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刀尖上跳舞
楚纤绘眼中毫不掩饰残忍的暴虐和滔天的杀意，虽然不是对林晓倾泻，但仅凭余波就足以让他心肝俱颤。
看着楚纤绘此时露出的眼神，林晓才忽然发现，一直以来自己都搞错了一件重要的事。
那就是从一开始，给自己带来生命危险的就不是什么护校队或者研究所，而是面前这个地狱凶魂娘！
“你、你要干什么？”
林晓下意识往后退，但已经晚了，十几条魂力锁链从四面八方拉直下来，将他的所有退路统统封锁。
“我要干什么？.....达令，你不会真的不知道我想要干什么吧？”
楚纤绘十根手指的尖端贴在一起，像个将要祈祷的修女，但那猩红嗜血的眼神，和狂乱舞动的海藻长发，以及露出鲨鱼利齿的笑容，都昭示着她真正的渴望。
“魂魄，人类的魂魄，我想吃，新鲜的，充满活力的人类魂魄。”
说着说着，她口水都从唇边溢出，拉着丝线往下滴落，一脸饥渴到极点的模样，又长又软的舌头从嘴里伸出，想要将口水舔掉，却带来更多。
林晓脸色苍白如纸，才发现自己对自己的魂伴竟然一点都不了解，甚至有种这样下去会成为对方食物的错觉，尽管他知道这不可能，他死了与他灵魂契约的楚纤绘也得跟着一起死，但他就是忍不住感到害怕。
楚纤绘的饥渴已经跟疯狂融为一体，但他怎么可能放任楚纤绘出去滥杀无辜？
“不行，唯独这个绝对不行！”
他猛地一挥手臂，咬牙道：“你死心吧，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滥杀无辜的，绝对不会！”
楚纤绘眉头高高皱起，令人窒息的姣美俏脸上，是苦恼到极点的表情。
“达令呐~，我不想惹你不开心，但我真的好想吃啊，好想好想，想到死去活来，就让我吃一个吧，就一个。”
林晓紧咬牙关死不松口。
“不行，一个也不行！”
“是吗？”
楚纤绘突然消失在原地，瞬间又出现在他身后，将他紧紧抱住，柔软的身体紧贴过来，带来的却是地狱般的死亡气息。
“那如果不是滥杀无辜的话，就可以了对吧？”
她突然夸张的大笑起来。
“啊哈哈哈！只要不是滥杀无辜就可以了对吧？啊哈哈哈哈！！”
林晓一时间有些被吓到，抖着胆子问：“你怎么能做到，不滥杀无辜？”
凶魂娘开心地解释道：“很简单呐，只杀那些该死的人就好了，你觉得谁该死，我就杀掉谁，把他吃掉，哈哈哈！吃得一干二净，渣子都不会剩下，啊哈哈哈！”
“不然人家真的受不了呐，会疯掉的，绝对会疯掉的，啊呀啊呀啊呀啊呀！那会是怎样一番情景，我想达令应该很清楚的对吧？”
一滴豆大的冷汗，从林晓额头滴落。
“这....也不是吧，之前几天你不也没吃吗？”
楚纤绘忽然变了个小女人一样的表情，娇滴滴地发出不满的娇嗔。
“真是的，人家之间都是在全力疗伤了啦，每天吸吸达令的魂力还能勉强坚持，但现在伤势好了，注意力再也没办法转移，每时每刻每分每秒！”
她突然全身颤抖几下，然后一口咬在林晓的后颈上，娇柔的嗓子里漏出‘我都想吃’几个字。
林晓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恐惧，还有仿佛来自地狱一般的杀意，时时刻刻都在入侵他的精神。
这浸透脑门的恐惧，让他真真实实感受到了楚纤绘的饥饿，最原始的饥饿，原初饥饿，那是一种想要得到满足的极度渴望。
只要能得到满足，任何疯狂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哪怕吃掉自己的手脚也在所不惜，真要到那种时候，林晓可不敢保证她不会发疯把自己吃掉！
但是，也不一定非得吃人啊！
他忽然反应过来这件事，转过头，克服恐惧直视楚纤绘的眼睛。
“那你每天要吃多少？”
“当然是越多越好啦！”
楚纤绘像个在圣诞夜收到礼物的天真少女，脸上露出烂漫的笑容，但看见林晓面沉如水的表情，脸上又笑不出来了。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最少是吧，最少也得一个，每天一个，这是最低标准了，不能再少了...”
“好，一天一个！”林晓毫不客气地答应，“一天一个牲畜凶魂！”
“诶！？怎么这样啊？人家想吃人类的魂魄啦！”
“不行，只能是牲畜凶魂，让你吃人我岂不是成杀人犯了？你很想过那种被满世界追杀的日子是吗，好歹考虑一下我们的处境啊！”
“诶——？谁来追杀我们，杀回去不就行了？”
林晓苦口婆心，跟她解释追兵是杀不完的，那样只会让他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堕落成为单纯的杀人狂。
“那就成为杀人狂呗，为了我的话，达令应该是无论什么事情都能做到的吧，毕竟达令你是那么的爱我，爱到癫狂，爱到深入骨髓的那种，对吧？”
楚纤绘的两只猩红眼睛勃然睁大，仿佛鸡蛋一般瞪圆，凑到林晓面前，释放出极其危险的杀意。
这杀意绝对不是在开玩笑，林晓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敢说一个表达否定的字眼，绝对会被瞬间干掉。
但这事情也不能点头啊，他不可能为了抱住自己小命真变成杀人狂。
棘手，这状况也太棘手了。
林晓脑中思维电转，已经决定该如何行动。
既然否定是死，肯定则会走上杀人狂的不归路，那就只能既不否定，也不肯定了。
他狠狠咽了口唾沫，做出一副面沉如水的样子，说道：“我当然爱你，为了你我可以不顾一切，哪怕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但你呢，你又爱我吗？”
楚纤绘一愣，随即急忙道：“我当然爱你啊达令，你是我的最最最最爱，为了你我也可以做任何事，我爱你的程度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
林晓板着脸道：“所以你就是这么爱我的？宁愿让我牺牲自己变成我最厌恶的杀人狂，也不愿压抑一下自己的食欲，非得吃人的魂魄才能解馋？”
“啊？我没有啊？”
楚纤绘一脸委屈，一委屈就是委屈到极点的模样，说着说着竟然哭了出来，
“我没有强迫达令啊，人家只是问一下嘛，因为除了人以外的魂魄实在是太难吃了嘛，呜呜呜，达令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人家不吃人了，你让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还不行吗？呜呜呜...！”
少女转眼就哭成了孟姜女的模样，看得林晓心惊肉跳。
这尼码竟然真让他说服了。
“没事，我原谅你，谁叫我这么爱你呢。”
“嗯，谢谢达令，达令最好了！”
楚纤绘转瞬间又喜笑颜开起来，见他依旧板着个脸，才稍微缩起脖颈。
林晓有种站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觉，沉声道：“我会原谅你，但我不会停止生你的气，赶紧给我把锁链撤了吧，我早上还有重要的事，之后还要给你准备牲畜凶魂，正忙着呢，你还把我关着是什么意思？”
“啊啊啊，对不起达令，我现在就放你出去！”
嚓嚓嚓嚓！
锁链应声解除，林晓哼了一声，转身离开魂力空间。
睁开眼睛，他深呼吸几口，看着阳光照进房间的一幕，逐渐从之前的恐惧中恢复过来。
但他的心情并未有丝毫好转。
拥有这么一个棘手的魂伴，以后的日子，看来有够他受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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