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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第一百四六章

小说:大唐种田指南作者:浮云素字数:3023字更新时间 : 2022-11-24 16: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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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六章29

“阿嚏”以剑气犁地的高长松猛地打了个喷嚏。

因近日天气转凉,钟离珺后知后觉地问了句“可是染了风寒”

他能说出这话语已是很有心了,要知道,这群修士几乎不会感冒,灵力覆盖在身体表面,温差对他们无碍。

高长松穿得单薄,可他也是修士啊,修为也不算低,当然不怕冷,他说“只是鼻子痒,不碍事。”

钟离珺哦了一声,不置可否道“那就继续吧。”

继续说的是剑气犁地。

高长松都要垂泪了,他的地不算多,也绝对不少,虽说一眼能望到尽头,但一想到他那时灵时不灵的剑气,就知要犁完这块需要时间无数天。

他身上那顽固的惰性俨然要冒头,高长松真想说“我不想练了”。然而,每当他看向钟离珺,见对方不是在打坐就是在练招,这话便说不出来了。

人家能够修行有成,靠的不只是天赋,还有恒心,自己的天赋本就不是很高,再不好好修炼,给猪八戒打趴下怎么办

好好练吧。

他老高家也不只有他一个人在练剑招,真要说,也就高玉兰日日把自己关在家里头苦读,要不是高长松每天拖她出来晒月光,给她喂招活动筋骨,怕这小丫头能憋出病来。

剩下的二人中,老大高香兰的拳脚功夫是扎实,可她对弓马的爱好胜过喜爱剑,是个没剑心的,她挥舞剑跟挥刀都没什么区别。

高翠兰倒是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跟屁虫,高长松一来田埂她就跟上。

小孩子一天一个样,也就两年不到的功夫,她从懵懂的小女孩儿长成古灵精怪的模样。可正如高长松担心的那样,孩子心性的高翠兰在修炼上过于一帆风顺,这导致她没什么定性。

练剑跟一点灵通即成符的符修不同,高翠兰跟了高长松几天,也不免亲自上手试试,结果不尽如人意。

她操纵灵力,如同操纵自己的手脚,可多了把小木剑,手脚便成了钝器,无论怎么摆弄,都释放不出凝练的气。

高翠兰很不高兴,她再一次尝试,看剑尖只凝聚了一小撮灵力,甚至无法做到剑气外放,干脆把木剑一丢,气鼓鼓地跑了,不干了。

高长松甚至没去追她,人在高老庄上,能跑到哪里去,再说,他还有活点地图,高翠兰跑哪里都能把人扒拉出来。

他跟钟离珺说“三娘的剑用得不好。”他说,“不过也是,才多大的孩子,能画符箓就够惊人的了,真要把剑学好,一是要有定性,而是要有剑心,她两者都无,肯定差点。”

钟离珺道“做个单纯的符修也不是不行,可看她懵懵懂懂,道德经文也没有参透,眼下画符箓学法术靠的都是天资聪颖,就怕前期好走,一时登得太高,以后修行就难了。”他也看高翠兰是难得一见的好苗子,认为她能够在大道上有所成,不想看见她伤仲永。

高长松道“这也是我怕的。”

不过,看她这模样,只要按部就班成长起来,打个猪八戒估计没什么问题,这他就放心了。

高长松叹气道“还是要找人来好好教她。”陈师叔教得也好,可他人太温柔,高翠兰不怕他,这也不是很好,高长松觉得他得找个让高翠兰敬畏的人,把她浮躁的心压下来,让她脚踏实地修行,如此才更容易修成正果。

而且

他看着自己那薄薄一层剑气垂泪。

我也想找老师啊

钟离珺不是不能教,可他一不是用剑专业人士,二是跟他上课,总觉着怪怪的

还是换个人好,来得心安。

殊不知高长松在这苦哈哈练剑,扬州城的“伪西门吹雪”叶澜的生意却大爆了。

韩百生是第一个尝到甜头的。

他回过神来,已跟叶澜走到郊区,这儿是修士们的约架专门地,衙门派了好几名轮班的修道人,就怕他们打得太狠,影响到民生。

叶澜冲天一剑后出了名,修士的圈子又这么小,走在扬州城里,大半修士都认识她,哪怕是不认识的,也有通行的修士立刻将人拉走,嘀嘀咕咕一番,转过头来看她的眼神又带着异样的崇敬。

这些叶澜都不在意,她习惯了众人的注视,只是折下一根树枝,问韩百生“你用剑,还是不用剑。”

韩百生一五一十道“用剑,但不是很好,符箓为主,剑为辅。”

叶澜问“为何用剑”

韩百生心说这有什么为何不为何的,大家都用剑,我就用剑。

而且唐人对剑有种特殊的执着,可能他们向往一人一剑仗剑走天涯吧。

他回答叶澜“门派人基本都用剑,我也无甚特别喜欢的兵器,也就用它了。”

叶澜听后也无意见,她不是爱剑狂热者,觉着自己把剑当老婆,其他人也要如此。

东胜神洲也有很多人用剑,但不是剑修,尤其是雇佣他们当练剑工具人的,基本都用剑,就是用得不好,也没看见他们真的把人家都挑了啊。

她甚至很好脾气地问“你平日里怎么练的就怎么来,我用这树枝来应对。”

韩百生目瞪口呆“你说我用剑,你用树枝”这要是下手没轻没重,不把人给伤了

叶澜解释道“剑分有形无形两种,初练有形,登堂入室之后,不仅是手中的剑,飞花落叶柳枝皆可为剑。我尚未臻至化境,进入人剑合一、人在剑在的境地,却也能以草木为剑。”她指了下腰间的剑道,“倘若用了她,我怕罡气太盛,无意之中伤到你。”

他们眼睛都利,修为高于自己的看不透对方的深浅,可只要是修为低于自己的,那真是看一眼就知道对方处在什么境界,韩百生的修为不高,几个他叠在一起都没有叶澜一个人能打,这样的修士,用根树枝绰绰有余。

哎,在东胜神洲,剑修补习班的口碑不好,也有这一重缘故,总有修士看不爽他们,觉得难道你们就厉害成这样我还不配你们出剑了因此给上差评。

凌霄派的修士们挣灵石真的好难

韩百生脾气好,对叶澜又有滤镜,对方一说就接受了。

他虽然要花灵石,去没将自己放在甲方爸爸的位置上,正相反,他像一个小迷弟,叶澜说什么都觉得有道理、说得对,于是他抽剑道“请赐教。”

说着就持剑配合步伐,冲了上去。

韩百生先用剑,没打配合,他的速度不算慢,可在叶澜看来,脚步虚浮、驾驶不稳,一看就是没有挥够剑的,她眉头不动一下,灵力灌入树枝内。

叶澜灌灵力很有技巧,明明剑修的灵力都很锋利,染着股剑气,可她却能收放自如,让其在脆弱的树枝里循环流淌,能做到这点非常不容易,难怪她是二师姐。

在凌霄派中,掌握这一重技巧的人很少,树枝在剑修手中,大多只能用一次,用完树枝就从内部炸裂了,那是被剑气破坏的。

叶澜人不动,气势却很玄妙,她就像垂首立在平静的湖面上,周身的一切都停止了、凝固了。

她忽然动了,就轻飘飘地一挑,依旧维持着刚才那玄之又玄的感觉,可韩百生手中闪着寒光的利刃被挑开了,直直插在泥地中。

此时韩百生表现得还不错,他实战经验不多,却不是没有,如此打击没能让他停下,相反略作调整后就以自己更加熟悉的符箓向叶澜攻去,后者的动作不多,却格外精准,她动动脚,便能擦着攻击的间隙躲过,至于剩下躲不过的,则选择以剑气劈开。

那是外人看来十分眼花缭乱的雷击,她却能斩断闪电。

不知不觉,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他们身边,围观这一场指导战,平心而论,韩百生表现已不是很差,是叶澜过于巧妙。

修士们窃窃私语,其中有一名叫曾守业,他的老师是这一代有名的大儒王通。

王通此人是横跨隋唐的大儒,也是一名修士,他手下有门徒无数,这些人都是要参加科举的,或者想走举荐的路子做官,有些成了修士,有些没有。

对文士们来说修行真不是主要的,你修行好,你能解决民生问题吗你能阻止洪涝灾害吗你能让全天下的百姓都吃饱肚子吗

越是“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的文士、官员,就越感觉到修行的无用,恐怕只有那些官场失意,选择独善其身的,才会逍遥吧。

曾守业是对修行比较感兴趣、志不在朝廷的那一批,他是个喜欢看志怪的,对仙人很好奇。

他说的仙人,可不是自己这样的修士,是符合他理想,有劈山倒海之能的那些,最好拥有仙人的外表、仙人的品格。

他就说“妙啊,是真的妙,你看她脚一直在圆中,根本没有跨出去过。”

一会儿又说“叶道友的眼神也好,她能看见破绽。”

旁人说“这是如何做到的”

“剑法,唯快不破,既然要快,就得有双跟得上剑招的眼睛。”又说,“动作也利落,我想她是没有任何空门的。”

韩百生感触最深,他气喘吁吁,终于停了下来,其实他们只打了一小会儿,可他大汗淋漓,四肢百骸乃至筋脉都在隐隐作痛。

这种痛,是灵力被抽空的痛,也是肌肉被拉到极限的抽痛。

他脑海一片空白,灵台却很清明,似闪过一丝明悟。

韩百生想瘫坐在地上,他真的太累了,叶澜却不许,一把将他这个大男人提起来,那动作跟提一只小鸡仔没什么区别。

叶澜说“不能坐,得站着,走走。”

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看上去可酷了,殊不知这是每一位剑修的经验,他们都当过1v1的教练

韩百生缓了好一会儿,终于休息够了,没事了,他也捕捉到了脑海中明悟,迫不及待问叶澜“叶道友,你是如何避开我那招五雷符的”

叶澜一顿,也不说“我动作快,就这样避开了”,她是专业的,不说这么凡尔赛的话,而是开始点评韩百生的动作,点评他空隙太大,哪里有空隙,该怎么改善,如此他动作会变得更快云云。

韩百生听后,佩服得那叫一个五体投地,觉得对方说的太对了,给自己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这一场指导令叶澜在扬州一炮而红,很快,她再也不用为找工而忧愁,档期都排得满满的。

只要是跟她练过的,轻则肌肉拉伤鼻青脸肿,重的被剑气所伤也不是不可能,她若遇上强手,也会不留手,此时刀剑无眼,碰着擦着了,实属正常。

叶澜心头喜滋滋的,她从来没觉得钱如此好挣过,东胜神洲的市场小,剑修都很内卷,此外还要跟其他修士拼,他们这群冷木头时常拼不过。

寻常人家都喜欢找温文尔雅的修士,谁爱说三句话放不出一个屁的冰山呢

她甚至想,可以让其他师弟师妹一同来挣银子,大唐汇率不错,铜钱银子换灵石,这里市场大,要求低,正适合他们来,来一回定能挣个盆满钵满,回头就能给老婆剑鸟枪换大炮了

而扬州的修士们呢,也很开心,底层的修士得到大佬的指导,都要激动哭了,与她差不多的修士得到拳流的机会,想着强中自有强中手,打打更健康,也很高兴。

修士都不缺银子,他们原本想指导,必定要大出血买天材地宝,眼下难度大降,实在是好。

好在叶澜不贪,没被挣快钱的法子迷住眼,她只是按按将这方法记在心里头,等谢自然跟窦亮启程时,怀揣着满兜的银子,一同往长安去了。

等入长安,各有各的事。

窦亮在长安未置宅,他一直住在位于布政坊内的福祥观。

这门派不大也不小,学的是上清功法,然而只得了一个皮毛,他们真正的看家本领是“道医”。

这可是门好功夫,福祥观能续存多年横跨几个朝代,就是因一手医术。

古代巫医不分家,这个巫,指的是广义上的巫,狭义上的巫指的是能与神明沟通的人,特指民间与神鬼之时相关的人。而广义上的巫,恐怕将各行各派包括在内了。

道医的“道”,也包含在巫的大类里。

那道医研究的核心是什么呢无非是黄帝内经与阴阳五行说,以这二说为基础,辅以各色医学知识,能将二者融会贯通的,才能称为道医。

窦亮对这不感兴趣,医的部分学得很差,但他也知道门派里卖固精补气丸药卖得那叫一个好,他们还会起长期疗养之能的药膳之术。

卖丸药,其实就是商业行为,可主顾给钱不是钱,那叫布施费。

他们布施费得太多,又对正经修自身没什么太大热情,这才会催生出如窦亮这般的商人,因为卖丸药挣得实在是太多了,就想挣更多。

从这角度来看,他们也是沾染了人世间的利,不够纯粹。

窦亮回福祥观是因为他的家在这,他在此度过了漫长的童年以及少年时代,此外他现在对外销售东胜神洲的货物,也是有福祥观背书的,他是个知恩图报的,怎么能不回来看看

福祥观的道长勉励他“你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人也很聪明,相信你假以时日会跟灵宝派的高十二郎一样,做出一番事业。”

又不无羡慕道“高十二郎给灵宝派寄了很多足袋,还有毛线衣,他实在是大手笔,那毛线衣现在长安价值上千,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他却慷慨地送给师父师叔。”说到这带上了一丝抱怨的语气,“你是没看见,那葛老汉成日里穿着毛衣招摇过市,头昂得比公鸡还高,一点修道人的矜持都没有。”

葛老汉的意思就是现在的葛老头,其实葛朝阳鹤发童颜,看上去还是一名俊朗的中青年,是福祥观的道长看他不爽,才用了蔑称,多少有点他为老不尊的意思在。

窦亮也不全然顺着师父说话,他知道对方只是想抱怨抱怨,没安什么坏心,就说“您也甭说他,要是换作您,我给您搞这么一件衣服来,还不是隔日就会穿上会朋友”

师父的心思被说中了,猛地跳了起来,窦亮一边安抚师父,一边说起一路上的见闻。

谢自然是来长安会朋友的,她来长安几次,记忆犹新,顺着小巷子七拐八拐,来到一处看似寻常的三进院子前。

“咚咚咚、咚咚咚”

来的是门童,却不是普通门童,一张剪成人模样的薄纸人推开门,孙元翔是个能给自己找乐子的,他丹青学得不好,这却不妨碍他在纸人的脸上泼墨,很快,一张丑的不能再丑的脸应运而生。

谢自然冷不丁看见这纸人,差点后退,这看上去也太丑了

纸人不会说话,谢自然也知道这点,直言道“找孙元翔来。”

纸人又点点头,将门先合上,甚至落了锁,回头去找别人来帮忙。

孙元翔来得还是很快的,他看见是谢自然,心情很不错,小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牙。

“好久不见,扬州风光如何”

谢自然道“我可不仅去了扬州,大半唐的领土,我可都踏足一遍了。”

从这就切入正题了,她说“你传信让我调查的事我也看了,确实,最近精怪们都不是很安分,听说先前穷奇被打了个落花流水,往东去了。”

孙元翔插嘴“这我知道,实不相瞒,我可参与了那一仗。”他有模有样地甩头道,“那真是一场艰难的对决。”

其实是群殴。

只可惜谢自然不想接他话,她说“沿图听说有其他四凶出没,我听了描述,像是混沌。”

孙元翔倒吸一口气道“这四凶本应十几上百年才出现一只,眼下扎堆,可是乱事又起”

谢自然道“不知。”

这不知说得比较利落,她本来对道法外的事不是很感兴趣,那些凶兽之类的,非万不得已她甚至不会出手驱逐。

孙元翔也不说别的,只是将她请进屋,沏了茶。他吃茶所用方子很传统,会在茶里加入各种稀奇古怪的坚果,最有意思的是,他还会从坛子里挑出几块高老庄出产的腐乳,一边聊一边吃。

聊天的内容横跨各大洲,天南海北,真落到实处的却很少,谢自然有一句话被孙元翔听在耳里,又暗自记下来。

她说“最近妖怪是不是变多了,我看他们很活跃。”

孙元翔没法回答,只说“是吗是吗”。

再说叶澜。她进长安很难,当年高长松拿乌斯藏的度牒进来,大大简化了他的入长安流程,毕竟他是官府性质的交流,大唐要给点面子。

叶澜就不同了,她是个剑修,而且没什么根底,都是第一次来唐,要不然谢自然临时出现担保,她被从大唐遣返都有可能。

等好容易审核结束被放进长安城了,她便开始思考住哪。

虽挣了些钱,但住的太好也不行,咱不能铺张浪费,可住便宜的要不去拆一下民间旅舍盲盒吧

还没等她摩拳擦掌将住所定下来,谢自然就率先邀请她来自己位于长安的宅邸休息。

叶澜当机立断,就放弃了旅舍之行,改跟谢自然住。

这其实有些不方便,谢自然家毗邻东市,那儿寸土寸金,似能证明谢自然财力的雄厚,然而叶澜对此感觉一般,她甚至觉得有点远,因此她要去的是西市。

别的不说,凌霄派能派她出马,证明叶澜很是有两把刷子,她已经决定好了,这几天先什么都不管,先把手头工作做了。

她的第一项工作,就是在西市货比三家。

一,高长松那的白酒与平时喝的米酒,到底有多不同。

二、将这儿所有的酒价都打听地一清二楚,尤其是白酒。

叶澜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高长松

谁跟你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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