陪在这里挨冻了,快回结算室去,凤鸣这里有什么事情我就让人去通知你。”贾玉轩赶紧把翁会计打发走了。
贾玉轩隔窗吩咐孙玉玲照顾好凤鸣,他则在凤鸣的宿舍外来回走动,给凤鸣哥哥打了电话的丁主任也陪在一旁。
凤鸣的呻吟声,不断传出,贾玉轩越发焦急,抬腕看了看表,抱怨说:“快半小时了。”然后很果断的对一旁的丁主任说:“不能再等她哥了,你赶紧去安排咱厂里的车过来。”
丁主任答应着快步离开,去办公区外边喊司机,他人还没有走出办公区,办公区外边却传来气车声,紧接着是嘈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刚走到门洞口的丁主任怔住了,赶紧回头向贾玉轩汇报:“贾厂长,是县社的车。”
贾玉轩几步快走,来到门洞口,只见从吉普车下来的一男一女,正匆匆穿过门洞。男的是凤鸣的哥哥,同来的还有莹莹,她走在凤鸣哥哥前边,他们是乘坐着县社的吉普车来的。
厂门卫对这辆吉普车很熟悉,因为之前凡是乘坐这辆吉普车来棉花厂的人,厂领导都是毕恭毕敬的接待,所以,一看到那辆吉普车,便知道是县社领导来了,赶紧畅开大门。吉普车上的司机对棉花厂也很熟悉,他一直开到棉花厂办公区的门洞外。
“玉轩。”莹莹早看到了贾玉轩。
贾玉轩赶紧说:“我是要派厂里的车,可凤鸣硬是不肯,非让给哥哥打电话,打了电话我都等不及了,刚才已派了厂里的车。”
“给你添麻烦了玉轩。”莹莹来到贾玉轩跟前,赶紧回头给林凤翔介绍,“凤翔,这是贾厂长。”然后她很随意的向后一指林凤翔,对贾玉轩说,“这是凤鸣的哥哥。”
林凤翔赶紧越过莹莹,伸手给贾玉轩:“你好贾厂长,给你添麻烦了。”
“别客气,赶紧。”贾玉轩引二人来到凤鸣的宿舍。
凤鸣呻吟的厉害,莹莹和孙玉玲帮凤鸣穿戴好,然后被哥哥抱到办公区外边的吉普车上,这时,办公室的几个人也出来了,他们跟在贾玉轩和丁主任身后,簇拥着抱凤鸣的林凤翔和莹莹,一直簇拥到车前,然后望着吉普车消失才了各回自己的办公室。
凤鸣去医院看了医生之后,被直接送回林家村的家里了,她一直在家休养了一星期才来棉厂上班。
这一来上班可热闹了,结算室,办公区的人,对凤鸣的态度与病之前可是两种天地,全厂的人都知道被栓在车间三年的林凤鸣原来是县社一把手的亲戚。
就像流落民间的皇亲贵胄突然回归,凤鸣是身份倍增。
“没想到咱厂藏了个皇亲国戚……”
“怪不得老赦只让她上中班……”
“三年了,我都不知道她的存在,也太会藏了……”
“我和她同宿舍三年了,只以为她小才让上中班,没想到这么有来头……”
……
整个棉厂像溢锅似的谈论林凤鸣。以前和凤鸣同宿舍的那五名女工,只后悔当时没有好好关照凤鸣。因为她小,同宿舍的与她都没有共同语言,平时除了日常的打招呼,都没有与她谈过什么话题。现在想巴结,都巴结不上了,因为凤鸣一去结算室上班就搬到后面的办公区住了。
打包车间的职工都以凤鸣曾在那里扣过三年铁丝而倍感荣耀。
结算室的会计们都以凤鸣现在属于结算室而感到荣耀。
翁会计更是以凤鸣为荣,因为他是教凤鸣学算盘的师父,师以徒为贵。自从知道了凤鸣是县社一把手的亲戚,他说话的口气都不一样了,在结算室处处罩着凤鸣——事实上根本就不用他罩,结算室的每个会计都对凤鸣很友好。
翁会计开始教凤鸣做帐,去银行对帐或去后院汇报工作,也让凤鸣跟随。
结算室有谁和凤鸣说话稍有不敬,哪怕是开个小玩笑,翁会计就立即出面干涉,反正就是处处彰显着他是凤鸣的师父。
凤鸣实在不适应,病之前她每天去结算室上班,都是踩着时间点,从来不早到,但也不迟到。上班之后就一心一意的上班,结算室的杂活,她从来也不主动去做,除非有人支使她。结算室的人下班晚,因为下班之后需要对帐,有时帐对不住,能耗到十点多,都是第二天上班的早到者打扫卫生,凤鸣都是踩着时间点上班,几乎都赶不上打扫,所以,她给结算室的人的印像就是没眼色,不懂事。
病痊愈之后去上班,她不敢踩着时间点上班了,而是尽量早到,尽量帮着打扫卫生。因为她是县社一把手的亲戚,言行举止,都代表着社县一把手的亲戚的形像。
她极度的痛苦,因为她不想被众人关注。上学时她只坐最后一排就是为了避开全班同学的视线。没想到现在却被迫进入到全厂几百名职工的视线里。
她开始怀念在打包车间扣铁丝的那种没有存在感的中班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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