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交谈
“冬冬冬。”
“公子，有客来访。”
妍梦的声音在门后响起，灵溪放下手里的茶盏，向着应白夜说道：“找你的。”
这灵山上布满了她设下的灵阵，谁进入灵山所在的范围，她都能感知的一清二楚。
和妍梦一同上山的，还有另一个人，这个人灵溪有点子印象，好像在应白夜第一次上山的时候，这个人也来过这里，和应白夜通报妍梦遭到攻击的事情。
“红菱月。”
听完灵溪的描述，应白夜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人的身份。
她来找自己做什么？
这个问题想都不用想吧。
“让她进来。”
应白夜朝着外面说道，既然对方抱有那样的心思，那么趁早早些了断，以便之后麻烦一堆。
木门慢慢打开，两位俏丽的女子出现在了门外。
妍梦带着一身红衣的红菱月朝着小院中走了进来。
红菱月进来之后，先朝着一旁坐着的灵溪恭敬行礼，看到灵溪点头，然后她站稳，将目光看向了一旁坐着的应白夜。
“要坐吗？”
应白夜从躺椅上坐直，手肘拄在扶手上，用手掌托着脸，语气略带熟稔地问道。
他和红菱月，也算是老相识了。
“要。”
红菱月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应白夜眉毛微挑，看了妍梦一眼。
妍梦心中了然，走到里屋，取出了一把椅子，放在了红菱月的旁边，红菱月直接坐下，重新看向了应白夜。
坐不坐？这是一个有着其他含义的问题。
如果红菱月的回答是“不坐”，那么也就是说，今天她只是来求得一个应白夜的亲口答桉，得到答桉，无论如何，她都会直接转身离开。
而她回答的是“坐”，这代表，今天的会谈，她会尽最大的可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你的来意我知道，但是我没有兴趣参与这件事情，你没必要多费口舌，浪费时间。”
一上来，应白夜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桉。
“我知道。”
红菱月微微一笑，从应白夜一进来到现在的态度，她就知道应白夜猜到了她的来意，并且选择了拒绝。
但是，她也有自己要说的话。
“我觉得，这个时候，你如果能够挑起新生的大梁，你会收获到很多。”
“比如？”
“名望，人气，势力。”
“呵。”应白夜失笑着摇摇头，“你觉得，这些浅显的东西，我会考虑不到吗？我拒绝了你，你就应该明白，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所谓的名望，人气？势力？这些东西都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的，也许你会对这些东西在意的很，但是在我看来，我只要想，他们就是唾手可得。”
“我知道你来这里找我的理由，你认为，这次的暴乱会是你的机会，你想要在这所学院当中脱颖而出，所以才会这么急迫的想要获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我来猜猜，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创立一个社团的准备。”
应白夜的话语就像是一把刀子，剥开了她遮掩着小心思的外衣，就只是刚刚开始的交谈，她的心思，就彷佛被猜透了一样。
不过，她熟悉应白夜，在北苍界的时候，就能明白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这样的情况，在她的预想当中。
她抬起头，直视着一脸平澹的应白夜，平静地开口。
“你说的一点错都没有，我确实有拿这一次战争做为跳板的想法，北苍灵院很大，有很多比我强大的学员，也有比我天赋更好的人在，还有你，应白夜，新生当中有你这样的存在，对我们这些同届来说，真的压力很大。”
红菱月自嘲的笑了笑：“红翡烟，你见过，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她的天赋并不如我，但是她却能在入学之前，比我先一步到达融天境初期，为什么？那是因为我的亲生母亲，身份并不是很高，我是一个庶女，又或者说，是一个由私生女晋升成的庶女，我比她聪明，天赋比她高，可到头来，我却是被放弃的那一个，呵，我不服。”
这样的过去，就这么明晃晃的展露在了在场所有人的面前，红菱月脸上的表情除了自嘲和不服之外，没有任何的卑微。
应白夜能够从她的眼神中见到一丝坦然。
她不厌恶自己的身份，也不觉得自己比任何人就要差上一等，她只是不服。
“所以，在来到北苍灵院之前，我发誓，我会在这里超过所有人，红翡烟也好，还是其他人也罢，至少在新生当中，我会是第一。”
“可是，来到这里之后，我才发现，想要实现这些有多么的困难，新生当中，我自然可以一骑绝尘，将大部分的人甩在身后，但是老生不行，你也不行，你就像是一座大山，横立在我们所有新生的面前，有些人怕了，他们觉得就这样随着时间变成老生就好，但是不行，我不同意。”
她的眼中彷佛燃烧着战火。
“无论是那些自命不凡的老生，还是你这座大山，我都想要撼动一下，所以，我一定要变强。”
“北苍灵院的资源都是抢夺来的，七大天的所占有的资源，基本上占据了灵院的一半，想要获得资源的分配权，组建社团，是上上之选，这一次，就是一个机会，如果可以操作得当，这个社团将会包含这一届所有的新生。”
她抬起头，再次看向了应白夜所在的位置。
“应白夜，只要我们联手，这一切就都有可能。”
院子中安安静静，灵溪在品茶，妍梦站在她的旁边，低头不语，应白夜饶有兴趣地听完了她的长篇大论。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微微一笑：“所以呢？和我有什么关系。”
“社团，如果你能够拥有一个可以媲美七大天的社团，像上次你一个人拼着满身伤痕杀出大荒会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甚至于，从一开始，大荒会就不会将矛头对向你，你可以凭借着社团，获得更多的资源，以你的天赋，如果有社团的加持，你会变得更强。”
红菱月诚恳地说道，她诉说了自己的野心，也表露了想要和应白夜合作的诚意，这是一件互惠互利的事情，如果是一般的人，她敢肯定的说，一定会答应她的提议，但是这是应白夜，她就不敢确定了。
从认识他开始，红菱月就一直没有看清过应白夜的想法，可是应白夜很重要。
他能够成为新生心中的定海神针，能够成为她最好的搭档。
她需要应白夜的帮助。
应白夜看了她半响，哑然一笑，摇了摇头。
“如果你只有这些话想说，那你还是离开吧。”
诚然，红菱月说了很多，但是唯一让他有所触动的，只有一句。
“无论是那些自命不凡的老生，还是你这座大山，我都想要撼动一下。”
除此之外，他对这段对话没有任何的想法。
这件事情，他不想参与，因为麻烦，还因为毫不相干。
天榜前十当中，林氏姐弟，苏萱，都与他相熟，也勉强算得上是一起同生共死过的战友，而且林氏姐弟，还欠着他一个大大的人情，苏萱小队，他也有一定的救命之恩。
有这三人在，他的耳边只会有清净，没有人会敢来烦他。
就算是有，他也能迅速的解决，杀鸡儆猴。
狩猎战他没有参加，老生并没有伤害到他任何的利益，所以，这件事情和他没有任何想干的地方。
他没有参与的理由。
“呼，果然还是说服不了你吗？”
听到应白夜的回答，红菱月没有任何的沮丧，或者说，从来之前，她就想到了这个可能。
但尽管如此，她还是想要尝试一下，万一成功了呢？那不就皆大欢喜了吗？
但现在看来，还是不行。
那么就只能是最后的一个方法了。
“应白夜，还记不记得，你在北苍界欠下的人情。”
此话一出，无论是妍梦还是灵溪，都将目光看向了她。
应白夜先是微微一怔，旋即脸上终于露出了兴趣盎然的笑容。
他身体前倾，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红菱月。
“你确定，要把它用到这个时候？”
在北苍界寒冰谷，因为他要挑战谷内的天兽极寒雪猿，所以，外面由苏灵儿和红菱月主动提出为他护法。
苏灵儿那里，因为之前有过赠印的举动，也算得上是抵消。
但是红菱月的话，因为她赌了一回，放弃掉了追求更高阶的印记，所以，应白夜赌给了她一个人情。
这个人情，红菱月一直憋着，这是她第一次开口。
也会是最后一次。
“我确定。”
红菱月平静地说道。
这个时候，就是最需要的时候。
“好。”
应白夜脸上洋溢着笑意，对着她伸出一根手指。
“一次，我只会帮你出手一次，时机你自己定，但是要记住，你只有一次的机会。”
“足够了。”
红菱月点点头。
她也没想着用这个人情，去换取应白夜的加入，能够有一次的出手，就已然足够。
她这趟的目的也就算是完成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具体什么时候，我会通知你的。”
红菱月从椅子上站起来，从容不迫，一切过程都如她所料。
应白夜点点头，看了妍梦一眼。
妍梦察觉，旋即带着红菱月离开了小院。
木门禁闭，两人一同离开了这里。
小院当中，又一次安静了下来。
而这个时候，恰好灵溪杯中的茶水，也见了底。
应白夜很自觉地拿起一旁的玉壶，为灵溪重新续上了一盏。
灵溪将它端起，又轻轻地抿了一口。
“很意外，你会欠下她的人情。”
以她对应白夜的了解，他可不是会让人轻易施舍人情的家伙。
过了这么久，灵溪知道的也就那么几次，静姨，冰凰，应龙城，还有洛神族。
但这些都是不可抗因素，一般情况下，应白夜处理事情基本上都是滴水不漏，根本就不会给别人这个机会。
显然红菱月，并不属于这个范畴当中。
“是人情，也是兴趣使然。”
应白夜笑了笑，靠在了椅子上，对着灵溪说道。
“眼睛是窗户，透过窗户，就能够很好的看清楚屋子里边的情况，这个人很聪明，也很有意思，所以，我不介意帮她一次。”
灵溪点点头，表示自己已了解。
这家伙的性格她很清楚，所以做出这样的事情，也算是正常。
很显然，那个叫做红菱月的小家伙应该也是清楚这件事情的，所以，她才会如此珍惜这个人情。
因为这不单单是一个人情，这更是应白夜做出的一个承诺。
她试图用前半段的言语来说服应白夜，但是失败了，所以也就只好出此下策了。
不过，挺厉害的。
无论过程如何，她至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这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尤其是对手还是应白夜这个家伙的情况下。
然后，她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轻声说道。
“坐下，陪我喝茶。”
……
另一边，红菱月已经回到了他们“新生联盟”的暂时聚集点。
面对其他人疑问的目光，红菱月直接点了点头，给出了他们答桉。
“这样啊，成功了啊。”
莫沧海眼神有些惘然，虽然他知道，应白夜的帮助对于他们来说，无比的重要，可是一想到他们必须要靠那个男人才能够有所胜算，莫沧海的心中就有着些许的荒谬。
他也曾站在过应白夜的敌对面啊。
但是现在，那个少年已经将他们这些曾经的追赶者甩的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和应白夜同一届进入北苍灵院，真的不是一件好事，同届当中有这样一个无法超越的家伙存在，他们的压力太大了。
不对，或者说，应白夜已经让他们感觉不到压力了。
因为潜意识，他们就已经放弃了和他的比较，然而这样的话，好像更可悲了一些。
这样的想法，在场的每个人几乎都有。
莫沧海甩了甩头，露出了标志性的儒雅笑容。
他看向了现在身位首领的红菱月，开口问道。
“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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