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觉悟
“我不能让一个有可能危及我领地的存在经过，这是我身为领主的责任！”
多隆特小镇，看着一脸大义凛然的格雷格，蕾奥拉满是诧异。
“危及领地？格雷格阁下，你在说什么？”
虽然对方只是一个乡下领主，下位御者，手中的士兵也没多少，但蕾奥拉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或许你听到了其它地方的传言，但是相信我，我们兰卡斯特家族绝不是残暴之人，我父亲之所以——”
然而不待蕾奥拉说完，对面格雷格却是一声冷哼，“那你为什么不肯接受贵族议会的调查？要不是心中有鬼，怎么会这样？”
“那是——”蕾奥拉还想解释，那边艾伦却是一把拉住了她。
上下扫了格雷格一眼，艾伦忽地一笑，“这么说你是想阻止我们通过了？”
伴随着艾伦这一笑，他身后卡尔等人的灵器一一亮起，看着那一连串宛如长河的光辉，格雷格吞了吞口水，额头不由自主地流出汗来。
虽然格雷格身后人数更多，但他清楚真动起手来，对面随意出来两三个就足以横扫他们。
但最后格雷格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除非你们愿意接受贵族议会的调查，证明自己是无辜的，否则我绝不会让你们通过！”
看着这个样子的格雷格，艾伦摇头笑了笑，他从怀中翻出了通讯秘卷，翻看了一下，随即玩味地说道：“两天前，月曜日，有驾驭飞鸟的御者来来多领，在城主府待了一个上午的时间，随后下午你就开始召集手下军队，在多隆特这里堵截我们，格雷格领主，这一切好像跟你说的意思不符呢！”
格雷格没想到艾伦居然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脸上的汗水越来越多，如同被雨淋了一样。
看着他这个样子，艾伦嘴上笑意更浓，看着秘卷继续说道：“昨天你派手下把你的长子送走了，这是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其实我很好奇，尤里斯塔到底承诺你什么，居然让你敢这么作！”
格雷格心中一惊，只感觉在艾伦那双碧绿色眼眸之下，自己的一切都被看穿了。
“多说无益，今天你们别想通过这里！”格雷格一咬牙，蛮横地说道。
他身后的军队有些不太情愿，但见状还是配合着齐齐呐喊了起来。
两百多人发出一阵稀稀拉拉的吼叫，看着倒也有几分气势。
艾伦见状笑意更浓，他将艾斯卡诺抽出，缓缓举了起来。
轰！
下一刻无穷无尽的紫色闪电从剑身中喷出，蜿蜿蜒蜒遍布整个天空，如同一张无比巨大的蛛网一样。
乡下的领主和士兵哪见过这种阵仗，一个个都看傻了眼，嘴中的呐喊也停了下来，就连格雷格也是如此，作为一个乡下领主，他见过的最强者也只不过是附近领地的子爵，一个中位御者而已，哪见过上位灵则足以覆灭军团的力量。
看着被震慑住的众人，艾伦嘴角泛起一丝冰冷的笑意。
“还堵在这里，怎么你们真得不怕死吗？”
一道紫色的闪电伴随着艾伦的声音从空中滑落，笔直地轰向了一旁的木屋，仅仅一个瞬间，木屋就被炸得粉碎，连带着底下的地基都暴露了出来，形成了一个数米深的大坑。
格雷格和他的手下脸色煞白，在这种近乎天威的力量面前，他们就好像蝼蚁一般渺小。
几乎是下意识地，人群之中一个人转身跑了出去，然后宛如多米诺骨牌一样，格雷格身后的士兵全都跑光了，整个街道上干干净净，竟是没有一个人留下。
“你们这群混蛋——”格雷格脸色铁青得可怕，但又毫无办法，他的御灵早就交给了长子，再加上祖灵的被动能力也与身体素质无关，现在的他完全就是个普通人，不说手无缚鸡之力，但也绝不可能拦得住身后这些壮年士兵。
“你们杀了我吧！”
事已至此，格雷格反倒豁出去了，脖子一挺，硬着头皮对艾伦吼道，“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们这些乱臣贼子进入南境的，皇室会为我讨回公道的！”
没想到眼前这个胖子居然如此有种，乔治等人的眉头微微一皱，而蕾奥拉则是脸色发白，似乎从对方的身上看到了什么。
然而艾伦却是不紧不慢地看了格雷格一眼，随即轻笑道，“格雷格领主，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满的好，不然我怕你等下要后悔呢！”
看着眼前轻笑的少年，格雷格不知为何就感觉心中一阵恶寒。
下一刻忽然传来哐当一声闷响，一团黑色的影子从一旁的屋顶滚落了下来，卷起一片尘土，最后停到了格雷格的面前。
那是黑色麻袋，因为被盖着脑袋，看不出里面到底是谁，只是从上面那浸透的血迹和灰尘不难看出，对方的状态恐怕不太好。
“艾伦?斯图亚特，西西里?来多已经带到，任务尾款请尽快交付！”
与此同时，一个声音在众人头顶响起，大家抬起头来看去，就见身影滚下来的地方，一个身披头篷的人静静地站在那里，整个人仿佛笼罩在阴影之下，看不清容貌，声音就是对方发出的。
似乎是不太适应众人的瞩目，斗篷人身子微微一动，竟是就那么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这诡异的一幕让乔治等人头皮隐隐发麻，作为北境的贵族，他们都想到了一个组织。
刺客信条！
这群家伙怎么来到这来了，而且似乎和老大有关系？
然而还不等他们细想，那边格雷格忽然扑了出来，一把抱住了自己脚下的身影。
“西西里你怎么样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和那位大人一起离开了嘛？！”
颤抖地把麻袋扯开，看着里面昏迷不醒的儿子，格雷格再无一丝侥幸，只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僵住了，他拼命摇晃儿子的身体，想要叫醒对方。
“那位大人？”
艾伦看着格雷格疯狂的样子咧嘴笑了起来，“对于你来说，那或许是来自帝都的大人，但是对于我们来说也就是那样，想要解决并不麻烦！”
一个不擅战斗的中位御者而已，在数名刺客信条联手偷袭之下，根本就没有逃跑的机会。
在察觉来多领的异状之后，艾伦通过通讯秘卷直接就吩咐手下动手了，多亏这些日子因为备战的缘故，兄弟会和刺客信条加大了对帝都和南境的渗透力度，要不然事情还真不会这么顺利。
从帕格索斯身上跳下来，艾伦朝着格雷格一步步走去，“现在来多阁下，你刚才说的话还能再重复一遍吗——不让我们这些乱臣贼子进入南境之类的……”
跪坐在地上，格雷格整个人被艾伦的影子所笼罩，抬头看着对方英俊中带着几分邪意的模样，格雷格忽地醒悟了过来，飞扑过去一把抱住了艾伦的大腿。
“艾伦阁下，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听那些小人的蛊惑，他们说只要我能阻拦你就可以给予家族新的中位灵，我一时鬼迷心窍才——求求你饶了我们吧！——不！不！求求你饶了西西里，我愿意一死来弥补我的罪过，求你了……”
刚刚还一脸大义凛然，不惧生死的男爵此时涕泪横流，哀嚎得像即将被屠杀的猪一样，看得卡尔等人一阵无语。
艾伦则是轻轻叹了口气，他倒是理解格雷格的选择，刚开始用自己一死博取子孙后代的荣华富贵，后来发现情况不对又立刻卖惨博取同情，不惜颜面——这位倒是个合格的家主，合格的父亲，只可惜对方不是自己这一边的。
眼眸微垂，艾伦忽然转过头来朝蕾奥拉问道：“蕾奥拉，你觉得该怎么处置格雷格领主？”
蕾奥拉一愣，没想到艾伦居然会询问她，看着孤零零爬在面前的男爵，她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艾伦，既然咱们没有什么损失，不如就放过格雷格男爵吧，毕竟他也是受人蛊惑而已……”
艾伦见状摇了摇头，不等蕾奥拉话说完就看向了索菲亚，“索菲亚，你说！”
索菲亚微微蹙眉，扫了格雷格父子一眼，随后澹然地说道：“杀了吧，剥夺祖灵！”
此言一出，周围就是一静。
随后反应过来的格雷格立刻一声惨叫，哀嚎道：“不！索菲亚小姐你不能这么做！我是贵族！除了议会谁也不能剥夺我们的地位！我、我错了，求求你不要，看在当年我的家族鞍前马后跟随大公的份上——”
然而索菲亚却不为所动，只是默默地看着艾伦。
倒是蕾奥拉有些不忍，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还不等她开口，艾伦却是一笑，直接说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之后的场面有些血腥，在格雷格的哭喊中，卡尔动手斩杀了对方，然后从西西里的尸体上找到了一只类似穿山甲的下位灵。
没有了阻拦，艾伦等人短暂地休息了一下，在多隆特补充了些食物和水就继续上路了。
几十人的马队走在南境的丘陵间，冬季枯黄的草地稀稀疏疏，偶尔被凉风吹卷起来，有些莫名的凋零之感。
其他人还好，也没有多在意这些景色，但自从再次上路之后，蕾奥拉却有些神思不属，目光时不时地瞥过艾伦，似是想说些什么。
艾伦见状微微侧头，让帕格索斯放缓步伐，来到了对方的身边。
“怎么，对我刚才的做法不满？”
脸上带着无所谓的神情，艾伦看着不远处的小山丘随口说道。
蕾奥拉犹豫了一下，随即直言道：“我觉得你刚才做的太过了，剥夺祖灵，杀死家主，这就是在断绝一个家族的根基，格雷格男爵固然有错，但来多家族罪不至此，艾伦你以后可是要接管法兰的，不能因为自己的好恶来决定一切！”
“好恶？”艾伦一愣，随即失笑道：“蕾奥拉，你觉得我和索菲亚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仅仅是因为格雷格挡道了，还是我们见不得别人忤逆自己，所以才杀了格雷格他们？”
蕾奥拉微微蹙眉，压低声音道：“我明白这其中或许还有什么其它的原因，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该断绝一个家族的传承，这是——”
“不！你不明白！”
然而艾伦却直接打断了她，碧绿色的眼眸死死地盯着蕾奥拉，艾伦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以为现在我们在干什么，小孩子过家家吗，或者是贵族间虚伪的客套？
我告诉你，这是战争！你死我活的战争！
今天我们要是放过来多家族，那么明天就会有更多的小家族跟着效彷，为了讨好皇室想要在我们身上咬下一口肉来！
毕竟我们是‘仁慈’的嘛，失败了也无所谓！”
被艾伦说得一愣，蕾奥拉呼吸微微一窒，随即强撑道：“不、不会的，艾伦你们斯图亚特家族才是法兰真正的继承者，现在只是拨乱反正而已，我们有大义在身！只要跟大家说明真相，大家一定会自动跟随我们的，所以这种情况不会发生……”
只是虽然嘴上说着不会，蕾奥拉的语气却是越来越低，听着也没那么自信。
“大义？”艾伦闻言嘴角露出一丝讥讽，“如果这种东西真的有用，尤里斯塔就不会坐在皇座上一坐就是百年了！所谓的大义，只有起兵的时候，还有奠定胜局之后招揽那些墙头草时才有用！对于法兰的贵族来说，皇室真正的继承者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的力量更强，谁能给予他们更多的利益！”
“所以来多父子必须死！或许这样不能让那些追随尤里斯塔百年的贵族一下子倒向我，但却能让他们在出手前掂量一下对我出手的代价，考虑是否要为了尤里斯塔押上全部身价！”
语气中带着冰冷，艾伦说完之后也不再理蕾奥拉，骑着帕格索斯就向前走去。
他身后的蕾奥拉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晃了晃脑袋，想要追上去，但这时索菲亚却赶了上来，她伸手拽住了蕾奥拉的裙角，微微摇了摇头。
蕾奥拉见状沉默了片刻，随即不再纠缠。
一行人继续赶路，进入南境之后几乎是畅通无阻，两天之后，宏伟的凯岩城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只见褐色的城池门口，大约上千名士兵聚集在那里，旌旗招展，铠甲与兵器泛着寒光，远远望去，仿佛一片钢铁的海洋。
站在所有士兵之前，是一身戎装的老管家塞巴蒂斯，发须皆白，神色也有些憔悴，但身姿却极为挺拔。
看着逐渐接近的蕾奥拉姐妹，所有人直接单膝跪倒在地，齐声喊道：“恭迎大公归来！”
老管家双手前伸，手心向上，托举着一团红光，红光之中隐隐可以看见一头神俊非凡的雄狮仰头咆孝。
“谨从大公遗命，请蕾奥拉大小姐继承迈阿密雄狮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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