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九章 最后的记忆
咖啡厅很安静，清扬的音乐，让人心情都舒缓了不少。
允儿找到坐在靠内位置的洛成，“米阿内，我来晚了，没让欧巴等太久吧？”
洛成摇摇头，招呼服务生过来，“想喝什么？”
“要不，欧巴你帮我点？”允儿笑着回答。
她想看看，在这场‘梦’中的他，是不是还记得自己的习惯，可看着洛成没有动静，允儿便笑道：“欧巴，你现在可是允儿的姐夫呢，帮允儿点一杯咖啡，就这么难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洛成也不好拒绝。
“一份卡布奇诺，再随便来些小吃。怎么样？”
允儿撇撇嘴，“好吧，听姐夫的。”
称呼从‘欧巴’变成了‘姐夫’，因为洛成点的，不是她喜欢的咖啡，还有那小吃也太随意了，居然让店员随便上。
一点都不上心啊。
看来，‘梦’里的他的确不属于自己。
服务生的动作很快，不过两三分钟，一杯冒着热汽的卡布奇诺，还有一些常见的小吃被端了上来。
这是一家小资咖啡厅。
经常会有到西洛娱乐和西洛影视办事的艺人，到这儿来喝咖啡什么的，自然也让服务生们很重视保护隐私。
四周一下安静了下来，只有音乐声在回荡。
感受着允儿炽热的眼神，洛成叹了口气，“允儿，你的恋爱观是什么样的，或者说，你的喜欢是什么样的？”
恋爱观？
允儿有些奇怪，但既然问起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啊，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嗯，没错，就是这样。”
尽管在感情生活方面，自己的体力无法满足洛成。
但是，她也是努力啊，努力让自己有足够的体力和耐力，不至于每一次都是让他累了半天却依然如故。
这样的话，会让她感觉自己这个女朋友做得很不称职的。
洛成点点头，“我也是这样的人。至少在一个世界，我只会把自己的心意交给一个人，一个值得共度一生的人。”
他没有说谎，这的确是他现在最真实的想法。
允儿眨眨眼睛，嘻嘻笑道：“呐，我和姐夫的恋爱观很配呢，可惜就是认识得太晚了，否则的话，我肯定比西卡欧尼更合适的。”
洛成笑笑，没有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都变得十分安静。
直到一杯咖啡见底，允儿才起身笑道：“今天的咖啡很好喝，不过，我希望下一次和欧巴喝咖啡的时候，欧巴能记得我喜欢喝什么。”
说完，她转身离开，身形洒脱。
洛成叹了口气。
如果是这个世界的允儿，他或许还不会太了解，可既然是自己那个世界的允儿的灵魂，那他又如何会不明白呢？
别看她现在如此洒脱，可实际上，心已经很痛了吧？
只是，在自己的世界，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将允儿拥入怀中，把自己的所有温柔都交给她。
可在这里，却不能。
不仅仅是考虑西卡的感受，更是因为，他不能将这儿的秘密告诉给允儿，否则，带着所有秘密回去的允儿，将成为他最大的破绽。
在这件事上，西卡和洛成早已达成了默契和共识。
五十米范围内，西卡给洛成放开了所有权限，所有在这个范围内的人，都能看到他、感受到他的存在。
可要接触的话，却有些麻烦。
西卡不可能提前过来踩点，更不可能提前知道洛成要用哪个杯子，更不会提前喝上一口刚刚才做好的咖啡。
所以，洛成也只是做出了走路的姿态，实际上，还是飘着离开的。
没有脚步声的那种。
好在咖啡厅内音乐声不大，却也不小，刚好可以掩饰他的这种异常。
而在他离开后，服务生上前收拾桌面，看着那一杯没有动分毫的咖啡，心里泛起了滴咕：
又是个有故事的人呐！
这个有故事的人，已经回到了《极限职业》片场，“和允儿聊过了，她没说什么，更没有表白。”
“看来她终究是做出了选择。”
西卡点点头，不经意的瞄了眼洛成，道：“在友情和爱情之间。”
洛成哈哈笑道：“什么爱情和友情啊，对她而言，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而已。你在梦里，会做这样深刻的选择吗？”
西卡没有回答，只是轻声道：“我不知道，毕竟……我的梦没有记忆。”
额！
洛成有些尴尬，沉默了一阵道：“时间不早了，我该醒了。”
“行，你先去忙吧，我这边一切都很好，你也都看到了。”西卡沉默了一阵，也是笑着指了指四周。
的确，西卡的一切都很好。
事业发展顺利，爱情也一帆风顺……至少在外人眼中，的确是如此。
洛成离开了，不过离开之前，也是和权侑莉告了别——这么久，不去说一声可说不过去，好歹他也是洛女婿。
可权侑莉最后那个眼神，让他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
洛成的‘离开’，似乎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一切都如同平常一般，风平浪静。
特别是允儿，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依然嘻嘻哈哈的，最多就是在事业上变得更努力了。
就算没有行程，她也特意请了一位演技课的老师补课。
还经常去找全智贤、金泰熙这些前辈女演员，说是交流感情，可实际上呢，不过是想学东西而已。
能够与这些前辈名女演员交流，还是多亏了西卡的几部电视剧，不是让她做女一号，就是做女二号。
提升的演技、人气和地位，都是十分可观的。
再加上她本身活泼可爱的吸引人的性格，也增长了不少的人脉，平时都会加深交流的那种，让她可以在拜访之余，学习对方的演技和经验。
这样努力的允儿，让泰妍她们都很是开心。
至少这样一来，允儿的心思就不会花在西卡的男朋友身上了，虽然看上去有些伤心，但人嘛，总是要成长的。
经历了这一次，她终究会有属于自己的真命天子在。
可只有西卡知道。
允儿才没有受所谓的情伤，也没有，更是不可能因为洛成而伤心，才把精力放在了工作上。
这里对允儿而言，只是一场‘梦’啊！
可惜了。
灵魂互换期间，说的话、做的事，都不会有记忆留下来，而她这般努力的学习，也不可能把学到的演技留给这个世界的允儿。
这一切，都注定是白费功夫。
不过，允儿她开心就好。
就是不知道，下一次的灵魂互换是谁，若是再这样无限制的乱穿下去，她真怕自己的世界被弄得一团糟。
仔细想想。
按照洛成的猜想，她和洛成分别是各自世界的‘守门人’，既然如此，就算她们无法主动让谁穿越，但是不是可以阻止某些人穿越呢？
【洛成】：这个想法好，或许，真的可以试试。
21年，夏末，首尔。
对于西卡的想法，洛成表示很是惊叹。
倒不是他没想到过，而是他没想过西卡居然也会想到这一点，实在是难能可贵。
当然，这种想法不能说给西卡听，否则那姑娘会想着办法来折腾他的，他可不想被她折磨。
那，该如何拒绝其他人灵魂穿越呢？
在第一次泰妍被他连带着灵魂互换时，洛成就已经想过这件事，只可惜，他连自己的穿越时间和穿越方式，都无法完全肯定。
特别是灵魂互换，简直就是没有章法，很是随意的那种。
倒是影视剧衍生世界，和梦境穿越，是他现在已经能够掌握的手段——前者还需要西卡配合，而后者，只要他愿意即可。
至于其他人的灵魂互换……
如果他的金手指是附着于手机上，那或许，他还可以通过手机来设定，那么，现在就需要验证这一点。
在自己世界的一年多来，特别是确定了自己与西卡所处的，的确是不同的世界之后。
洛成一直没有换过手机，就是担心失去了手机之后，也会失去与西卡世界的联系，再也无法跟西卡联络。
现在嘛，他同样不会换手机。
不过是试探一些规则而已，用不着冒这么大的险，但却可以试着通过手机来设定，这倒是不错的选择。
那么，该怎么设定呢？
他与西卡的第一次聊天，是在微聊上。
这是国内最火的聊天软件，根据官方公布的数据，其基础使用人数就高达好几亿，同时在线人数更是少不了多少。
如此的数据，实在是可怕。
当然，这种可怕是对于通讯行业的人而已，没有市场，就只能看着别人赚钱，自己被渴死饿死。
而对像洛成这样的普通人，那自然是哪个方便用哪个，哪个人多用哪个。
微聊很方便，他的亲人朋友，还有以前工作时的同事会都用的这个软件，他自然也不会例外。
最主要的是，有时候还会加到许多新朋友。
西卡，便是在他偶然间加上的新朋友，当时的他，还以为这是哪个恶作剧的家伙，甚至有可能还是个男的呢。
却没想到，那居然是西卡，而且是另外一个平行世界的西卡。
他很庆幸，没有直接把西卡删掉，而现在，他就需要试一试这个软件，是不是在他的手机里变异了。
至于设定的话，肯定不是在聊天框了，应该是……设置栏？
洛成打开设置栏，里边和以前一样，什么特殊的情况都没有，但他也不失望，因为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若是如此简单，他早些日子就发现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所以，他现在该怎么办？
“姐夫，你在做什么呀，是在跟西卡欧尼聊天吗？”
允儿回来了，她身上带着丝丝热汽，那是在帝国大厦练习后，还未完全消散的肌体热量。
洛成点点头，也没有避讳。
所有的故事，他都告诉了允儿，而且他也试过了，允儿同样看不到他跟西卡的聊天，甚至都看不到他手机上有西卡这样一个联系人。
金手指，隐藏得倒是挺深的。
“跨世界的交流呢，太酷了，可惜我和姐夫不行，否则就更让人开心了。”允儿两眼放光，随即又有些失落的埋下脑袋。
洛成忍不住揉揉她的长发，安慰道：“没事，如果还有下次，我肯定带你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内。”
允儿的颓然瞬间消失，小鹿眼中彷佛绽放着光芒，“那，就这样说定啦。下次我过来的时候，姐夫你要带我四处逛逛。”
看着允儿如此，洛成心里不由有些愧疚。
就算只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允儿，也是他的小姨子啊，结果小姨子有机会过来‘旅游’，他却把她丢到了练习中。
这样，实在不是一个做姐夫该做的。
不过他没有说出来，只是记在了心底，然后说起了自己跟西卡商量的事情，“如果谁都可以乱穿，那世界，会乱了套的。”
允儿眨巴着眼睛，委屈道：“姐夫是讨厌允儿了，不想让允儿过来吗？”
洛成哭笑不得：“当然不是，你别多想。”
“我就知道不是，姐夫对允儿这么好，怎么可能舍得不见允儿嘛。”允儿顿时露出了笑脸，彷佛刚才的阴云都是错觉一般。
洛成自然知道允儿的这个习惯。
或者说，装可怜是所有女生的必备技能，可这是在他的世界，明明应该是他女朋友的允儿，却一幅小姨子的姿态……
想想就难受啊。
允儿可不是只知道装可怜的小女生，也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她才会展露出这副小女孩姿态。
“姐夫，如果你真的能设定拒绝谁灵魂互换的话，那以后允儿要过来，你和西卡欧尼，不会不同意吧？”
洛成摇摇头，“我们只是不想让事情超出我们的掌控，毕竟涉及到两个世界。如果是信得过的人，那自然是没关系的。
只是，这样对你，或者说，对西卡世界的你们，很不公平。”
很不公平？
能够见识到未来的风景，能够看到少女时代的另外一个未来，就算这个未来有些可怕，甚至连记忆都无法带回去，可这一切的经历都是宝贵的。
更重要的是，在这样的未来里，洛成只有一个，而且是属于她的唯一！
这样的世界，有什么不公平的呢？
允儿满脑子疑惑，她的聪明才智，还不足以让她在第一次灵魂互换时，就想到太多太细节的东西。
洛成犹豫一阵，还是说了出来，“在你们那儿，泰妍已经失忆两三次了吧？”
“对呀。泰妍欧尼的病情很奇怪，一失忆就是一两个月，看着好恐……等等！我明白了，姐夫你的意思是说，我回去后不记得这段时间的记忆，就像是瞬间丢失了几个月的时间，这就是对我们的不公平，对吗？”
允儿真的很聪明，只要被点破，她就能瞬间抓住重点。
洛成点点头，“是啊，这就是最大的不公平。”
这样，的确很不公平。
哪怕允儿再想体验与洛成谈恋爱的感觉，可如果每一次，都是用时间来兑换，还是几十，甚至是几百比一的比例。
如此夸张的时间比例，让允儿也难以接受。
她的世界，终究是在那一边，如果无法将这边的记忆带回去，那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允儿陷入了沉默，洛成也不介意，只是拍拍她的肩膀，然后继续研究起了自己的金手指。
时间缓缓流逝，太阳都已经西垂，可洛成却依然没有研究出一个所以然来。
尽管，这才是最合理的情况。
伸了个懒腰，洛成有些失落，但还是鼓起了笑脸，“走吧，去吃饭。”
“啊，到饭点啦？”
允儿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笑笑，“刚才想事情，都忘记自己都饿了。”
洛成笑道：“傻丫头。”
“人家才不傻呢。”
允儿嗔怪的皱皱鼻子，那可爱的小模样，让洛成爱不释手，却也无法上手。
吃完饭，两人没有再去外边秀恩爱，那已经是昨天的记忆了。
允儿很珍惜在这边的每一天、每一秒，毕竟这是她用一两个月的时间换来的，能不珍惜嘛。
所以啊。
这些宝贵的时间，自然不能全部交给粉丝和队友们了，而是应该交给心中最在意的人。
洛成买的别墅很大，甚至还有一个大大的天台，可以躺在上边看星星。
当然。
首尔的夜空是看不见星星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明天要下雨，今天晚上连月亮都看不见，整片天空都灰蒙蒙的。
允儿的心情却还是不错。
她仰躺在躺椅上，小手伸直，五指张开，眼睛透过指缝看向天空，“欧巴，你知道吗？小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天，我可以像天空中的星星一般闪亮，那该多好啊。
只可惜，后来我几乎没有在天空中看到过星星了。
连星星都不再闪耀的天空，总是那么让人失望。”
洛成安静的听着，没有回答，而允儿似乎也不需要他回答，只听她继续说道：“不过没关系。
既然天空中没有星星，那只要我自己变成一颗星，变成一颗闪耀于天际的星星，那不就好了吗？
不但可以满足自己看星星的愿望，还能照亮他人，多好啊。”
说着，允儿的声音低落下来。
忽然间，她爬起身来，跑到洛成的躺椅上，双手撑在他的脑袋旁，居高临下的，用一种暧.昧至极的姿势看着他。
眼神更是充满了侵略性。
只可惜，她的这种眼神完全影响不到洛成。
看着他那平静的脸庞，允儿都了都嘴，“欧巴，你就不能装作害怕一下嘛，这样让人很难过哎。”
洛成想了想，故意缩了缩手脚，疑惑道：“是这样吗？”
噗哧！
允儿被洛成给逗乐了，笑得她手都软了，也撑不住，只得软下身去。
好在洛成在下边接住了她，没让她直接摔到地上。
她就这样，在洛成的怀里开怀的笑着，肆意的笑着，像是一个永远没的忧虑的小孩子一般。
洛成轻轻拥着这份柔软，就像是怀抱着最珍贵的宝物一般，眼神中满是心疼之色。
“欧、欧巴。”
“嗯？”
“你说，我可以成为那样的星星吗？”
“当然可以啊，你可是允儿啊。”
“是啊，我可是允儿呢，是最耀眼的允儿。那……我能成为你的星星吗，能够被你放在心底的那颗星？”
“啊，当然可以呢。”
“嘻嘻~我就知道欧巴你最好了，最好、最好了，最……好……”
允儿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最后趴在他的怀里，像是睡着了一般，呼吸平稳，像是个熟睡的孩子。
洛成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那种感觉……
就好像是、像是……
说不出来的感觉，但里边有悲伤，也有喜悦，两种对立的感情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心感觉到点点刺痛。
恍忽间，允儿又重新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里边彷佛有着许多的故事发生，过了好一会儿，她的目光才聚集在洛成的脸庞上。
见到心爱之人的喜悦浮上心头。
她露出甜甜的笑容：“欧巴，晚上好呀。”
洛成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微笑道：“啊，晚上好啊，允儿。”
15年夏初，首尔，少女时代公寓。
砰！
趴在地板上，允儿的眼神中满是迷茫：
我是谁？
我在哪？
“怎么，在地上不愿意起来了？不用这么大礼啦，虽然沙发是我的地盘，但我不在的时候，也是可以给你们用的。
否则的话，我这个做欧尼的，不是太霸道了嘛。”
陌生而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允儿的意识渐渐回归，她努力抬起头，看着正居高临下盯着自己的西卡，疑惑道：
“我怎么会在公寓里？”
你怎么会在公寓里？
当然是未来的你带你过来的啊，现在她回去了，自然也该你‘失忆’了啊！
西卡心里吐槽着，可却什么都不能说，也不会说，她只是撇撇嘴，好笑道：“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跟泰妍一样，也失忆了吗？”
失忆？
允儿勐的撑起身来，回忆着之前的记忆，却感觉里边一片空白，但却似乎有一些故事在告诉她的心：
如果可以的话，痛一下吧，作为最后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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