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7-EP3:所罗门纳(14)
or7-ep3:所罗门纳(14)
“我已经和你说过了,平时要多注意安全。”佩特雷斯库不想看到杰莱里疼得龇牙咧嘴的模样,但他又不能避开自己的上司,“要么,你可以继续住院直到伤情彻底好了再说……”
“我还不能随便丢下手中的职责,佩特雷斯库。”杰莱里又往嘴里倒了两片止痛片,就着凉水喝下去,他顿时感觉好多了,“听说培训基地开始用真正的活体食尸鬼当教具了,我们正需要这样的积极转变。过去我们一直被那些旧的规矩约束着,结果没能很好地适应时代的变化……”
康斯坦丁·杰莱里是指挥官而不是真正负责和食尸鬼作战的战斗人员,他的身体状况——只要不是糟糕得让他寸步难行——不会严重地影响他的作用。再者,经受过了全套训练的杰莱里仍然对自己保持着充分的自信,他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时隐时现的痛觉还不足以干扰他的工作。
尽管他有许多理由而上司也乐于给他一个面子,个人的努力在以惊人的速度变化的时局面前还是显得微不足道。高强度的工作加剧了疼痛,使得杰莱里很快就不得不承认自己更喜欢坐在办公室里了。他手下的探员们见往日勤快地跟随着自己出去执行任务的上司一下子变得懒惰,也不在意:没有上司监督,他们出去办事时可以采用更灵活一些的手段。
“迪努,你还是找个机会正式请假吧。”佩特雷斯库从办公桌上收拾起一叠文件,将它们整齐地排在一起,用力地将纸张短边磕在了桌边,“我们还不至于让伤员和病人被迫工作。这么大的机构,也不是说离了谁就要彻底停摆的。”
“处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我怎么能轻率地退缩呢?”杰莱里振振有词地反驳道,“我想做出点成就,佩特雷斯库先生。我们的祖国……呃,这个范围太大了,那我就只说布加勒斯特吧,它已经被外来的难民还有从国内其他地区涌入的食尸鬼搅得不得安宁了。不把蔓延的混乱控制住的话,我就是休假了也不能安心啊。佩特雷斯库,我看得出来大家都失魂落魄、不知道该做什么。你有什么办法吗?”
“那要看你的想法,长官。”佩特雷斯库眨了眨眼,他浑浊的眼睛更加迷茫了,“每个人都认为经过某些特殊的手段可以结束现存的混乱状态,可是直到目前为止上级也没有得出共识。”
在康斯坦丁·杰莱里眼中,危害布加勒斯特现存秩序的罪魁祸首便是亚历山德鲁·麦齐亚。不把这家伙铲除掉,城市就永无宁日。不过,一旦食尸鬼组织被击垮,像往常那样遁入黑暗中的残存食尸鬼会变得更加难以捉摸。况且,跟那些新来的不懂规矩的外地食尸鬼相比,能够有效地控制手下的亚历山德鲁·麦齐亚反而是个不会惹麻烦的敌人。
罗马尼亚打击食尸鬼犯罪总局最近做出了一连串的新调整,包括暂停了一律不留活口的格杀勿论政策——这项饱受一部分资深探长诟病的规定严重地阻碍了罗马尼亚探员们深入地了解敌人。随着禁令解除,罗马尼亚探员们终于意识到他们可以把活捉来的食尸鬼扔去充作各类工具,例如学校的教具或是法医的训练用人偶。当然,也有一些想要赚外快的探员希望把被抓获的食尸鬼转卖给别人以谋取利益。
当每个人都踊跃地表明自己的新立场时,扬·佩特雷斯库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沉默。他按部就班地执行着上级分派的各项任务,既不敷衍了事也不特别用心,连他手下的其他探员都因此而感到泄气。平日和佩特雷斯库一起行动的杰莱里倒是知道罗马尼亚打击食尸鬼犯罪总局正试图从德国引进一种新型设备来更好地对食尸鬼进行侦察,但他也不确定那设备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不管设备如何先进,使用设备的人仍然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
“先不说其他变化,单就亚历山德鲁·麦齐亚的动作来看,他想要彻底剥夺我们对他们动武的理由。”杰莱里的思维十分清晰,他一眼看到了食尸鬼的真实用意,“这是他们放弃了过去的零散暴力对抗、集结起来只顾着躲藏的原因之一。一旦我国日后宣布要用更加平等的态度对待rc细胞异常增殖综合征患者,他们的转机就到了。”说到这里,他停下来思考了片刻,“……杀了亚历山德鲁·麦齐亚并不能解决问题,我明白。可是,我们也不能坐视这些怪物取得合法生存证明。”
“那我有个不怎么成熟的建议。”佩特雷斯库干巴巴地笑了几声,“他们的对策转变了,我们的思维也要跟着转变。嗯,我是这样想的,我们可以用稍微温和一些的办法……算作一种临时的安抚,让他们暂时放松警惕。”
杰莱里正听得兴起,他的兴致被敲门的文员打断了。急匆匆地走进房间内的文员向杰莱里报告说,部署在布加勒斯特大都会区边缘的侦察探员声称自己又看到了外地食尸鬼的活动踪迹。欲言又止的青年食尸鬼搜查官眉头紧皱,他不想管这件事,因为他并不认为自己可以在护得同胞周全的前提下再去照顾阿拉伯人难民。
“奇怪,混在难民里的食尸鬼都去哪了?”杰莱里穿上外套,准备出门,“我事先真没想到外地的食尸鬼会因为难民的到来而往布加勒斯特方向聚集。”
“也许他们在自己的老家没法谋生了,这才决定到大城市来闯荡。”佩特雷斯库心不在焉地评论着,他那日渐灰白的头发无精打采地耷拉在额前,“说到底,食尸鬼也得在我们的社会里生活。”
为了避免错失良机,康斯坦丁·杰莱里一面命令附近待命的探员出动,一面寻求他那可靠的外国盟友的支援。凑巧的是,彼得·伯顿正在附近,这位几乎光头、只有头顶中分线上留着一撮金毛的法兰西食尸鬼搜查官闻讯后欣然前往。他蹲守在难民们聚居的野外宿营地外侧,等待着那食尸鬼的出现。
“这外来的食尸鬼越来越嚣张了。”他自言自语着,“罗马尼亚本地的食尸鬼只敢半夜三更偷偷摸摸地吃尸体,而这些外来的家伙倒好,白日杀人……”
“因为难民在这里根本不受欢迎……不,不受欢迎已经算比较温和的说法了。”戴着墨镜的迈克尔·麦克尼尔蹲在伯顿身后,两人交替观察着营地附近的乱象。进入罗马尼亚的数千难民杂乱地居住在布加勒斯特南方的荒野中,其生活环境得不到保障,仅麦克尼尔亲眼所见的因喝了污水而丧命的难民已有十几人。虽然麦克尼尔很想跳起来说几句漂亮话、让这些难民回到自己的国家去和祖国共患难,他终究还是闭嘴了:每天担心着房顶被炸弹掀翻的又不是他。
“嘿,不值得奇怪。”伯顿笑了笑,他夸张地咧开嘴、让刷得洁白却又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露在外面,“罗马尼亚人当年为了维持秩序而寻求食尸鬼的帮助,这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上一次主导类似合作的人应该还在世,他们甚至不必去和食尸鬼方面联络,只需默许食尸鬼在外面吃人就行。冬天马上要到了,我看这些人到不了年底就会全都死在外面。”
营地里突然响起了尖叫声,其中夹杂着不少阿拉伯语咒骂,麦克尼尔和伯顿相视一笑,两人迅速地换上面罩,从藏身之处跃出,奔向发出尖叫声的地点。半路上,他们便看到一个穿着运动服的青年男子和另一个同样穿着运动服(伯顿笑称这两人大概穿着情侣装)的青年女子张牙舞爪地踢打着附近的难民。仅从动作上来看,他们表现得和周围摩拳擦掌的阿拉伯人难民没什么区别,但麦克尼尔选择了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康斯坦丁·杰莱里的报告。
“要活的还是死的?”伯顿右手提着装有库因克的手提箱,另一只手按下了左侧耳机的按钮并让它保持沉默,那是他刚才和杰莱里通话时使用的设备,“喂?”
“……活的。”麦克尼尔只犹豫了片刻,“咱们说好的。”
两名身份不明的男女青年还在享受着暴力带来的愉悦,他们看到有形迹可疑的武装人员冲向自己,便知道今天的游戏时间又结束了。那名戴着制作潦草的小丑面具的男性袭击者想要后退,但刚退后两步就停下了,转而用从衣服领口后侧伸出的触须刺向冲在前面的伯顿。彼得·伯顿躲开了敌人的刺击,赶在敌人把触须横扫过来之前抽出了库因克、用链锯把触须砍断。断裂的半截触须落在了麦克尼尔身上,他满脸厌恶地把触须扔了出去,恰好砸在那女性食尸鬼的脸上。
“抱歉,我忘了不该打脸的。”麦克尼尔提起了手里的另一把链锯状库因克,“但你们不守规矩在先,我也没必要装什么正人君子了。”
却说彼得·伯顿首先靠近对手,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缺乏战斗意识的男性食尸鬼的右臂砍了下来。如此轻松地重创敌人并不能让他开心,他渴望的是真正罪大恶极、手上沾满人类和食尸鬼鲜血的大食尸鬼,而不是一群在乡下偷鸡摸狗的业余选手。他忍耐住了砍掉对手脑袋的冲动,只用链锯在敌人的腹腔上开了个洞,心想这肯定不会让里面的内脏一股脑地喷到一旁因腿软而没法逃走的阿拉伯难民身上。
他没失望——另一团内脏喷到了他的脑袋上。
“你也太暴力了吧!”回头一见麦克尼尔正在把敌人开膛破肚的伯顿无奈地上前劝阻麦克尼尔,“我也不是要批评你,上次咱们在那个什么索米几号行星镇压叛乱的时候,你就总喜欢拿链锯不分青红皂白地把对面的人给砍成两半。”他踩着还剩一口气的青年女食尸鬼,略带困扰地望着周围四散奔逃的难民们,“我说,就当是为了我,下次下手的时候能不能轻一点?我还得用呢。”
“先把脸上的血擦干净再说。”麦克尼尔指着伯顿的眼睛,“都快淌进去了。”
彼得·伯顿手忙脚乱地把掉落在地上的内脏塞回敌人的肚子里,这时他才看到姗姗来迟的罗马尼亚探员们。附近的阿拉伯人难民是第一现场观众,然而他们并没有在此久留的兴趣,即便是侥幸从食尸鬼口中捡回了一条命的受害者也已经逃回了自己的帐篷里。本该处理现场的罗马尼亚探员们只得硬着头皮和两个抢了功劳的外国同行打招呼,从这两人身上由内而外渗出的血腥味让他们每个人都头皮发麻。那可不是往身上浇点血就能塑造出来的效果……只有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战士才会不怒自威。
“您——”
“等杰莱里督察官来了再说,我们要休息一下。”麦克尼尔拉着伯顿坐在两具残缺的躯体旁,他不得不为食尸鬼生命力的旺盛而感慨,“唉,这地方不是人能住的。蚊虫多得能把你埋葬,更不必说千里迢迢赶来特地咬你一口的食尸鬼也嚣张得很。”
他刻意地略过了一些细节,例如为什么最先报告消息的侦察探员隔了这么久才出动。那不重要,罗马尼亚人的小心思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至少现在麦克尼尔还可以无视对方的恶意。
康斯坦丁·杰莱里没有来,佩特雷斯库也没有。从布加勒斯特市内赶到这里需要不少时间,因此杰莱里只打算在半路上接应送回的货物。开着货车的罗马尼亚探员们抵达了现场,并礼貌地要求麦克尼尔和伯顿把失去了战斗能力的食尸鬼转交给他们。麦克尼尔没有拒绝,但他在目送着货车摇摇晃晃地远离视线后就马上联系了杰莱里,并希望对方说明被抓走的食尸鬼俘虏的用途。
“哦,我们……缺研究器材,对。”杰莱里和坐在身旁的佩特雷斯库交换着眼神,他们只把车子开到了罗马尼亚打击食尸鬼犯罪总局设立在市郊的秘密仓库,“您看,我们最近的态度温和了不少……嘿,是这么回事。那,改日再聊,再见!”
年轻的食尸鬼搜查官摘下耳机,用右手捋着日渐后退的发根。
“佩特雷斯库先生,我们是不是该……”
“我想看看那个由日本人指挥的德国团队的态度。”佩特雷斯库咳嗽了两声,他捂着胸口,又朝着车窗外吐了一大口痰,“若是结果和我预料中的相同,我们就可以设下一个陷阱……而我会想办法说服赫雷斯库将军的。”
“要让他们以为我们的手段从追杀改为逮捕和驱逐,对吗?”杰莱里也吸了吸鼻子,“不愧是佩特雷斯库先生。”
“长官,我的本事可不只有打打杀杀。”佩特雷斯库打开车门,和杰莱里一起向仓库走去,“虽然我确实挺落伍的,还不算完全落后呢。”
第二天一大早,准时在早上五点多从床上爬起来的岛田真司接到了手下工作人员的电话。那名负责在医院里帮助岛田真司关注各方动向的gfg雇员汇报说,有人送来了两名新的食尸鬼病患者。这两名病人伤势严重,以至于和gfg合作的这家医院不得不先进行抢救再考虑后续处理方案。尽管伤者的凄惨模样令人不忍直视,rc细胞系数积累到质变后所塑造出的身体机能帮助他们顽强地战胜了迫近的死亡。现在,两名病人已经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等待着进一步的治疗。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岛田真司打了个哈欠,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好好地照顾他们,我们要确保这些人能够在我们的手中重获新生。”
年轻的日本学者抓起放在床头的面包,狼吞虎咽地吃完了自己的早餐。他戴好眼镜,又干脆利落地穿上衣服,仅用了几分钟时间就完成了出门之前的必要准备工作。这是他在gfg研究设施的储藏室里搭建的简易卧室,舒勒平日工作忙碌时也住在类似的地方。比起某些不得不直接睡在实验室里的研究人员,他们两个要幸运得多。
持续地打着哈欠的岛田真司甚至不需要睁眼就能找到通向自己所在的实验室的道路。他走走停停,忽然又响起了什么,立即沿着原路返回,从最初的岔路口的相反方向继续前进。在下一个拐角处,他和另一名研究人员撞在一起,刚要开口指责对方的岛田真司发现来者是舒勒,顿时打消了抱怨的想法。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和舒勒说。
“早上好,舒勒。”他先和对方打招呼,“最近咱们是越来越忙了……你看,我刚刚还得布置把新的病人转去治疗的工作。他们哪,没人指点就像断电的机器人一样,连自己该做什么都不知道。”
“你手下的病人最近多得异常。”舒勒捡起掉在地上的眼镜,他很庆幸镜片没被摔得粉碎,“如果这些rc细胞异常增殖综合征患者或食尸鬼都是从帕克那里跑出来的,我也不会感到惊讶了。可是,你知道帕克手下的大部分食尸鬼都很安分守己。”
“是啊,我也为此感到惊讶。”岛田真司点了点头,他惊喜地意识到舒勒和他有相同的看法,“目前收治的病人数量相比这座城市应该具有的病人数量而言,还是有些高了。即便考虑到慕名前来的外地患者,数值也不该这么高。并且,尽管其中确实有那么几个冒充病人的食尸鬼,但更多的病人是真正的患者。我看得出来,他们在食用代餐的时候有一种……精神性的厌恶。”
“希望我们能够早些解读出这种现象背后的真实原因。”舒勒看了一眼手表,迈开双腿朝自己的实验室前进,没忘了摆手和岛田真司道别,“中午再说。”
岛田真司没能在中午和舒勒趁着午餐时间快活地交流着某些只有他们两个人懂的心得。他花了整整一上午时间去研究最新的模型,上次利用麦克尼尔所转述的洗脑技巧神不知鬼不觉地劝说特奥多尔·维亚努归顺他们只是一个偶然的胜利:岛田真司暂时还没能在食尸鬼身上做到这一点。
他做过许多失败的尝试。没有人比他更懂心灵科技(起码在这个团队里是如此),正如舒勒希望将自己的作品在另一个平行世界展现出来那样,岛田真司也有着类似的想法。然而,比起舒勒的丰硕成果,昔日令尤里·纳尔莫诺夫叹服的小天才至今颗粒无收。
也许他不该沉迷于此……是时候做些改变了,比如拿出一些务实的技术来说服麦克尼尔相信他的价值确实有他自称的那么高。有些心烦意乱的岛田真司本就缺乏继续研究的思路,更不必说他还得拿表面工作来应付gfg了。恰到好处地响起的电话铃声迫使他气急败坏地走出实验室并接听电话,从另一头传来的声音让他冷静了些许。
是列奥尼达·扬内斯库,那个被他和舒勒控制的傀儡。准确地说,是被舒勒所控制的——这是舒勒不敢轻易离开有控制设备的办公场所的原因之一。可怜的食尸鬼商人的大部分自主思维都被剥夺,少数的自由也不过是舒勒制造出来的陷阱。当扬内斯库绝望地发现产生自主想法只会让他马上再度失去自由时,最后一丝勇气也丧失殆尽。借助着类似的手段,埃贡·舒勒终于避免了全天候坐在监控室里关注扬内斯库的命运。
那个男人也是个合格的【心灵控制】大师。
先在心里默默地向舒勒道歉后,岛田真司决定去医院和扬内斯库见一面。于公,那个食尸鬼商人是【食尸鬼病】医疗项目的资助者和他岛田真司的合作伙伴;于私,那家伙是他们被他们善用的工具。一心想看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胆大妄为地取回了自我意识的扬内斯库要做些什么的岛田于中午时分准时抵达了医院,他客客气气地请扬内斯库到自己的办公室里,而他本人却很不体面地端着一碗拉面、当着扬内斯库的面吃了起来。
吸面条的声音充满了整个屋子。
“岛田博士,请你救救我……”扬内斯库刚关上门就跪下了,“只有你能帮我了。”
料想扬内斯库在试探许久后打算委托自己帮他摆脱控制——还是他岛田真司本人和舒勒的控制——的日本青年更起劲地吸着面条。他只想看看对方的丑态,到时这些素材兴许能博得舒勒一笑。想到这里,儒雅随和的年轻人也露出了绅士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
“我们是合作伙伴,也是朋友。您有什么事情,只管说。”
扬内斯库的喉结上下蠕动着。半晌,他低下头,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我得病了。对,就是这个【食尸鬼病】……”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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