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梦长相思结
韶云痛苦的哎呦声,让莫雯雯心头一紧,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太心狠,也太随意了。不知道哪里来的恨意,竟然把韶云的手戳出了血,她既尴尬又心塞。她赶紧掏出纸巾给韶云擦拭,红着脸,“不好意思,我……”
“没事,距离心脏远着呢。”韶云咧嘴一笑,按住流血的手心,瞄了一眼莫雯雯羞愧的脸说道。
感觉到动静,季小青也侧过脸,看着莫雯雯和韶云,但是没有整明白是啥状况。观察了一下,听不清楚两个人的说话,疑惑着重新埋头翻课本。
血红半寒戳掌悄。
蕊心细细引妒娇。
闲钟惹来恨意泄。
半似娇怒半似逃。
韶云和莫雯雯都在细细地体会着彼此的心情,这时候上课铃声响起,韶云擦干手掌心的血迹,那里留下了带有墨迹和血痕的一颗小星星。
静茹那一夜和韶云分手后,第二天一大早就回到了临县。迫于父亲的压力,静茹不得不离开了家,到这个人际稀疏的地方学手艺。她跟着的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手艺师傅学习。老裁缝裁剪衣服和手工在临县都是一流的,她借着青花嫂子的关系,找到这里。
师傅的店里有四个和她一样的徒弟,都是跟着干活学手艺,没有收入的人。除了有饭吃,有地方睡觉,其他的学徒工期间,都是白干的。想学到真正的手艺,就得熬日子,还得把师傅哄开心了,才能学着裁剪技术。
刚来的时候,静茹只是打杂,剪剪线头,搞搞卫生,跟着先来的师姐打下手。师傅根本没有教裁剪,也不准上缝纫机踩线板,这样一直干了快到三个月,才有机会踩线板,还是有个师姐生病请假了才有的机会。
静茹逮着机会就努力地学习,有时候偷着看师傅裁布料,暗暗地记着。老师傅对于新来的静茹,看着她手挺巧的,人又勤快,嘴甜,和自己的女儿关系也好,渐渐地改变了刚见面时候的想法,想着再过一阵子就教给她裁剪的技术,这只是他内心的想法。
静茹和其他三个师姐相比,没有优势,她们三个人都是本地人,时常会请师傅去家里做客,有节日也给师傅送点礼物啥的,老裁缝虽然不贪财,但看着提来的东西,还是很开心地让女儿收下。
那个时候的裁缝师傅很吃香,特别是教授裁剪的师傅,因为大部分人都需要量身定做衣服,不是由工厂专门生产的。
老裁缝很坦然地接受着徒弟们的孝敬,而他的女儿时常在心里悄悄地鄙视父亲,这小便宜都贪,在年轻人的眼里,收受这些礼物,内心是很羞愧的。
但拗不过自己的父亲,因为店里的开支也不小,几个人吃饭。虽然都帮着干店里的活,但真正做衣服的都是老师傅,还没有一个徒弟,是能够独立完成一件衣服的裁剪缝纫的完整工作。
即使有出师的那只会自己买起一台机子,在同样的地方反而分走了老裁缝的生意,所以在教徒弟的开始都是要理清楚的,出师了要在店里帮忙,自己做不能在附近抢了师傅的客源。
静茹到店里就纯粹是帮忙,内心想自己开店子,那只能是个实现不了的梦想。静茹用自己的勤劳让老裁缝入了眼。这样在三个月后静茹也能有机会学习裁剪手艺。
这一天静茹正在上机,老师傅拿着一块布,站到静茹的边上,看着她踩机子。随着达达的针孔声,很快就把一块布走完了线,拉出线头后,让师傅看:“师傅,看我走的线还均匀吗?”静茹带着微笑问师傅。
老裁缝拿起布料,推着眼睛,仔细地看了看,点拨道:“线走的还直,速度还要扣着踩,不然太快了,线跳的太快,有长有短,不成,还得练练。”
听着这话,静茹点点头,“嗯,我是踩的急了点,手脚还不协调,谢谢师傅!”静茹开心地重新把手里的布片放在缝纫机子上。在静茹的努力下,老裁缝认可了她,把裁衣服的手艺也愿意传给静茹,很快静茹就上手了,还试着创新自己的想法和思路。
有一天下午,静茹正在机子上踩衣服,老裁缝的女儿如玉进来了,手里拿着个信件对静茹说:“静茹妹妹,刚才在街上遇见邮差了,有你一封信。”如玉说着话,把信件放到静茹面前的缝纫机上。
静茹一看,急忙放下手中的布片,拿起信件看去,落款是一中,是韶云来的。静茹内心一喜,抓起信件就起了身:“师傅,我回宿舍去一下,耽误一会儿。”也不管师傅同意与否,拿着信件出门,她要回到宿舍里,一个人悄悄地看信。
回到宿舍里,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放着一张上下铺位的床,两个人住着。另外一个师姐虽然离家不是太远,还是愿意在这里跟静茹一起住。
她说回家没有人说话,在这里有个伴儿。静茹进了房间,先在水盆里把手洗干净了,擦干后才郑重地拿着韶云的来信,放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拆开信件,清晰的笔迹映入眼帘,一下子就抓住了静茹的心。
读着韶云的信里说的话,想象着他写信时候的样子和说话的语气,一颗心不停地颤动着,她太开心了,也太想念了。韶云就像一根线,连着她这块飘荡的布片,静茹静静地对着韶云的信,此时的她落泪了,她的命运让她离开韶云太远了。
韶云,如果你当我是个风筝,要不把我放了,要不然就用心地收好带回家,别用一条看不见的情丝拴着我,让我的心难受。
窗外不知道啥时候下起了雨,泡一杯茶,握到它凉了,才知道自己的心里又想起了韶云。想着他读书的样子,干活的样子,一副憨厚傻傻的在自己面前。
她时常做着同样的梦,梦中她到处遨游,发现无论走到哪儿都需要钱,使她惊讶万分。奇怪的是,她是一个自由自在的旁观者,不管走到哪儿,都没有人理会她都没有人看她,好像她自己不属于那个地方。
她像只有灵魂在这个世界游荡,而她的灵魂又永远无人知晓它的所在。她看见了韶云,她拼命地招手,对他大喊,但韶云却并没有看见她。但遨游归来,她却收到了韶云的来信。
静茹努力想看清楚韶云的来信;但屋顶上噼里啪啦的雨声就是遮住了光亮。从瓦片中投进来的光亮,无情地毫无商量余地的告诉她:天大亮了,梦该醒了。静茹躺在床上心潮起伏:她渴望继续上学,她要读书!可她没有了机会,她躲在这个临县的小县城里,当作一个帮工的学徒。
雨还在下着,静茹趴在床头给韶云写了一封回信,给韶云的回信,说起了教她的师傅和师姐们,她告诉韶云,自己可以上机走线,可以裁剪简单点的衣料。离全面透彻地掌握裁剪衣服不远了。
她写了对韶云的思念,把自己的梦境告诉他。她毫不隐讳地写出了对韶云的思念之情,末了引用一句诗词结尾: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终日思君不见君,同饮长江水。写完信她把信折叠成心的形状。打算雨停了就把信件寄出去。
雨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念,街道上已经有积水了,静茹趴在床上,静静地听门外的雨声,她胸前韶云的信被压在心上,她想着这是离开韶云后的第一个雨天,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慵懒地趴在床上想心事了。
雨天是湿漉漉的,静茹的一颗心也是潮湿的,但韶云的音容和他的问候、关心透过这层层的雨雾温暖着静茹。相识相知到相思,此情此心结成丝。纽扣一样的打着结,让静茹的心被牵扯的很难过,或许一个女孩子到了这个年龄,想要一个呵护自己疼爱自己的男孩子在身边,是正常的思维。她的人生要怎样去安排,就像门外的雨雾一样迷蒙。
静茹正在思绪放飞的时候,门被推开了,师姐如玉和另外一个姑娘走了进来,她抖露雨伞上的雨珠,跺着脚走进屋里。
“静茹,还没读完你那信呢?是家里有事情吗?我爸让把屋里存放的布料取出来拿到店里去,要裁剪衣服了,要你也过去一起看,我爸这回是特别交代要你去了才开始。”如玉一边说着话,一边放下雨伞,开始去屋角搬取存放的布料。为了防止布料被雨水打湿,特别嘱咐如玉带了一个师姐来帮忙,用拿着的雨布包好,加上静茹三个人负责把一捆布料搬到店铺里边去。
老裁缝没有儿子,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老伴早就过世了,这些年一直是自己带着女儿过日子,靠着裁缝的手艺,撑起来一个店铺。日子还过得去,现在又教着几个徒弟,活多了也可以接。
家里没有儿子,他就把女儿当儿子使唤,出门办事都让那个如玉去。如玉初中读完就辍学回来跟着父亲做裁缝,他父亲本来想续一房老伴,但担心女儿如玉受委屈,在许多上门提亲的人当中也没有一个中意的,所以眼看着到老了,就一门心思扑在教徒弟身上,想让徒弟们帮衬着如玉撑起这个裁缝店。
“如玉姐,家里没啥事情,是我同学寄来的信,早看完了。我刚刚写了回信,有空还要麻烦姐姐带我去邮局一趟,把信件给寄了。我不知道邮局在啥地方,到临县好久了,还没有出去走过呢。”静茹爬起来一边帮着如玉弄布料一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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