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初入地下（3）
面前是一个大概四五百平方米的巨大空间，天花板被刷成了白色，上面镶嵌着白色的灯。
每隔四五米的距离就有一排长桌，长桌上放着许多试管和不知名的试剂。在第一眼可以望到的地方有一块巨大空旷的空间，两级台阶拾级而上，上面是一个圆形的金属环，直径大概有三四米。
充满了未知和恐惧。
戴维德森就站在那个金属圈的旁边，高高的站在台阶上面，轻蔑的俯视着下面的所有人。
台阶下面还站着几个人，顾棠依稀能认出陆晟和项昱霏。可是就算再怎么数，也只剩下两个士兵站在男人的旁边。
也就是说第一队进入这里的人只剩下了四个还活着。
顾棠一时间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该庆幸。
戴维德森在顾棠刚刚踏入这个房间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此时正抬起头看着这边。
“没想到，没想到。难道就是因为当年打不过我，所以现在连以多欺少都要搬救兵过来了吗？”戴维德森伸出手拍了拍手掌，拍手的声音回荡在这个房间里。
陆晟回头，也看到了顾棠。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这个房间的高度有所限制，仍然不可能召唤出机甲。但是现在除了戴维德森没有别的人在，以多打少应该还是很容易的。
顾棠害怕戴维德森手里有什么杀伤性的武器，眼睛一直紧紧的盯着他。
“戴维德森。”陆晟开口，“是时候该收手了，这不是你能接触到的领域，也不是人类可以探索的领域。”
显然，陆晟那一队人到这里的时间也不长。
戴维德森突然笑了，身体笑的都颤抖起来。
“哈哈哈哈哈……你可真有意思，这不是我不能接触到的领域，而是你们这些上等人不想让我接触到的领域。”
戴维德森这些年好像依旧没有变化。顾棠向前走了两步，男人的脸在她的眼睛里越发清晰起来。
戴维德森那张脸还和当初在酒店里他们乌龙的一面之缘一样，时间不曾在这张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
顾棠终于站在了陆晟身边。她上前一步与男人肩并肩，仰起头来，“你在进行什么研究，妄想使用丧尸病毒让人类获得永生的想法是不现实的。”
刚刚无论什么人说的什么话都没有让戴维德森心里起一丝波动，但是现在，戴维德森惊讶的看着这个年轻的小女孩，“使用病毒让人类获得永生……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
戴维德森不相信自己的计划会被透露。
“猜的。”顾棠冷冷的丢下两个字，“因为在很久之前也有一群像你一样愚蠢的人类想要尝试这种方法，但是他们没有一个人成功。甚至把自己和几乎整个人类都搭了进去。”
顾棠说：“人类是低级且下等的生物，妄想通过上等生物的基因来改变自己，本来就是痴人说梦。”
“闭嘴！！！”
不知道是哪一句话彻底惹怒了戴维德森。戴维德森愤怒的抬手，陆晟立刻一个闪身站在了顾棠面前，伸出一只手护住她。
戴维德森的骄傲让他不能承受这般侮辱，“我才不是什么下等生物，只有你们——就因为全世界的人类的脑子都非常愚钝，我才这么坚定的想要脱离人类群体。你们根本不配接触到更高的文明——”
那个金发碧眼的男人一字一顿的说：
“你们根本不配！！”
“你以为虫族就是更高的文明吗？愚钝的应该是你而不是我们。潜心钻研，却在一开始方向就错了，将所有的努力都一头扎在那些连最简单的智慧都没有开启的生物身上，你不愚钝那谁会愚钝？”
顾棠的话字字扎心，一针见血。戴维德森是个疯子不假，他将他一生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研究上面，他不允许有人侮辱他的研究。
“等我成功的那一刻，你们就会明白，到时候就算你们跪着求我，也来不及了。”戴维德森忽然一抬手。
这个抬手的动作很突兀，顾棠和陆晟立刻就警惕起来。
“戴维德森，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项昱霏忽然没有征兆的开口，“从多少年前你就开始着手布置这个计划？那时候的你是不是从边界行星就开始逐步试探了呢？”
戴维德森没有想到自己那个时候悄无声息的小动作会被自己手下的这个海盗发现，“项昱霏……你是个叛徒，知道吗？身为海盗却和正规军勾搭在一起，鸟尽弓长兔死狗烹，我护着你，你却甘愿去做别人的狗。”
“我在问你问题，戴维德森。”项昱霏表情很严肃。
戴维德森大概是觉得既然都到这个地步了，那么承认也无妨，“就算我承认又怎样？那个时候的实验还没有到达规模，死的也仅仅是几个无关痛痒的人。”
无关痛痒的人？
项昱霏忽然整个人的气质都不太对了。
顾棠感觉比较敏锐，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异样。她伸出一只手拉住了项昱霏的胳膊，手掌间莹莹的绿色光芒闪过，像是镇定剂一样强行平静了对方的心情。
“无关痛痒的人……在你心里一直是无关痛痒的人……你就活该一辈子和那些虫子为伍。你这辈子根本没有价值，在科研上你一事无成，在事业上你锒铛入狱，在爱情上没有人爱你，你也不爱任何人。”
项昱霏一边嘶吼一边挣扎着想要冲上去，被身后的士兵紧紧拉住。
这个巨大空间周围有大概十几扇门，每一扇门都几乎到了房顶那么高。刚刚随着戴维德森随意的一挥手，这十几扇门全开了。
戴维德森进行这么大的科学研究，不可能只有他自己。就凭借现在现场的这些摆设以及器械来说，这里起码同时办公着成百上千人。
如果说之前顾棠还有疑惑戴维德森将这些人转移到了哪里，那么在那些怪物从那十几扇门里出来的时候，这个疑惑就被彻底解开了。
那些从门里出来的，是一个一个的丧尸。
每一个丧尸都穿着白大褂，有的甚至还戴着眼镜。他们的面部特征非常完整，如果不是因为过于怪异的走路姿势以及喉咙里发出来的低吼声，就连顾棠也不敢确认他们是活人还是丧尸。
戴维德森满意的看着所有人，不再将目光放在他的身上，而是将目光放在那些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怪物身上，“你们猜猜这里有多少怪物？”
“戴维德森，你疯了吗？！”顾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男人竟然把那么多跟随着自己的研究人员都变成了怪物，他竟然杀了这么多的人——
“他们本来就是被帝国抛弃的人，能够侥幸逃命出来在我这里做研究就已经是苟活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了。再说了，我又不是杀了他们，是他们自愿想要尝试永生的药剂才变成这个样子的。杀掉他们的不是我。”
是那些人贪婪的欲望。
忽然一声巨响，似乎是触动了什么特殊的按钮，戴维德森身后那个一直没有动静的巨大金属圆圈像是通了电一样，从底部开始向上，缓缓亮了起来。
“那是——空间迁跃的入口。”陆晟冰冷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空间迁跃，经常是军舰为了赶路才会使用的方法。利用虫洞和空间的交叠性快速的到达另一个地点。
但是这么做的代价是对身体的极大损耗，只有艾尔亚斯的正规军——那些经过专业身体改造的人才能经受得起这项摧残。
顾棠曾经有幸经历过，难受了好多天。
空间迁跃的基础是在有飞船外壳的保护。如果只是单单一个人进去的话，绝对是有进无出。
戴维德森怎么敢这样做？
就像所有反派退场的时候那样，戴维德森自然也不甘心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进入空间迁跃的入口。他对着顾棠做了个鬼脸，吐舌头的时候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了他分叉的舌头。
那不是正常人类的舌头。
戴维德森……戴维德森这个疯子甚至已经开始拿自身做起了基因改造实验。
周围的怪物缓缓靠近，它们的最终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将在场所有活着的生物撕成碎片。
几个士兵已经举起了手中的武器，陆晟将顾棠心翼翼的护在身后。怪物密密麻麻，并且还在不停的从那十几个门里往外涌入。
这一战凶多吉少。
戴维德森优雅的迈动双腿准备走进身后的那个金属圆圈，忽然身后快速飞来的一条手腕粗的藤蔓狠狠刺入了戴维德森的肩膀。
戴维德森皱眉，已经半只脚迈入空间，他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从伤口处流出来的鲜血是蓝色的，顾棠只在虫族身上见到过这种颜色的血液。
此刻，站在陆晟身边的那位少女正伸着手，那条藤蔓就是从少女身后生长出来，快速的插入了戴维德森的肩膀。
戴维德森从口袋快速的掏出刀子想要割断藤蔓，但是那条藤蔓如此坚韧，以至于锋利的刀刃都卷了边。
顾棠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把那个男人拦下来了。
还没来得及庆幸，戴维德森忽然伸出手狠狠地劈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男人的肩膀从上部与脖颈连接的地方开始一点点断裂，就像裸露肌肉上剥落的脂肪层一样，随着一点点粘稠撕裂的声音，整个肩膀连同整个右臂都掉了下来。
顾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戴维德森像一条蜥蜴一样，脱掉自己的右手和半个肩膀，带着裸露身体组织的残缺躯体大步的踏进了面前的圆圈中。
在男人进入圆圈之后，那个金属圆圈上面的灯开始逐渐熄灭。也就代表着接下来这个入口就会关闭，谁也不会知道戴维德森去了哪里。
“项昱霏！！”
项昱霏忽然整个人像发了狂一样的冲出去，旁边两个士兵都在忙着准备武器，一时间谁也没能拉得住这个男人。
顾棠呼唤也来不及了。
所有人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项昱霏在那个入口关闭前的最后一秒钻了进去。
刺眼的光芒最终熄灭了，连项昱霏的影子都没有留下来。
陆晟知道项昱霏想要做什么。如果不是他要留在这里保护顾棠，他也一样会毫不顾忌的冲出去。
留下戴维德森，就比任何一件事都重要。
“注意自己身边！不要再走神了！！”
陆晟一边做好战斗姿态，一边冷冷的命令道。
顾棠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从刚刚的情绪中平静下来，女孩的眼圈还是红色的。
项昱霏……你可以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地下没有信号，但是根据半个小时进入一批队伍的条件，我们身后起码还跟着三支队伍。”有士兵报告说，“地面肯定已经了解了下面的情况，我们坚持最多一个小时就会有援兵。”
一个小时，说的容易。
顾棠站在两节台阶上，凭借一点微弱的身高优势，看向这个面积极大的白色房间。
以他们为中心，十五米为半径的范围外，密密麻麻的全是穿着白大褂的怪物。
那些人脸色是青灰色，放在大街上连最低级的丧尸都不算，但是胜在数量大，一旦处理不了很麻烦。
顾棠自己不担心自己会被感染，陆晟也没有害怕。她担心的是留下来的这几位士兵。
这几个士兵都没有抗体，一旦被感染就死定了。
“都站到我身边来！快！”顾棠忽然伸出手，从周围的地上撒了一把种子。
那些士兵的天性就是服从命令，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站到了顾棠身边。
顾棠深吸一口气，抬手，浑身都开始散发着绿色的光。
地上那些种子开始没有任何土地承托就快速生长，像刚刚那样坚韧的藤蔓逐渐向上，将所有人笼罩在里面，像一张网子一样。
网子之间流出了狭窄的缝隙，这些缝隙不足以人的手臂穿过，但是可以把枪口伸出去。
这就是一座由植物编织而成的堡垒，所有人都可以躲在里面向外射击。
这种反常识的事情发生却没有人敢说话，他们一边强行压制着内心的震惊，一边冷静下来，听从指挥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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