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老虎来了
对于余舒这种胆子大的初学者来说,骑马并不难,有一匹好马,有一个人寸步不离地看护着,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她就能骑在马上小跑了。
华珍园西南外修拓着一条弯长的马道,直通向西山围场,路面平整,沙土柔软,道旁栽着高大的榆树,夏季里郁郁葱葱,打马经过,头顶避日,只有微风送凉,拂在人面上,暖洋洋的惬意。
薛睿并排跟在余舒身侧,两个人有说有笑,跑跑走走,两名随扈骑着马不远不近地落在他们后面。
余舒小跑了一段路,略显生涩地放慢了马速,欣赏这郊野怡人的风景,一只手抚摸着胯下这匹温顺的白马脖颈,扭头对薛睿露齿笑道:
“自打我去年进京,这-头一回跑出来散心,托大哥的福。”
薛睿对余舒到安陵之后的经历了若指掌,闻言只能暗叹她是个劳碌命,初来乍到时,拖带着弱弟和失忆的景尘,忙于生计,在坊市里摆摊算命,一个人养家糊口。
后来她被他说服参加大衍试,又忙于应考,再来就遇上景尘不告而别,并且因此同纪家结仇,麻烦事接二连三地找上她,哪里有时间偷空出来玩。
他将余舒的种种遭遇看在眼中,有时都替她这孤身女子捏一把冷汗,可是她这当事人非但没有怨天尤人,反而越挫越勇,仿佛有用不完的精神,从不追悔过往,一个劲儿地朝前看,活得真真切切,令他钦羡。
薛睿看着余舒的眼神微微闪动,朗声道:“这里还是没脱了京畿,玩乐之地,终究不是真自在。日后有机会,我带你见一见这大江南北各色的风光·塞外的草原,长白山的雪,山岳云海,西疆大漠·美不胜收。”
余舒不是没眼界的,但看着薛睿说起这些时飞扬的神采,心神还是不禁被他引动,眼珠子一转,调侃道:
“我听你说话的口气,好像这些地方都曾经去过似的。”
薛睿浓眉挑起,摇了摇手中黄藤马鞭·“去是去过,可惜没有游遍,未能尽兴啊。”
余舒心里早有一个疑问,难得说到这里,顺势就问他:“我听人说,你几年前离开安陵,这一走就是二三年,便是去游山玩水了吗?”
薛睿转过头看了余舒一眼·嘴角笑意不知为何淡下,慢慢“嗯”了一声。
余舒看他这表现,眉心肉跳·不禁就联想到前不久在辛六那里听来的传言——
薛睿因为十公主病逝,伤心之下遁离安陵,莫不是真的疗情伤去了?
一想到这里,余舒心里便怪怪的,偷偷打量着薛睿的脸,心里直犯嘀咕:
三年前,那十公主才多大点儿,按照排位,至多是和九皇子刘昙一样的年纪,那时不过十二三岁·就算薛睿也才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那也不能就爱的死去活来吧?
可是¨这也说不准,薛睿的亲姑姑是宫里的贵妃,他本人又很得今上喜欢,年小时常在宫中走动,和那位十公主是两小无猜倒也可能。
要不然·明明没有指婚,为何薛睿这大好的青年,却空了两三载没有再议亲,一直耽搁到现在?
余舒越想越纠结,一面不希望薛睿心里还存着别的女人,一面又想不通他当年离京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薛睿却不知余舒心中臆测,眺望了远方,对她道:
“再往前走不远,就进围场了,我们就在这附近停下吧。”
余舒点点头,同他一起下马,等后面两名随扈催马赶上来,就一同往河边走。
“公子,喝口水吧。”两个随扈当中年纪小的那个解下水囊,捧到薛睿面前。
薛睿接过去,拧开木塞,转手递给了余舒,后者笑笑,眼皮一抬,就看到那个递水的小厮正拿眼瞅着她,微微撇嘴,似乎对她有所不满,余舒心中一动,假作没有看见,喝了几口水,随口询问薛睿:
“这俩小子是华珍园的仆人,还是你从府里带出来的?”
薛睿道:“他们两个都是府里的,跟着我有些年头了,贵三儿是从供人院出来的,宝德是我奶娘的小儿子。”
他倒是解释的仔细,还分别指给余舒认了认,正在拴马的那个稳重的青年比薛睿大三五岁的样子,便是贵三儿,而刚才递水的那个,叫做宝德。
余舒听到贵三的名字,就想到忘机楼里的两个伙计,狐疑道:“咱们忘机楼的贵七和贵八,和这贵三儿是兄弟?”
薛睿扭头望了树下拴马的青年一眼,对她道:“不过是取了同一个姓,叫起来方便,兄弟是兄弟,却没有血亲,供人院那里头,你又不是没去过。”
说着话题一转,就问她:“对了,白家的小公子,就是你给小修选的那个书童,现在怎么样?”
“挺听话的,人也懂事,小修跟着他学写字,长进不少。”
薛睿突然提起了白冉,余舒倒也没有多想,她看着不远处缓流的河水,眼尖地瞧到一两条鱼在河里蹦跳,便嘴馋道:
“唉,早知道带上鱼竿鱼篓,还可以加餐。”
“你还会钓鱼?”
余舒得意道:“那是,想当初——”
话说一半,突就卡住了。
薛睿问:“想当初什么?”
枚番石榴来啃,一手放在浅滩里拨水花,倒还凉快。
她在这边是清闲了,却不知另外一面,正有一群人朝断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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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气,真晦气,还好咱们跑得快,不然就要命丧虎八皇子刘鸩拍着胸口坐在马上频频回头,面有菜色头上卧的那一只吊睛白额虎会追上来。
十三公主侧坐在刘昙马背后面,一手抓着她皇兄腰侧鸩刮刮脸,取笑道:“八哥是个胆小鬼还说要带人家进山打老虎呢,刚快。”
八皇子脸上讪讪的,转头去看了看身旁清冷自若的景他下水:“景尘在山里修行了这么多年,武功高强,应该不怕怎么见了那条大虫也跑了?”
景尘瞥他一眼,道:“我看你们都跑了,我留下来做一盏茶前,他们还在西山围场打猎,刘鸩带路,到了面,还没走近,抬头就瞅到一只小山墩似的老虎在半山腰得刘鸩魂飞魄散,惊呼一声,掉头就跑,一干人自然是掉上跑散了不少奴仆,刚好丢了指道的,所以他们几个就迷刘鸩语塞,十三公主“咯咯”直笑,趴在刘昙背上,皮,也是她刚才没有亲眼看到那只大老虎,不知道可怖才刘昙望着前方树林的分叉口,侧头询问景尘:“师叔方向走好?”
景尘抬头望日,微眯起眼睛,手指在袖中掐算,知道在东南,便指了一条路,说:“走这边,前面应该有条河。”
刘鸩连忙道:“对对,找到河就知道回去的路了。”
刘昙于是派了奴仆到前面探路,寻找河流。
且说这一群人骑着马走啊走,走出林子,离围场是越了河边,不多时就看到了白色的石滩,视野一下子就变得“你们瞧,前面有河!”
十三公主欢呼一声,就要从马上跳下来,好险被刘昙奴仆跪上来拿背当踮脚,小心翼翼扶着她下马。
刘鸩也下马说:“走累了,咱们在这儿歇歇脚,洗洗脸,弄些吃的再回去吧。”
当朝的几位皇子多半都爱走马打猎,在京城里矜贵的玩儿就随便多了,也不是非要燕窝漱口,鱼翅剔牙。
这石滩上不便马走,几人都下了马步行,由奴仆将马就在河岸上溜达。
景尘的视力极佳,隔着老远,就看到远处河对岸有人看,却不大确定是不是余舒。
于是便抬脚往那边走,他全神贯注都在对岸那人身上后动静,走出去十多步,忽听到后面悚然响起一声惊叫:“呀!”
景尘飞快地转过头去,只见林子那边,缓缓步出一道巨大的身躯将恐惧笼罩在人心头。
在围场里遇见的那只吊睛白额虎竟然一路追着他们过“嗷唔——”
一声虎吼,低沉地敲打着河岸上众人的耳鼓,人人脸虎确也大的出奇,一只成年的狗熊都抵不过,它迈开四肢一颤一颤,呲着满口利齿,透明的涎水直往下流。
这猛虎半点不惧人,想必是在深山里吃腻了鸟兽,出味,所以冰冷的视线扫过这一群人类,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挑拣着要从哪一个先入口。
刘鸩吓的要尿裤子,两条腿一个劲儿地打哆嗦,别说挪不动。
十三被吓哭了,死死搂着刘昙的手臂,被他使劲儿掐再出声。
这个时候,谁先有异动,无疑会成为这只猛虎首先攻刘昙也紧张地鼻子冒汗,可是他比刘鸩顶事,盯着那作,余光打量着四周的形式,眼底一寒,不动声色地退下戒指,朝着一个方向弹射过去。
“啊!”
一声尖叫,一个抱头跪在地上的奴仆蹿了起来,与此扭头就盯上了他,两条粗壮的前肢一紧一缩,朝着那人就与此同时,刘昙拉着十三,一边倒退,一边喝道:“师叔快出手!”
不用他开口,就在那老虎扑向人时,景尘就已经飞身作轻飘飘地,可那抽出去的长腿却带着一股劲风,直袭猛“嗷呜!”
猛虎不妨,被他一脚踹开,庞大的身躯震了震,放弃物,转身朝着景尘这个更具威胁的人类伸出利爪,用力拍转眼间,这一人一虎就斗成一团,景尘擅长使剑,然并未带剑,赤手空拳,面对一只山野猛兽,到底是有些吃刘昙却很冷静,看景尘缠住了那只老虎,就松开十三地上的刘鸩,从他腰间扯下短剑,拔出鞘,一扬手抛向景“师叔接剑!”
景尘一招灵鹤翻云,躲过猛虎拍打,接住剑柄,手腕气势陡变,迎着那猛虎恶扑,一剑直取它命门,却因不是剑,刺偏了几分,戳在它右耳上。
“嗷——”
这只吊睛白额虎痛吼一声,敏锐的察觉到致命的危险成精了似的,一转身,竟是朝着河对岸的方向逃窜出去!
方才搏虎还能冷静自如的景尘,这时神情突变,竟提“师叔,莫追了!”
看他追虎,刘昙连忙出声阻拦,却见景尘身影飞快,瞬间跃出十几丈远。
且说余舒吃了几个鲜果,弯腰在河边洗手,隐约听到叫声,吓了一跳。
“贵三儿,你听到什么了吗?”
贵三放下手中的铁架子,一手按住腰上匕首,盯视着后,陡然色变,倒退几步抓住余舒手臂,就往岸上跑。
“姑娘快走!”
余舒不明所以地回头张望,眼尖地瞅到河中央水花四西正奔跑过来,很快的她就看清楚那是什么,当即愕起一骂:大爷的,薛睿你真是个乌鸦嘴!
余舒欲哭无泪,只能撒丫子跟着贵三儿逃命,谁知好看到前面林子里,薛睿和小厮拎着弓箭和猎物回来了,还她便扯开嗓门儿大喊道:“大哥,快逃命呀,老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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