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克老虎 第8节
“还有啊,性别分配也没有商量,感觉问题好多。”
石墨对于孩子怎么分没有异议,毕竟它们现在只是不足两月的胚胎,非生物意义上完整的人,但如果可以的话,“有女儿的话,我想要。”
秦甦立马打断他的非分之想,“我查过啦,同卵双胞胎不会出现龙凤胎情况,只会有一对男或者一对女。而我们宝宝是异卵,会有两个男孩,两个女孩,或者一男一女的情况。这样的情况下,我要一个女孩,如果你也想要女孩的话,就要祈祷,我生的是一对女儿。”
石墨:“所以我没有选择权?”
秦甦知道这样说有点冷血,但,“女孩会有很多生理问题,你作为一个爸爸不太适合单独养育。”
也是。
石墨明显失落,身体前倾换了个姿势。
秦甦将今天来找他的目的道出,“喏......不过,我已经意识到,最好不要把孩子分开来养育。常说双胞胎有感应,我们要让它们从小建立联系和默契。”
“所以呢?”
“所以什么我没想好,或许我们可以通过跟家里沟通,长辈提出的问题可能会很多,届时我们一起罗列,再解决?”
石墨说好。
在这桩事情上,秦甦处理得足够理智与熨帖,他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这样作为成年人直接表述出问题,给出方案,没有三推三让的无聊把戏,就处理突发问题而言,让人通体舒适。
当然也有不舒适的地方,只是都让石墨给忽略了。
秦甦问,“你爸妈那里,你准备说吗?”其实石墨不说也可以,他作为男人并没有什么影响。
“我爸妈都在国外。”
秦甦愣了一下,“是吗?那他们会......”
石墨主动表示,“他们会支持的。”
秦甦松了口气,“那太简单了,你家没问题,我家听我的,完全没有复杂的事。”
石墨也意外。
真的像小孩过家家一样简单?
他扫见她面容清寡,关切问她还吐吗?
秦甦说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吐一吐,中午也会吐,晚上食欲有时候还可以。
“那怎么没告诉我?”
“难道你想每天起床看到我发呕吐的消息给你?”
“可以啊。”
“......”
三
二
一
秦甦忽而抬头,好像才发现的一样,“你眼睛是激光了吗?”
石墨抿唇偷笑,终于......
自秦甦燃起撂挑子单干的想法,上班的积极性直线下滑。先是迟到,再是瞌睡,最后在选题策划会上胆大到睡着。不愧是一具躯体三个人,胆子都比以前壮不少。
她不确定自己的化妆品是否有机,这几天素面朝天,平时光鲜亮丽的辣妹这样对比来看,确实精神不济。
单位没人怪她,她自己也不自责,回家继续睡。
太好睡了。
睡醒第一件事是找吃的,吃两口呕意涌上来开始吐,吐得脑袋充血昏昏沉沉,再一个倒头继续睡。
她迷迷糊糊想,是要这样睡到生吗?她会得血栓吗?她会饿死吗?
秦甦依然讨厌绿色蔬菜,并且随饭桌上越来越频繁地出现蔬菜,她的厌恶情绪愈发强烈。
陆女士见她萎靡不振,肠胃不佳,将问题归根于没吃蔬菜,变着法儿地哄她吃蔬菜,甚至在她好不容易来了食欲想喝粥时,擅作主张加了点青菜碎末。
秦甦看见菜粥脸色立马变菜,一口都没吃上就开始干呕,直到吐出苦胆汁,直到吐得泪流满面。
吐完秦甦烦躁地破罐破摔,直言自己怀孕,请善待生命,不要再弄这些草折磨她了。
陆玉霞第一反应是哎呀,那要赶紧定日子结婚,两手刚一拍上就被秦甦告知已和徐路阳分手。
陆玉霞又是一声哎呀,“都怀孕了,总归要复合的,不然孩子怎么办?”
秦甦分秒不耽搁地投掷第三波炸弹——这孩子不是徐路阳的。
她表情忿忿,看着就像赌气,陆女士当她胡说八道,反正秦甦平时常常说些气话。
秦甦吐完就饿了,见陆女士惆怅地转圈,虚脱地撒娇,“哎呀,妈,我想喝白粥,弄点外婆做的肉酱,不要放青菜。”
“知道了。”
*
稠糊的米香抚慰空虚的胃部。
喝粥时,秦甦一直在打电话,临时接了个私活,后天要去警察局做一天翻译,时薪200,去3小时!
陆女士盯贼一样盯着她,准备等她挂断,盘诘一番。
秦甦谈着谈着就说起自己准备辞职,以谋求更高的薪水,嘻嘻哈哈让对方有兼职工作一定要优先考虑她,她业务又好又漂亮的。
陆女士六神无主,国企这么好的单位怎么要离职?急得她恨不得出声打断秦甦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朋友听秦甦说要辞职,打开话匣,表示国内出版业如果不是理想主义者,没有殉道精神,做外文引进太艰难了。秦甦一边嘬粥一边叹气,将理想与现实之间的苦水倒出。
分散了精力,就忘了呕吐。
可陆女士渐渐坐不住了,目光在秦甦平坦的小腹来回打转。
她想着想着委屈起来,眼圈一红,就办了件大事!
就这么一个举动,硬生生在秦甦鸡飞狗跳的袋鼠生涯里劈开出一片新的炼狱。
第8章 08 见红
陆女士急火攻心,知秦甦吃亏,落了下风,叫徐路阳立刻马上来她家。
电话里还摆出长辈谱,语气难得严肃,甚至可以说得上凶悍。只是挂完电话气势又没了,很没主见地叫来了秦栋梁。
秦甦正打着电话呢,听见秦栋梁的声音,气不打一处来,杀到客厅开始发威。
她对父亲的恨意是随时爆发的,就算血脉相连,这老男人眼睛一红、纹路一皱,能挠得她心肺发酸。可她一旦调阅出初中问他要生活费,他抱着那小娘们耍她的情景,立马可以不认爹。
她一心软,就想那事儿,一想那事儿,心就狠下来了。
等老保险门吱呀一声,钻出个徐路阳,秦甦早已经杀红了眼,肾上腺素直线飙升,情绪阈值哐哐亮红灯——渣男!一个都别跑!
徐路阳听秦甦怀孕,人都傻了,分秒不耽搁地从应酬局出来,到达时身上卷着股尚未消散的酒气,滚蛋时浑身湿透还滴答着水。
这一晚,每个人嗓子都喊哑掉了。
把那两个腌臜男人赶走,秦甦长出一口气,随之而下一股热流。
最后的最后,骁勇善战战无不胜的女将军像个易碎品,一路小心翼翼,大气儿不敢喘。
出租车上,陆女士捏着十字架祷告,将希望寄托于主。
秦甦擦干眼泪,认命生活就是一个轮回。
“意外”这家伙坏得很,常是半夜来袭。不知道从几岁开始就是这样,每次去医院都是她和妈妈两个人。
从生理上来讲,每个女人都用血和痛注出一部史诗,秦甦目前顶多写完序章,刚进入正题。
凌晨两点,城市都睡了。
石墨驱车一路疾驰,心脏擂鼓一般。待他赶到医院,电话里哭啼啼的秦甦正抱着罐酸梅,一颗一颗飞快吞/吐,紫红的核儿堆在纸巾,而纸巾恰好垫在危险单位——小腹。
秦甦看见石墨,展颜前先害羞了一下。方才电话里,她情绪失控,一个劲儿地哭,呜呜咽咽说自己流血了,完蛋了。
石墨睡梦中,没反应过来,哑声问她哪里流血了?手指吗?
秦甦直言,当然是下面啊!
谁手指流血会半夜哭诉,又不是十八。
现在想起来,好羞耻,石墨好像不怎么说这些俗话。
好在,石墨注意力没在这些细枝末节。他走近她,小心翼翼确认了眼小腹,好像眼神落重了都会伤到。
他轻声问她,“怎么回事?现在怎么样?”
话音一落,陆玉霞从帘子后面出来,两只眼睛哭得像核桃一样,都吵完一个多小时了,还在喘气儿。她在大事上除了哭,向来什么都不会。
秦甦说,见红了,做了B超,抽了血,目前宝宝还好,医生说这几天少活动多观察。
她瞥了一眼陆女士,鼻头跟着泛酸,飞快别过眼睛,指了指石墨,对她说:“喏,就是他。”
她好不容易才说通陆女士,劝她相信孩子不是徐路阳的,如果是徐路阳的,她保证连夜打胎。
陆女士很虔诚,秦甦夜不归宿都要唉声叹气,别说打胎,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在她心里,不管孩子爸爸是谁,宝宝都是礼物,总归是要生养的。
石墨朝陆玉霞欠身,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陆玉霞满腹委屈,掀帘子那刻还在生气,搞大女儿肚子居然不结婚,真是混账,等一抬头看清石墨的脸,整个人忽然就跌下去半分,重心都不对劲了。
她张了张嘴,吞了小口唾沫,没能放得出狠话来,“哦......怎么称呼啊?”
石墨介绍自己姓石,单名一个墨。
陆玉霞看他人英俊潇洒,声音温润清朗,心中不悦有被抚慰到,让他赶紧坐下,半夜来辛苦了。
紧凑的急诊加床哪有什么坐的地方,石墨摇头说不用。
陆玉霞手边只有滚水,没有水果,唯一能入嘴的也就是秦甦怀里刚买的酸梅,这丫头抱得严严实实,一点没有给客人的意思,搞得她一点招呼的东西都没有,只能干巴巴絮叨起秦甦最近食欲差,怀了宝宝没精神,每天只出不进,身体吃不消,你看,都躺到医院来挂营养液了。
说到这里,陆女士又燃起了点理智的怒火,板脸问他,小石工作很忙吗,怎么没来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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