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收购大蒜,陈厂长在春节前曾和贾玉轩说过。
前段时间,贾玉轩便和陈厂长出去考察了一番,感觉可以,又回去和爷爷商量,但爷爷是反对的,还是坚决的反对。平时,贾玉轩很听爷爷的话,但这次,他没有听,即便爷爷坚决反对,他也执意要做。
爷爷虽说反对,孙子一旦执意要做,爷爷的反对无效了,便只有亲自上阵帮孙子。
贾玉轩带着凤鸣,从门面房子前经过,进入旁边的一个大门,来到了临街房屋后面的院落里,只见棉厂结算室的一些人,还有车间的几个带班的班长,都在那里忙活着,当然也少不了翁会计。
特别是翁会计,穿衣风格与以前完全变了,打扮得跟个大地主似……不,跟个资本家似的……不,跟个华侨似的。
凤鸣一看到结算室的人,就觉得很亲切,与财务室的人相比,结算室的人就跟亲人似的,她赶紧上前给他们打招呼,向翁会计问好。在棉厂职工的眼里,她现在是贾玉轩的暂时未婚妻,尽管所有人都认为她和贾玉轩没有好结果,但所有人还是暂时对她很是恭敬。对于她的问好,都讨好的积极回应。
特别是翁会计,凤鸣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得意徒弟,即便他也认为凤鸣和贾玉轩没有好结果,但凤鸣仍然是他的荣光。所以,一见面又嘱咐凤鸣一些财务做帐的事情,因为他还不知道凤鸣去财务室几个月了还闻不着账簿的气儿呢。
翁会计向凤鸣一番交待之后,这时陈厂长从门面房的后门进来,翁会计看见,立即冲他连声说:“雷儿好雷儿好!”
“没外人,就别这腔口了。”陈厂长打趣的说。
凤鸣很惊奇。翁会计不仅穿衣变了,有时说话也变成了南腔北调。
翁会计一扭脸,看到凤鸣惊奇的表情,又说:“雷好啊林会计。”
凤鸣吓一跳,怔在那里,众人见状,又扯喉咙大笑起来。
凤鸣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他们笑。
一旁的赵会计笑过之后,便说:“还打算放了假摆摊卖凉皮,看来要泡汤了……”
“屙了屎连手都不洗,你卖凉皮也没人吃。”贠会计不等赵会计说完便打白她。
众人一听又扯喉咙大笑。
贾玉轩一进来就打量院落里的布置,陈副厂长一来,他便与陈副厂长和翁会计谈工作上的事情,大概谈了十来分钟,才结束淡话。
“事先给他们交待清楚,明天中午别贪酒,不通耽误这里的工作。我还有些别的事,明天就不过来了。”贾玉轩给陈副厂长和翁会计说。
“听你爷爷说了。”陈副厂长说。
贾玉轩又和所有人打了招呼,便带着凤鸣离开了,
“翁会计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坐在车上,凤鸣问。
贾玉轩开着车,没有看凤鸣,只是笑着说:“后宫不许问政。”
凤鸣很夸张的无奈一下,仰躺在后座上,面向车窗外,看着向后倒去的街景,还有身在街景中的那些行人,突然觉得此刻她和贾玉轩就是穿越尘世的过客。但过客都是身在旅途,从来的地方来,到去的地方去。她和贾玉轩是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呢。
如果不是从来的地方来,也不去要去的地方,那该多好,总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永远不要停下来,一直走,一直都在穿越尘世,没有尽头,一直到地老天荒。
但地老天荒也有个尽头。
凤鸣轻叹一声,将目光从车窗外的街景上收回,望向正开车的贾玉轩,一想到地老天荒也有尽头,那张精致的五官上突然流淌着满面的不舍。
贾玉轩发现她在看自己,便扭过脸望了她一眼:“什么?”
“没什么。”凤鸣掩饰着莫名其妙的伤感,挤出笑容回应贾玉轩,然后又望向车穿外的街景。
美好这种东西,只能向往,不能拥有,一旦拥有,总是害怕失去。她望着向后倒去的街景这样想。
贾玉轩将车停在街边,带凤鸣来到附近的理发店。
这家理发店是两间通房,里面的布置却很普通,很落后,灰不溜秋的墙壁上,脏兮兮的,里面只有一个中老年男人在给一个中老年男人理发。
现在这年头,很少有这种理发店了。现在的理发店都很时尚,不仅是布置的时尚,理发的师傅也很时尚,大都是衣着时髦,发型新潮的年轻男女。
进理发店之前贾玉轩问凤鸣要不要修剪头发,凤鸣立即摇头,摇得急切而坚决。她现在正急着留长发,只嫌头发长得慢,才不要修剪呢,哪怕只修不剪,她也不可能要的。
那中老年的理发人一看贾玉轩来了,赶紧冲他点头微笑,并望了一眼他身后的凤鸣。
贾玉轩回以微笑之后,便和凤鸣坐在一旁的陈旧椅子上等待。
那中老年的理发师傅给中老年的客户理好发,刮好胡须,洗净了脸,收了钱,赶紧招呼贾玉轩。
“这次你头发可是好长时间没剪了。”中老年的理发师傅一边说,一边往盆架上的脸盆里放热水。
“是,最近有点忙。”贾玉轩说着,脱了外置,放到凤鸣怀里,坐在了理发师傅面前的热水脸盆前。
“这季节棉厂有多忙,不应该呀。”理发师傅说。
“不是忙棉厂的事情。”贾玉轩说。
……
那中老年的理发师傅好像与贾玉轩很熟悉,在给贾玉轩洗头期间,两人不断交谈,一直交谈到贾玉轩坐在了大镜子前的理发椅子上,那中老年的理发师傅一边给贾玉轩理发,二人还一边交谈。
“上星期你爷爷过来了,说你最近在搞什么,他可是很担心的。”理发人说。
“不是我个人在搞,是厂里的项目。”贾玉轩说。
理发师傅回头望了一眼凤鸣,问:“这是玉莲?”
玉莲是贾玉轩的妹妹。
“不是。”贾玉轩笑了笑,说:“我们家玉莲哪有这么丑。”
贾玉轩说着,表情诡异的望着面前大镜中的凤鸣。
他背后的凤鸣冲镜中的他努了一下嘴。
两人如此的眉来眼去,那理发师傅便知道凤鸣和贾玉轩的关系了,便会意的笑了,随口说:“情人眼里出西施。”
贾玉轩一听,没忍住,扑哧一声失笑了。他是故意说“我们家玉莲哪有这么丑”,是抛砖引玉,想让理发师傅夸凤鸣好看呢,没想到理发师傅年纪大了,不懂得年轻人的心思,竟然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他意思是说,凤鸣虽然丑,只要自己看对眼了,在自己眼里却是西施。
于是,贾玉轩冲镜中的凤鸣眨了眨好看的蝌蚪眼,凤鸣也撇了一下嘴,回应一个不屑的冷笑。
那理发师傅自知失口,赶紧叉开话题,说:“玉莲现在参加工作了吧?”
“没呢,才高中。”贾玉轩说。
……
贾玉轩修剪了一下他那像锅盖覆盖额头似的短碎发,这样精致的少年发型,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毕业,一直都没有变。参加工作的第二年,他觉得这种发型显得人不成熟,太少年,就开始留起了三七分的碎短发型,既稳重成熟,又干炼利落。只从遇到凤鸣之后,他又觉得三七分的发型与年少的凤鸣不般配,显得太成熟,于是,在遇到凤鸣的第二天,他便来这家理发店将三七分的短碎发型修剪成了学生时代的那种像锅盖覆盖额头似的短碎发型。
男人剪头,都捎带着修面,本来就好看的贾玉轩,剪过头修过面之后,如从画上走出来的一样,他那张英武俊朗的五官,好看得让凤鸣陶醉。
那理发师傅好像也很满意自己的手艺,他打量着面前镜中的贾玉轩,是连连点头。
“嗯,这才是贾主……贾厂长。”那理发师傅说,“以前在商业局那个发型,太老成了,你刚剪那个发型的时候,我回家跟你大娘说你剪了个干部的发型,你大娘听了还一直笑呢。嘿,她笑过之后还怼我说,当干部了就应该剪个干部发型,才像个干部的样子。你说她这不是抬杠吗,不是干部,剪个干部发型就是干部了?这干部不剪干部发型,就不是干部了?你最近也不剪那个干部发型了,不照样做了更大的干部。”
理发师傅又说:“看,现在这多好。”
贾玉轩心里不乐意理发师傅再扯他改发型的事情,他怕扯多了,凤鸣知道了自己将三七分发型改成现在的短碎发型的时间正好是遇到她之后发生的,那样凤鸣就明白他变发型是为了显得更少年。
因为他深深的知道,别看凤鸣呆板,在有些事上心里透亮。否则,她也不会把扣铁丝操作到那种出神入化境界,也不会把算盘学得如此的快速精炼。
于是,他赶紧问:“好了吗张师傅?”
中老年的理发师傅点头:“嗯,可以了。”理发师傅说着,开始去贾玉轩身上的围布。
贾玉轩趁理发师傅给他解去身上的围布时,望着面前镜里的凤鸣笑了一下,镜中的凤鸣立即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贾玉轩付了钱,从凤鸣手里接过外罩穿让,二人出了理发店,向停车的地方走去,贾玉轩突然发现了凤鸣痴迷他的眼视。
“好看吗?”贾玉轩将脸伸到凤鸣面前,诡笑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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