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前路

“警察叔叔，不至于吧！还要去做思想教育？”

西区的成华大道上，一辆机车被交警拦下。一位俊朗的青年正与衣着绿色荧光服的交警交涉。

“我这朋友也是刚从国外回来，不知道这里限速。”

“情理我都懂，可是你们怎么会逆行？”

是啊，晏钰你踏马怎么会逆行？这么发达的交通体系还会给你开迷了？真是害人啊！

此时晏钰在一旁抱着胸，一言不发，她也和肖圣一样，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

“跟我走一趟吧，咱们只谈谈马克思，不会为难你们。”

………

中央基地西区，交通指挥中心

谭警官坐在前台办公处，他的身后是“为人民服务”五个红亮的大字。而他的前面则是听教导听得昏昏欲睡的俩人。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可以走了，以后注意啊。”谭警官已经向两人灌输了近一个小时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哎，好！谢谢警察叔叔。”

肖圣连忙站起身来表示敬意。而不通人情世故的晏钰则径直向外走去。

“等等。”谭警官又叫二人，“我这正好去央武那边执勤，你们要是去央武的话，我可以顺路送你们。”

谭警官看到两人刚刚填的资料，估摸着他们大概率是要去央武的。当今的武者也算是一个令人尊敬的职业。

“好哇，谢谢您内！”肖圣再次挤出一个笑容。

那辆光环机车被扣下了，正愁找不到交通工具。而且他是觉得有幸坐警车去学校简直酷毙了，是人生难得的体验。虽然一旁的晏钰只觉得无语。

“不用谢我，你应该感谢党和人民。”

谭警官随即领着二人进了他那辆专用的执勤车。

肖圣到了之后才发现那竟是一辆红盟交通集团的红旗。双电动引擎，低阻力的流线型，是一辆跑车！

伴随着高扬的鸣声，执勤车的四轮高速驱动，运行得十分平稳。

在寂静的夜中，执勤车成了唯一的声源。谭警官也觉得有点闹，便打开了车载音乐。播放设备缓缓吐出几个音符，奏出熟悉的音律。

肖圣听了前奏的纯音乐，便知晓这是上个时代一首代表着“爷青结”的中文流行歌。

……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

“一去不回来不及道别~”

……

肖圣望着车窗外那明暗交杂的动景，觉得这首歌当真是触及人的灵魂，有种说不上来的惆怅感。

又望了望旁边的故人，更是感极而悲者矣。

一旁的晏钰也悄悄把头别过去，望着车窗中那倒映着的面庞与外界的光暗一起模糊。

此间，晏钰满眼是她十七岁的模样。

那时，一位身着白色法衣的老者，满眼微笑，对她说：

“风可以吹飞一张大纸，却无法吹跑一只向光而行的小蝴蝶。因为生命的力量不是顺从。”

晏钰当时深以为然，但如今，现实好像是远非如此。

车窗镜面呈现的虚像与镜后的实物继续在夜蔼中朦胧暗流，两者消融在一起，描绘出一个超脱人世的象征世界。

此间，晏钰满眼是她十五岁的模样。

那时，一位衣着中山装的老者，正襟危坐，告诫她：

“世代继承的意志，时代的变迁，人的梦，这些都是挡不住的。”

“将来必是赤旗的天下，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现在可不止是站队。你，确定要离开？”

晏钰当年留下了一个背影。

不过如今还是回到了此。现代武者终究是要向可以依附的集团靠拢。

执勤车进入了央武所在的郊区，环境陡然黯淡，那倒映着的面庞又清晰起来，还是那么清雅，像是一幅完美的画。

此间，晏钰满眼是她八岁的模样。

那时，一位充满阳光气息的男孩，递来一片绿箭，笑不露齿：“交个朋友吗？”

晏钰伸出手，想要触摸这往昔。

可惜，在与倒影之手交汇的那刹那，路灯明黄的灯光又涌了上来，淹没了那倒印之人。

此间，一切都是相对的，唯有时间绝对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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