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再说贾玉轩,他是按原路返回的,因为别的路他也不知道如何走。
今天虽然被凤鸣拒绝去她家,但丝毫都不影响他此刻的心情大好,他开着车,开心的自言自语:“林凤鸣,凤鸣于林中。”
他想,能给女儿起这样的名字,是望女成凤吧。望女成凤的父母,应该很谙人情世故吧。如果是的话,看到女儿抱着寿礼步行回家,肯定会吃惊的追问为什么步行回家。以前没有自行车时,凤鸣每次回家,还要趁哥哥的车,现在有自行车了,不可能步行二三十里路回家,父母势必会追问她怎么回家的,凤鸣若说自己送她回家,大中午的没进门喝口水就走了,做父母的会有什么反应呢……
贾玉轩能预感到凤鸣伯会追出来,因为自己不仅是凤鸣的男朋友,也是凤鸣的领导。
贾玉轩想到这里,好看的嘴角扬起两抹诡笑。
明天下午六点来接凤鸣,到时候哥哥凤翔也回来了,估计凤鸣的家人会列队到村外迎接自己的,尽管他们迎接的不是凤鸣的男朋友,而是凤鸣的领导,但自己却是以凤鸣的男朋友身份走进她家的。
一时,他心情大好,如今天晴朗的天空。
这要感谢后备箱里的自行车了。
其实,上次莹莹给凤鸣买的自行车是是贾玉轩托父亲买的,很便宜,按出厂价,父亲以为他因为工作上的应酬去送人的,并没有问他送给谁。贾玉轩提到自行车,立即托莹莹转交给凤鸣,因为是他给凤鸣出谋划策,让凤鸣托莹莹买自行车的,等于他一手策划并实施了凤鸣买自行车的方案,他就是想让凤鸣骑着他为她买的自行车,就像凤鸣想让他穿着她为他织的毛衣一样。
莹莹做为新嫂子,当然不会接凤鸣给的钱,而是垫钱给贾玉轩自行车钱,贾玉轩也执意没有接莹莹给的自行车钱,莹莹死活不依,说怕凤鸣哥哥知道了误会,贾玉轩无奈,只好接了钱。当时正值春节假期,天正冷,贾玉轩做为莹莹的朋友,他又送了莹莹两副款很贵重的真皮手套,一副是男款,凤鸣的哥哥戴,一副是女款,莹莹戴。这两副真皮手套的价格是大于自行车的价格的,他相信聪明的莹莹会明白的。
没想到,那辆自行车凤鸣还没有骑,就让凤舞给顺走了。贾玉轩知道后便又带凤鸣买了一辆新自行车。当时凤鸣不敢接受,说怕伯骂她,贾玉轩就为她出谋智说,你就说莹莹给你买的就行了,他会提前安置莹莹的。凤鸣这才免强接受了那辆新自行车。
新买的自行车比凤舞顺走那辆更贵,式样儿更精致。贾玉轩安置凤鸣,即便回家,也要锁上,防置再被凤舞因嫉妒给捣鼓坏。
平时,凤鸣都很宝贝的将自行车存放在宿舍,还外加上锁。
没想到,就是自己为凤鸣买的宝贝自行车,这次会如此帮自己。
大概凤鸣到明天六点以后,看到她全家人去村外列队迎接自己,会云里雾里吧。
贾玉轩想到这里,有些忍俊不禁。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经一点多了。
一点多的河滩杂林里,静得连鸟鸣都没有,只有他的汽车声辗着松欣的青沙土路发出的响声。
当再次路过凤鸣遭遇砖厂老板的那段河滩杂林时,他老远就发现那砖厂老板的车还在那停着。
怎么回事?他怎么还没走?
贾玉轩觉得很意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担心那砖厂老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等到了跟前,发现砖厂老板果然还在,他正倚着槐树坐在那里,坐在热烈的阳光下,跟具活尸似的。
贾玉轩的不祥预感更强烈了,如果砖厂老板出意外,凤鸣哥哥可要担责任吃苦头了。于是,他便停下车,摇下车窗,按了按喇叭。
冷战睡着了,因为他太困了。
这几天,他住在迷你锦衣店,晚上和那女店员同床共枕,俨然夫妻,折腾到大半夜,白天又操心谋划的事情,也不敢补觉,怕睡得太死冷辉找不着他。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尽管是失败的结束,他强固的执念却放下了,释然了,卸下执念的他,如释重负,倚着胳膊粗的槐树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贾玉轩的车喇叭声叫醒了他,他睁眼抬头,大眼眯成一条缝,看了看焦热的太阳,睡前本来是坐在阴凉里,醒来后阴凉转走了,此刻他正坐的四月天的阳光里。
又翻眼看到了贾玉轩,便很无赖的咧着嘴笑了
他后背胸前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有些受不了,便很敏捷的跃身站起,几步回到了他自己的车上。他的车一直暴晒在太阳下,比外边还热。
贾玉轩见他无事,也如释重负,赶紧摇上车窗,开车而去。
几分钟之后,贾玉轩突然发现,那砖厂老板的车追了上来。
一切都结束了,彻底结束了,贾玉轩可不想与那个败类有任何的接触,因为那败类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所以,他紧踩油门,加快车速,想甩掉冷战。
但冷战像个魔鬼,不但甩不掉他,距离还在缩短。
贾玉轩抬腕看了看表,快一点了,再有几分钟就上官路了,那是县城通往市里的官路,即便是这个时辰也有人流量,到了官路上,那砖厂老板就不敢放肆了。
出了河滩杂林,是乡间田野的土路,可是,在离官路还有一百米的时候,冷战的车很疯狂的追上了他,眼看就要撞上的时候,眼前正好有一条伸向田野的羊肠小道,贾玉轩眼疾手快,猛的一打方向盘,一个陡弯挖进去,冷战的车呼啸着擦着他的车尾飞了过去。
好险,贾玉轩也惊出了一身冷。
那冷战飞车过去,停下了车,他摇下车窗,探出头,望着贾玉轩的车,又一次很无赖的笑了。然后摇上车窗,稍作停留,呼啸着上了官路,扬长而去。
贾玉轩望着冷战离去的方向,突然感觉,还没有结束,因为那个砖厂老板不是一个正常人,而是一个无耻的败类。
阳光里的风,是热风,一阵一阵的刮着。田野里的小麦正在孕穗打苞,饱鼓鼓的像孕妇,那些热风,顺着麦棉套钻来钻去,摇晃着孕妇一样的麦棵,麦棵们好辛苦。
贾玉轩开车回到棉厂时还不到两点。
冷战开车回到砖厂,已经下午两点半了。
冷战回来的路上,已经开始后悔对贾玉轩那样做了。中午躺在杂林里他本来已经放下那份执念,当看到贾玉轩的那一刻,放下的一切重新又回来了,他当时做不了自己的主。只是事情过去之后,他有些后怕,开始后悔,幸亏贾玉轩机智的躲过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贾玉轩救了他自己,同时也救了他冷战。
后怕了,后悔了,重新回来的一切,又慢慢放下了。
连他自己都无法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自己如此不正常,如此不稳定。
回到砖厂的冷战,已经彻底正常了,情绪也彻底稳定了,他又成了一个能干负责的砖厂老板了。
往日,这个时辰的砖厂,吃过午饭的工人们正顶着烈日在挤砖搬砖。但今天,砖厂里没见一个工人,而是挤在一个四面没有遮掩的丝棉瓦棚下,他的舅舅正在绘声绘色的讲鬼怪故事,工人们围着舅舅听得津津有味。
“从前有一个大富翁姓赵,人称赵富翁,家里非常有钱,可他还不满足,认为光有钱还不行,应该做官显贵。于是,他将家里安置妥当,就带着家仆起程去京城求官。
“他是乘船走水路去京城,快到都城的前一天夜里,他在睡梦中来到一家旅店,想找个房间安歇,店主婆说:‘下面的客房都客满了,没你地方住,咱们上楼看看。’于是,店主婆带着赵富翁上楼,楼上有间房从外面上了闩,赵富翁走到跟前就试着去推开,店主婆赶紧阻止说:‘不要打开。’赵富翁从外面看这房间很雅洁,他怀疑店主婆舍不得让他用,就说:‘我今晚就住这儿了。’他说罢,不等店主婆反应就打开了房门,原来里面是个美妇人单独住着,而且她正生孩子。见此情景,赵富翁赶紧抽脚退出,梦这就醒了。
“这个赵富翁醒了之后,仔细回想梦中情节,百思不得其解,很想找个能解梦的术士给说道说道,只是人还在船上。
“第二天,赵富翁继续沿江行船,下午后晌时分经过一家旅店,从外观看起来很像昨天梦中见到的那家店,于是他赶紧喊停船,然后上岸细看,发现这店里也有个店主婆站在门口,赵富翁心中很惊异。当时天还没到黄昏时分,他马上决定要在这儿住下,店主婆跟他说:‘我们店楼下没空地方了,请跟我上楼吧。’于是那店主婆便带赵富翁上楼。
“赵富翁越发觉得稀奇了,因为跟梦里一样。于是,就跟着店主婆上楼来,他也看到有间房是紧关着门,就问:‘这间房谁住啊?’店主婆说:‘没人住,是我家的母猫昨夜在这儿生了四个小猫仔,刚生就死了一个,我是不想惊扰它。’
“赵富翁闻听此事更觉得怪异了。当晚他偶然遇到同住这家旅店的一个僧人,看样子能说上话,于是便把自己昨天做的梦和刚才的经历跟僧人讲了。那僧人说:‘官人你在梦中推开那间从外面上栓着的门,见有妇人生孩子就立刻抽身做得很对,如果你的脚当时踏进了房门,昨天夜里那只猫就死不了了。想来这真是太可怕了。”
“赵富翁听了僧人的说道,只感到脊背直冒凉气,当即惊悚的想到:我正准备去京城求官,满足一下虚荣心,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不该得官,所以神人特别用这个梦在警告我呢?
“他在店里歇宿一夜后,第二天一早就调转船头按原路返回乡了,从此以后,他自称散人,布施行善,吃斋念佛,再也不想去追求什么一官半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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