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目的地
月黑风高，雨落狂流。
白色的雪佛兰停在山下的公路边，隐没在众多瘫痪的车辆中，显得很不起眼。
简易望向窗外，山下随处都能看到四处游荡的丧尸，也许是因为感染时间不长，它们的身体看起来和人类并没有什么区别。
“它们的嗅觉……好像没那么灵敏？”落叶端着HK416走在简易身后，透过战术护目镜，他看到这些丧尸似乎视他们于无物，仍然自顾自地在公路上走来走去，好像完全感知不到他们的存在。
相比之下，贾尔斯购物中心的丧尸群就没有那么友好了，即使隔了一扇门，他们也照样能闻着气味追车跑一条街。
“这我也觉得有点奇怪……”风不停点了点头，但还是尽量放缓脚步，“他们在购物中心可是直接追车跑的啊！现在怎么……”
简易走在最三人的最前面，他摇了摇头，握紧了手中的垂直握把，一边在黑暗中前进，一边说道：“难说，但是现在看来……它们确实没有想象中那么警觉。”
“这……可是明明贾尔斯购物中心那边的丧尸……”
“啊呀，这很正常，”简易摆了摆手，淡淡地回复道，“我上高中那会儿，在宿舍里挑灯夜读搞内卷的学生很多，上课睡觉摆烂的也不少。”
“喂喂喂简兄，你举的例子有点太离谱了吧！”
……
走过一段公路，面前就是坡度较为缓的地段。
简易打了个哈欠，看了看眼前的登山道和大门紧闭的保安室，和国内大部分旅游景区极其相似。
但事实上，这应该是研究中心的入口。
不过很可惜的是，山道被封锁了，一扇可动式铁栅栏门横在他面前，高度在4至4.2m，栅栏门上方还立着尖锐的钢刺
且不说这个高度是否能爬上去，单单是被淋湿的栏杆，一摸全是水，想爬上去简直是难如登天。
“想过去得费一番功夫啊……”风不停迅速地跟了上来，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栏杆，迟疑片刻后说道，“要不直接用火箭筒轰开？”
“方法确实可行。”但简易还是否定了这个想法，“不过弹药本身就不充足……而且这么大的动静，丧尸感知力再弱也不是聋子。”
他摸了摸售票处紧锁的大门：“还是得从这里面找突破口……”
“门不是锁着的吗？”落叶走上前，拨开了粘在护目镜上的湿叶子，“哎我靠……”
简易猛地回头，看见落叶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臂被粗糙的沥青公路划开一个口子，渗出了一丝鲜血。
“没掉多少生命值吧？”风不停不以为意，上前扶起了摔倒的落叶。
但她突然愣住了。
所有的丧尸都在那一瞬间停住不动了。
“愣着干嘛？上山！”简易当机立断，搭了把手拽起落叶，现在他没有别的选择了。
他提起装弹完毕的火箭筒往铁栅栏门处开了一炮，直接轰出一个缺口。
血液，是血液！
“靠，早该想到的……”他端着HK416一路向山上跑去，公路上不断有丧尸涌来，它们发出低沉的嘶嚎，挤满了整个登山台阶的入口。
在购物中心也好，在这里也罢，丧尸索敌的标准从来都不是人体的气味，而是血液的气味！
比如最早在电梯里的那只丧尸，攻击他是由于电梯里的血腥味被他染上了；后面的丧尸群追赶他，则是因为沾上了那只怪物的血。现在怪物的血液凝固了，他自然不会被丧尸注意到。
不过由于他自己一直都没有出血，所以忽略了这一点……
虽然两个人迅速跟上了简易的步伐，但毕竟丧尸的速度也不慢，即使拉开了一点身位，也架不住丧尸数量太过庞大，他们完全没有反击的机会。
三人都没敢回头开枪，只要停顿三秒以上，数量上百的尸潮就能瞬间吞没他们。
“简兄，你有什么想法吗？”风不停一边不停地爬台阶，一边喘着粗气问道，“在这么下去到山顶了怎么办？”
虽然明面上风不停的等级最高，但一系列事件下来，简易已经成为团队里实质的主心骨，两人似乎都忘了，他只是个1级玩家。
但他所表现出的心理素质和逻辑能力完全不像是个连新手副本都没通关的新人。
体力值总会用完的，即使他们能死撑住，等到了山顶照样是死路一条。
所以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风不停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抛下落叶：他才是丧尸的目标。
简易摇了摇头，指向山道右侧的：“分头行动，还有一线生机。一起走，死路一条。”
“我……我明白了。”落叶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纵身一跃，偏出了向上的登山台阶，向着林区跑去。
丧尸群闻到了鲜血气味的转移，也掉转了方向，冲着林区疯狂地冲刺。
简易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但还是沿着山路向上继续行进。
他看了看手机上的电子地图，果不其然，信号已经被完全屏蔽了，电子地图仍然卡在12分钟前的状态。
电子地图上的研究中心位置并不精确，它居然把整座山标记为目的地，换句话说，地图的标记太过笼统，目的地范围太大，他们还需要自己搜索研究中心的位置。
雨夜里，两人不断拨开树林的枝叶，在寒冷中穿行。
“真的没办法带上他吗？”经过两次减员，风不停的信心明显受到了打击，她有些担忧地问道，“其实如果……”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简易继续向山上走去，没有丝毫的犹豫，“如果刚才不分头走，就现在这种穿越树林的速度来看，他还是会死，我们也活不了。况且……他的死亡通报还没有传来，如果说他能坚持到伤口停止流血，说不定能逃过一劫。”
“但是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人了。”
简易耸了耸肩，登上最后一级台阶，率先抵达了山顶。
他俯视着黑暗而深邃的山谷，撕下沾在护目镜上的树叶，平静地说道：“游戏难度越大才越有意思……”
“现在游戏才算正式开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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