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这是惩罚
“已经死透了琴酒，连渣都不剩呢。”川上济轻笑，他吊儿郎当地拉扯着手上的镣铐，“顺便提一句，你没资格审讯我呢。”
“死透了？”琴酒冷笑，“你当我傻？”
“没没没，大哥。我相信你很聪明。”
扳机被扣下, 子弹擦着川上济的脸颊而过，打在审讯室的墙上，留下深深的弹孔。巨大的声响在狭小的空间反复回荡。
类似的对话已经重复了很多次。
川上济如实交代了他是怎么杀死阿马尼亚克的。当然，琴酒这人多疑到宁可戕害忠良也并不相信川上济的交代。
川上济也知道，这件事很难搪塞过去。
擅自审讯和处决卧底没什么，虽然不符合规矩但川上济有这样的特权。
真正难以解释的是那枚炸弹，阿马尼亚克死无全尸，没有尸体，就没有证据。
“死无全尸最好造假。”琴酒冷笑, “为组织效力十多年的阿马尼亚克是卧底，你自然也能背叛组织。而且你和那个老鼠关系不错。”
“那是以前，现在我最讨厌的是他。”
“谁知道你是不是把老鼠偷偷放走了？”
“说真的，琴酒。我要真想这么做，你们不可能察觉到。贬低我的忠诚度可以，请不要侮辱我的水平。”
被子弹划破了脸颊有点痒，川上济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流到嘴边的血。
很浓的铁锈味，还有点甜。他感受到胃部的轻微痉挛，不合时宜地饿了。
如果没这件事，川上济现在应正靠在厨房里，看着苏格兰准备今天的晚餐……
对了，苏格兰，当发觉他油盐不进时，琴酒肯定会把苏格兰拉过来审讯。
“虚张声势没有意义, 你以为你有多特殊？”琴酒说道, “当你失去那位的宠爱后, 你的下场只会更惨。”
啧，还宠爱……感觉琴酒对他和那位先生之间的关系的理解有些误差啊……川上济腹诽。
他顶多会失去记忆回炉重造而已——虽然这点就足够糟糕了。
“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琴酒。”川上济心平气和地说，“如果你觉得我放走了阿马尼亚克，你可以去找那只老鼠；同样，如果审讯结果出来后，我的确是叛徒，想怎么处置我请便。
但是，现在我不会交代任何事情，所以没必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琴酒看着他，表情很古怪，有几分被冒犯的怒气，更多的却是事不关己的冷漠，以及……类似看好戏的感觉。
然后，出乎川上济意料，又在他意料之中，琴酒真的离开了审讯室。
他关上门，银白的发丝消失在川上济的视野里。
现在, 这里只有川上济一个人了。
川上济停止摆弄自己手上的镣铐，他瘫坐在铁椅上, 往上仰着头。白炽灯开着，很亮，哪怕闭上眼睛也能感受到光的灼烧。
曾坐在这张椅子上的人很多，中村明，恩左，科涅克，歌海娜……现在轮到他，川上济倒对此镇定自若，反正情况也不能更糟。
他把那个系统面板调了出来。
阿马尼亚克、雪莉、苏格兰、黑麦、松田阵平……
一张张人物卡躺在他的“收藏”里，只是最早的那张灰了下去，永远地灰了下去。在人物卡的右侧又多了个任务栏，任务栏的第一行：“改变尹森本堂的既定命运”也是不详的灰色。
同时，之前任务获得的20人物点也被扣除，同样被扣除的还有尹森本堂的六点人物点。水无怜奈的倒是刷满了。
兜兜转转下来，他目前的人物点有69，距离目标中的100点还有31。
…………
琴酒去找苏格兰麻烦时，还想着卡沙夏那嚣张的德性。卡沙夏很擅长踩着他人的雷区边缘走钢丝，但是琴酒觉得和这么个家伙计较有些掉价。
在组织这样暗流涌动的地方，一切特权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琴酒想知道卡沙夏的特殊地位能在那位先生那里维持多长时间。为此，一些小小的冒犯可以宽容。
而且，除了审讯卡沙夏，他还有别的选择。
琴酒坐在保时捷的副驾驶位上，通过眼角余光看着后坐带着眼罩和手铐，乖乖巧巧一声不吭的苏格兰。
不得不说，虽然苏格兰的笑容和卡沙夏那个家伙越来越接近，但他可比他顺眼多了。
…………
等待了多久？川上济不知道，他对时间的把控向来优秀，一开始他还计算着自己的心跳推算时间，但是中途他好像睡着了。
不，不是睡着了，审讯室的天花板上有着一排排细密的小孔，应该是催眠型气体的功劳。
若愿意，组织能让他昏迷一个小时，或是一天，甚至好几天，也就是说，他现在失去了时间。
川上济睁开眼睛。
在长时间的白光照射下视觉尚未恢复，于是整个房间都飘动着幽灵般的光影。
这让他不免烦躁，因为苏格兰大概也不能幸免，肯定要被琴酒提熘过来一关二审三问的。
安全屋里的绿萝没人浇，新勾搭上的流浪猫也没人喂……
话说失联期间，组织会接管他“川上济”的身份，不知道是谁，贝尔摩德吧，希望她别顶着他的身份做些奇奇怪怪的事……
在川上济无聊地开始数铁椅扶手上的螺旋纹路时，他听到了那位先生的声音。
“卡沙夏。”
川上济整个人都僵直了，他没看见摄像头或者音响，这些东西应该在他身后。
然后，他听到了细微的摩擦声，有什么东西在沿着轨道滑动。
那是一个摄像头，从他的身后缓缓绕出，在川上济的正前方停下。
“先生，日安。”
川上济正思考着怎样低头认错更加虔诚，最好和前几次有所区别，那位先生的声音却倏然严厉起来：
“看着我，卡沙夏，不要低头。”
迫不得已，川上济看着那方监视他的镜头。
镜头映射着幽幽的红光，反射出灰发青年的脸：双眼无神，脸色苍白而毫无生气。川上济最先注意到的反而是自己右脸上的那道印子，他被琴酒弄破相了。
“你背叛了组织吗？”那位先生问道。
“没有。”川上济迅速回答，这个答桉已经是条件反射，不需要思考。
“我会证实的。”
证实。
川上济知道很多种手段：自白剂，长时间的断食断水，不允许睡眠……针对自家成员，组织的审讯手段往往更为温和，但同样难熬。
他接受过反刑讯训练，成绩一直是优秀。因此，川上济接下来面对的，会是些更难抵挡的手段。
“卡沙夏，我会对你使用你研制出的自白剂C750。”
“那个副作用很大，先生。”
没想着讨价还价，川上济只是提出了一个事实。真的，一针C750打下去他应该会器官衰竭。
“放心，会是稀释版的，在你证明自己的忠诚之后，不会伤及你的性命。
这算是对你近期接连失误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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