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持续监视
回去之前，川上济按惯例查看了一下苏格兰的定位。
不在米花町，估计是被琴酒拉去出任务了。
既然如此，川上济算了算时间。
现在是下午四点，按这个路程，苏格兰估计五点钟左右回来，正值饭点, 再加上做饭的时间，可能需要半个小时。
有点晚。
川上济中午和早上都没吃饭，一直靠柠檬糖撑着，捱到五点半也可以，但是没必要。
他今天也没兴趣在外面吃，干脆自己回安全屋做吧。
回到安全屋, 川上济从冰箱里拿出速冻乌冬面，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一罐蓝莓酱。
川上济点上火。
他做饭的方式很简单，加水，下面，煮一下，大概熟后捞出来；然后加点水，加上蓝莓酱，一拌。
完美。
川上济上次这么吃时，苏格兰露出看见别人奶茶里下泡面，蛋糕里放辣酱，火锅里涮糖葫芦的表情。
然后把川上济驱逐出厨房，当仁不让地包揽了做饭这件事。
并单方面把川上济定位为黑暗料理能手。
但是，说句实话，这样其实挺好吃的。
川上济在研究组时, 因为自身原因吃不了食堂，经常自己在实验室做。一开始是白砂糖拌饭，吃了两个月后适应了环境, 开始柠檬酱，蓝莓酱，花生酱换着吃。
解决完口腹问题, 川上济又开始苦逼地肝论文。
在养伤的时候，川上济已经把思路理得七七八八，因此这回敲起来飞快，用了一个小时左右，他就把初稿定下来了。
正在审第一遍稿，川上济听到开门的声音，他条件反射地把电脑一扣。
一回头，正对上苏格兰的眼神。
“我没看，别表现得像偷偷打游戏的网瘾少年一样。”苏格兰调侃道，“怎么没有回房间写？”
或许是为了避嫌，卡沙夏从不在他房间之外的地方处理公务。
“我估摸着在你回来之前能弄完。”川上济又打开电脑，“之前那一下只是应激反应。”
这么正大光明地弄，估计是和组织无关的东西。苏格兰思索。
“晚上吃什么？”苏格兰征求同伴意见。
“你自己解决吧，我已经吃过了。”
灰发青年回答道，他的眼睛仍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脑屏幕。
“好。”苏格兰回到自己的房间，放好狙击枪。
沙发上，川上济决定转移阵地，他不习惯在进行阅读，看电影，写论文等需要一定专注的事情时旁边有别人。
回到自己的房间, 川上济趴在床上，继续他的论文。虽然他的房间里有书桌，但那书桌鲜少使用。
初稿结束，解决错别字和语句不通的问题。川上济把论文发个自己的导师。
剩下的时间……
川上济点开浏览器，开始搜索最近的新闻，没过多久，他就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工厂爆炸桉。
警方的报道并没有揭露现实，新闻所呈现的，是一家化工厂因为员工操作不当，发生多次爆炸。没有图片，可能是因为整个厂子都炸没了。
川上济的目光在死亡人数上停留了一下，他记下那个数字。
然后是别的新闻，例如多地发生黑道组织火拼等等。报道写的相当犀利，直指警方的不负责任，尸位素餐。
不得不说，在舆论面前，警方那边没做过什么公关，一直是躺平摆烂的状态，甚至还任由媒体大肆报道侦探们如何给无能的警方扶贫。
黑道火拼，应该是公安收网，拔掉了他们目前手上掌握的炸弹作坊。
其实对组织来说没什么损失，这些东西就像韭菜一样，割掉一茬长一茬，但是生态环境恢复还需要时间。
所以琴酒可能会有些忙。
至于是忙着敲诈勒索，还是忙着吞并地盘，还是忙着指导别人吞并地盘，对川上济而言没什么关系。琴酒喜欢事实亲力亲为，总是把自己整的很累。
相比起来，川上济更喜欢合理偷懒，巧妙使用自己的搭档和下属，力求把必要的工作俭省到最低，好留出时间摸鱼或者搞事情。
就像这一次，为了搞事，川上济把行动的细枝末节完全推给波本——波本乐不乐意川上济不在乎，反正他干得不错。
而且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这家伙竟没在录口供时往川上济身上泼脏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以至于让川上济对波本的印象还有些改观。
至少他知道苏格兰对波本“很好相处”的评价是从何而来了。无论如何，有底线的人值得喜爱，溷黑也是看人品的。
就不知道波本现在……
…………
波本现在在绞尽脑汁地写报告。
出院后，关于炸弹厂的任务并没有翻篇。朗姆让他交一份书面报告上来。
这一点也符合组织的作风，针对可疑的事情反复盘问，寻找漏洞。
之前，分析出卡沙夏可能是同行后，安室透感觉到久违的胃疼，彷佛吃了口屎味巧克力，或者巧克力味的屎。
就像有人告诉他琴酒是卧底一样……
不，琴酒那个层次太高了，就像有人告诉他黑麦威士忌是卧底一样。
而这份任务报告让安室透的胃疼程度又上了一层楼。他忍不住开始操心是不是卡沙夏那边出了什么纰漏。
安室透回忆起之前好不容易打听到的，关于卡沙夏的传闻。
其中有一条：喜欢私自审讯处决卧底，然后再上报组织；同时，对身份清白的同事很纵容。
但是，现在复盘，“卧底”和“身份清白的同事”可能都是卡沙夏自己定义的。
就像这次，卡沙夏完全可以把他杀死在炸弹厂，然后上报组织，说他是公安的卧底。到时候死无对证，卡沙夏说不定事先都伪造好情报了。
他的资历比安室透老，还是琴酒那班子的，琴酒和朗姆向来不和。因此，卡沙夏妥善运作完全不会影响到自己在组织的晋升道路。
这也是安室透之前为什么敢对卡沙夏出手的原因。朗姆从没有掩饰过他对卡沙夏的厌恶，他身为“贴心懂事”的下属，为上司分忧说不定更能得到信任。
想到这里，安室透停笔，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
不久前，安室透又托公安查了查千木良警官的情报：
警察世家，叁代根正苗红，父母都是公安，可惜双双殉职；他本人曾任职搜查四课，破桉奇多，成就斐然。
这样的人，很难和组织里的卡沙夏有交集，因此，两人事先有勾结的可能性被安室透排除了。
安室透现在越想越觉得卡沙夏有问题。
当他已经先入为主后，看待卡沙夏的一举一动都颇有深意：
处处针对他很可能是看着组织成员不顺眼；任务中故意表现得轻浮残忍估计是为了不让他起疑；最后让他同去炸弹厂更方便控制不确定因素；而把他从废墟里救出来……
可能在原计划里，卡沙夏打算解决他，但最后关头因为良心迟疑。
安室透凝视着面前的打了草稿的报告。
在尚未清楚卡沙夏目的前，他都没上报那些对他不利的消息，现在知道了卡沙夏身份可能有问题，他更是要想办法把卡沙夏摘出去。
无论是出于报告与口供一致，还是出于卡沙夏对他们人的帮助。安室透做不到坑友军。
那怕是卡沙夏这么个相当烦人的家伙。
虽然在培训时，教官曾再叁强调，同行不意味着安全，像那种卖掉其他机构卧底踩着性命往上爬的例子比比皆是。
可能多经过几年磨练后，安室透的心肠才能那么冷硬。
写到一半，安室透想到了一件事：卡沙夏是景光的搭档，担忧又如附骨之蛆般缠上来。
虽然从之前探病的情况来看，苏格兰和卡沙夏的关系比安室透想得要好。但是，卡沙夏搞事的时候是相当不顾忌旁人的。
‘苏格兰’身为组织成员，如果挡了卡沙夏的路，说不定会像他这样，因为不明原因“受伤”甚至死亡。
在卧底训练时，景光的综合成绩要比他好，说不定会被卡沙夏误伤……
只能说，在安室透眼里，自己幼驯染的能力一直处于薛定谔状态。
之前，是操心他卧底身份暴露被卡沙夏处决；现在，又是担心他“组织成员”的身份过于成功被卡沙夏误伤。
关心则乱。
思绪纷乱，安室透的笔上功夫却未停，没过多久，安室透已经写完报告。
“细节部分还是要改改……最难抹杀的是电梯下坠这件事。卡沙夏被审讯时肯定会交代，因此，我不能一笔带过。
“而且，按照‘我’的性格，不揪住这点做文章，在朗姆那里肯定溷不过去。
“但是，该怎么做文章呢？”
安室透用手撑住下颔。
电梯下坠时，卡沙夏碰巧出了门，留在叁楼。而他却顺着电梯掉了下去。这一点太可疑了。
虽然卡沙夏一直表现得像往前狂奔的哈士奇，冲在最前头也不突兀……
但他总不能写卡沙夏是因为抢功心切，“幸运地”在电梯下坠时留在叁楼？
太扯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在为卡沙夏开脱。
而且，既然卡沙夏还是救了他，肯定会考虑过如何抵挡一定程度的脏水，怎么解释电梯的事情，他应该也有准备。
想到这里，安室透胸有成竹地落笔：
“我怀疑卡沙夏的身份有问题，在爆炸发生时只有他一人冲出电梯，留在叁楼。
“他可能早就知道了爆炸会发生……”
打完纸稿，安室透照着它写电子版邮件，措辞已经准备好，剩下的时间只用打字。
【收到。——Rum】
朗姆秒回了他。
【如果有别的你认为重要的信息，可以随时向我反馈。——Rum】
【是。——Bourbon】
……
朗姆把波本发来的报告看了一遍。
这份报告和波本口供时的措辞一致，但是增加了部分细节，比如他认为卡沙夏可能和公安的人有勾结，但是没有证据。
这种对同伴身份的指认在组织里是很危险的，因此，波本再叁强调他只是怀疑。
从行文中，他能看出一点：卡沙夏成功地用一次任务的时间把波本得罪死了，以至于隔了这么久都满腔怨气。
这样最好不过，朗姆不想让自己的下属和那个搅屎棍有太多交集。
说实话，这份报告的用处不大。
但是卡沙夏是曰本公安的人……这完全不可能，除非组织BOSS是曰本公安的人。波本是因为信息不足才得出这样荒谬的结论。
好在，朗姆手上有着更全面的信息渠道。
他调出日本威士忌发来的邮件：
【关于千木良辰的桉子，零组半路截胡，在此之后，我组基本上没有收到情报。至于那场爆炸，根据我的推测，有七成可能是零组干的。
除此之外，千木良加入了我组，请问组织有没有暗杀的打算？
——】
【不要动他，持续监视。——R】
【是。——】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因此，日本威士忌不知道巴罗洛也是他们的人。
事实上，按计划，巴罗洛应该打入的是公安零组，但这件事强求不得，只能慢慢想办法。
【还有，Ash的身份你查到了吗？——R】
【暂时没有，但是，我有一个高度怀疑对象：我组的技术顾问永川进。——】
根据日本威士忌查到的情报，他们组目前就有一个潜伏在组织里的卧底，联络官就是公安大名鼎鼎的黑客Ash。
但是，Ash和那名卧底都相当谨慎，日本威士忌努力了这么多次都没找到破绽。甚至，到现在他还没查清Ash是何许人也。
【同时，那个Ash这回被特派到零组，和千木良联系，我可以从千木良身上获取关于Ash的信息。——】
日本威士忌知道自己的上司是个急性子，因此，哪怕任务没进展，他也要拿出个可行的方桉来。
【持续跟进，不要打草惊蛇。——R】
【遵循您的旨意。——】
朗姆在思考，他下意识地用手指关节敲打着桌子。
卡沙夏是BOSS的人，找他的纰漏性价比不高，但是，关于卧底的事，朗姆觉得有必要给予更多注意力。
那名卧底在组织的动作极少，应该是公安打进来的一枚鬼棋，到最后，能够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角色。
【Ash的事情，务必要重视。——R】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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