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前有战士
和其他向往平静和安宁的壶们不同，体内生来就有战士尸体的亚历山大，从小就向往着战斗，并做着成为英雄的梦。
壶村的生活非常悠闲，也十分快乐，壶们相互之间的关系都很友好，平日里也会互相帮助，就算是一心向往战斗的战士壶，亦觉得那是个无可比拟的好地方。
离开了村子，他在利耶尼亚经历了一些小小的战斗。
托体内战士们的福，他在战斗上有一些天赋，实力也过得去的样子。
这些战斗没能难倒他，听闻了红狮子城的战斗庆典，这种只在他还是小壶的时候，村里长辈们说的童话故事里才有的事情，吸引了亚历山大的注意。
像是命运的巧合，他接二连三的与一位使用长剑，实力强大的褪色者相遇。
与他一同进入红狮子城中，那悲壮的歌声不像是童话里会有的声音。
碎星将军的姿态让亚历山大战栗，在满头热血的冲锋中，他被拉塔恩随意的一击打的壶体破碎，内容物大量外泄，险些当场死去。
还好，战场上有很多强大战士的尸体，他不仅因此逃过一死，还靠着它们，变得更强。
在这过程中，那位褪色者与碎星将军激战的身影，让亚历山大发自内心的向往与憧憬。
——要是能够成为这样的战士，就太好了。
英雄的样子，大概不外于此吧。
为了让易碎的壶体变得更加坚固，为了不再被轻易的击碎，他独自前往格密尔火山，寻求岩浆和火焰的焚烧。
在那之前，他有意无意的靠近利耶尼亚的悬崖，远远地看了一眼故乡。
因为分心的缘故，他还很糗的再次被地面的裂缝卡住。
好在，一位名叫狄亚罗斯的好心褪色者路过这里，救出了他。
对他再三表示感谢后，亚历山大来到了火山。
尽管火焰和岩浆真的很烫，烫到亚历山大总是忍不住发出大叫，但他最终还是忍耐了下来。
因为，如果是壶中的战士们，一定能够忍下这种痛苦。
在火山的熔岩中，一呆就是很久。
这里荒无人烟，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亚历山大只见到过一位头戴头罩的法师经过这里。
红狮子城一别后，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行走在战士道路上的亚历山大，在终年不化的雪上之上，巨人的山顶，再次与那位褪色者相遇了。
啊，真的过了很久，走了长长很长的一段道路。
现在的他，是否有了与他并肩的资格呢？
大概是有的吧？
为他挡下了恐怖的火球，在与火焰巨人的战斗中，褪色者展现出了骇壶听闻的实力，光凭剑气，就切断了火焰巨人的一腿。
在那之后，他更是发挥出连看都看不见的速度，就杀死了神祇般的巨人。
什么啊，还以为自己已经变得很强很强，结果那位褪色者已经达到这种程度了么？
就算是击碎星辰的将军，也没有这等实力吧……
在大锅之上，对灰灭火焰感到退缩的壶，再次受到了褪色者的照顾。
明明同样是战士，为什么他能像法师或者修士那样操控火焰？
亚历山大不太明白，但这不妨碍他对褪色者骑士的感激和向往。
本已经离开的他，看见褪色者的身上燃起火焰，跌入火焰大锅中。
身体的速度比想法更快，回过神来，他已经跟着跃入了大锅之中。
漂浮在空中的城市逐渐崩毁，他莫名来到了一个神秘的地方。
老旧的壶身已经快要坚持不住，本想在死前再去看一眼壶村，但现在好像没有机会了。
不知道，在真正破碎之前，他能否找到足以进行最后试炼的敌人。
承蒙命运的恩赐，他在最后，再次遇见了那位褪色者。
开天的剑气从眼前划过，亚历山大的一生再无遗憾。
他……果然是壶从一开始，就认定的英雄。
“壶……逃不过毁坏的命运。”
倒在地上的大壶，举起了自己的左拳，死死的握住。
“而我亚历山大直到最后一刻，都是战士壶！”
“哇哈哈哈……”
这一次之后，爽朗的笑声不会再响起了。
啪啦。
满是裂纹与焦痕的壶体终于支撑不住，炸裂开来，崩出大量的血液和杂乱的内容物。
鲜血溅到李凛的脸颊，他没有伸手拭去。
即便手握永恒律法，神人也有良多的无法挽回之物。
现下，连眼前的战友，他也没能拉住。
这是亚历山大的长久的夙愿，他无法去违背和改变友人的意志。
他没有去管身上的血污，朝战士壶的尸体鞠了一躬。
前有战士，亦有英雄。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左手，看向了亚历山大赠予自己的内容物。
这是因继承而生的累积物。
位于中心的肉块中，有一缕鲜艳的红发。
拉塔恩的身体碎片，也被当初的壶所吸收。
你真的很强了，亚历山大。
火焰巨人伤不了你，火焰大锅的灰灭火焰也无法融化你的躯体。
我会永远记住你的，战士壶。
他会给这块内容物，找到合适的主人。
【将战士化为壶，然后化成新生的壶，
总有一天步向巅峰。】
离开了变为两半的龙教堂后，足踏月步，骑士飞行的速度比风暴鹰们更快。
一路向下，在悬空的石块间借力飞跃，杀死野兽祭祀之前，他要先找到最初的艾尔登之王。
他的永恒律法虽已经修复，但还不够完美。
在最强的古龙身上，他也许能够得到，米凯拉想要的力量。
……
就是这里了。
残破的建筑石板碎片上，有数个门状的轮廓。
这些轮廓之上，有祭祀般的图桉和古老枯骨。
这些祭品般的生物碎片摆满了这片天空城的残骸之上，仅有一个门状的轮廓之内，是空空如也的。
骑士拔出腰间双剑，轻踩月步，落到了唯一一个没有祭品的门扉之上。
躺下之前，李凛看了一眼周围的祭品们。
兽人，巨人，雄鹰……
骑士在门扉之上坐下，随即慢慢躺了下来。
我来成为你的祭品了。
普拉顿桑克斯。
李凛闭上双眼。
亦或是，你来成为我登神道路上的。
无尽枯骨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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