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满饮
「索拉，你的人是要造反吗？」
艾伦看着狼堡内黑压压的多拉克人，淡淡地问道。
他催动帕格索斯从空中落到庭院之中，然后从马背上翻身下来，朝着城堡大厅走去。
几乎是下意识地，艾伦前进的方向，蛮族战士们向后退出一条宽敞的通道，然后一个个恭敬地低下了脑袋。
看着这一幕大厅内的北境贵族皆是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流转起莫名的光。
「艾伦大人，不是这样的，您听我解释，是我们听说有人在狼堡闹事，所以想要过来帮忙……」
队伍最前方，虽然艾伦没再说话，但被他盯着的索拉只感觉一阵难以言喻的压力扑面而来，急忙解释起来。
这位多拉克长老低着脑袋，身子微偻，语气极为恭敬，丝毫看不出来之前带着一众蛮族御者威逼北境贵族的气魄。
嗯！
了解了来龙去脉，艾伦点了点头，目光却是扫了一眼站在大厅角落之中一袭女仆装的劳拉，少女半个身子都笼罩在阴影之中，看着艾伦的目光，不自觉地微微退后了一步。
微不可查地轻轻一叹，艾伦直接转过头对着索拉说道：「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不需要你们出手！」
然后不等脸色大变的索拉说些什么，艾伦又补充道：「召集所有能出征的战士，从明天开始起到锻兵坊更换装备，三天后出征！」
索拉闻言当即大喜，原本难看的脸色顿时舒展开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张开双臂，对着身后的蛮族喊道：「小伙子们，散了！回家做好准备，艾伦大人已经答应我们，三天后就让我们大干一场！」
——哦哦哦！
蛮族战士们先是一愣，发出海啸般的欢呼，巨大的声响仿佛要将屋顶掀飞一样。
比谁都清楚斯图亚特家的力量有多强，这些蛮族今晚赶过来其实也就是帮着看场子而已，防止别人干预接下来出征的事，顺便表表态而已。
他们根本就不认为这些北境贵族能对斯图亚特家有什么影响，此时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欢呼庆祝之后就各回各家了。
原本黑压压足有上千人的队伍顷刻间就如潮水般散去，只剩下了空荡荡的庭院，艾伦出了口气，随后走进了大厅之中。
看着原本围着自己的蛮族士兵离去，大厅里的北境贵族都松了一口气，就连斯坦因的脸色都好了不少，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满意现在的结果，就见爱德华子爵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让那群蛮族走了，不是要硬逼着我们臣服吗？！」
原本正走向伯恩的艾伦，脚步微微一顿，看了爱德华一眼，轻哼道：「斯图亚特家不会强迫任何人跟随自己，如果不想参与的话，爱德华家主，你可以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只是——」
话音微微一顿，艾伦冷漠地说道：「这是战争，不站在我这一边，就是站在我敌人那边！上一个想两面骑墙的莱多家族已经被兰卡斯特族灭，希望爱德华家主你能考虑清楚！」
艾伦的声音并不大，但爱德华却听得心里一冷，他的脸皮微微抽搐，胡子都翘了起来，瞪着眼睛道：「艾伦??斯图亚特！你在威胁我？！」
「威胁？」艾伦歪了歪脑袋，随即冷笑道：「你爱德华家族还不配！蝼蚁一样的东西，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敢拿我斯图亚特家的东西，却给谷地做狗，开战之后，第一个弄死的就是你！」
「——你！」被艾伦的话气得直哆嗦，爱德华又气又怒，伸出手指着艾伦就想说些什么。
「闭嘴！」
然而艾伦却是一喝，那双碧绿色的眼眸在一瞬间变成了金色的竖瞳，下一刻大厅里所有的人就感
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压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上，不仅让他们手足冰冷、无法动弹，更是有种难以言喻的心悸，仿佛自己被什么可怕的存在盯上了一样，随时都可能走向死亡，心脏以超乎想象的速度跳动着。
而正对着艾伦想要伸手指的爱德华更是不堪，他眼睛失神，瞳孔放大，随后双膝一软，竟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身子下意识地抽动，仿佛失去了意识一样、只有本能的鱼一样。
「废物！」
不屑地撇撇嘴，艾伦再也没有管爱德华，直接大步朝着长桌另一端走去。
「父亲大人，我回来了！」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伯恩，艾伦恭敬地说道。
「啊，哦——」
因为艾伦地控制，龙威没有影响到伯恩，只是看着周围所有战战兢兢、眼神中带着恐惧的客人，伯恩一时间也有些感慨，自家的小子好像又强了很多。
看着近在咫尺的儿子，看着对方英武的脸庞和快赶上自己的身高，伯恩忽地释然一笑，「回来就好，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现在斯坦因子爵还有些犹豫，希望咱们给个答复！」
「是吗？」
艾伦转过头来看向了斯坦因，其实对北境的局势他也早有预料，起兵是大势，即便只有他们斯图亚特的簇拥也能发起，但能不能将所有人拧成一团，倾尽北境所有力量，斯坦因却是关键。
被艾伦的目光注视着，斯坦因子爵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竟是顶着艾伦的龙威颤颤巍巍站起来了。
「艾伦??斯图亚特，这次战争你有多少胜算！」几乎是一字一顿，斯坦因开口问道。
「十成！」
艾伦想也不想得回答道，虽然尤里斯塔与厄里倪斯的关系让他很在意，但是真拼起命来艾伦有把握保住自己的小命，而只要他不死，有着世界树的支撑，最后胜利就一定属于他。
但是斯坦因对这个回答却不太满意，他长吸了一口气，不满地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不提其他隐藏的力量，单单皇室的圣灵军团你有办法应付吗？」
如果只有深渊禁卫，我能把它打出屎来！
艾伦心中暗自腹诽道，只是看着一脸执拗的斯坦因，他也没有再强行解释什么，而是反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斯坦因子爵，有几分胜算很重要吗？除开这次，你觉得北境还有其它机会赢得自己应有的荣耀与尊严吗？」
「你也去过第一学院吧，你想你儿子、你孙子、你的子子孙孙继续像你一样被那些帝都的大贵族瞧不起，被肆意地欺压、肆意地凌辱吗？」
「现在是我们力量最强的时候，也是帝都和其它各境实力最弱的时候，我们还有南境作为盟友，如果这种时候都不敢上，那我无法想象什么时候我们才有勇气去做这一切了！」
「诸位该不会想要指望某一天帝都的大人突发怜悯，忽然给予北境应有的尊重吧！」
话音到这里一顿，艾伦看着斯坦因，讥笑道：「有几分胜算？我们北境的人什么时候要考虑这些了？是过了几天好日子，变得怕死了，还是说你们其实连我家麾下的蛮族都不如，骨子里就是懦夫？！」
不如蛮族，懦夫？
艾伦的话让斯坦因脸色大变，因为气愤，血液涌上大脑，让他整张脸都涨红了起来。
作为世代与蛮族作战的斯坦因来说，没有比这个更加羞辱的事情了。
不仅仅是斯坦因，北境的其他贵族也是脸色一变，一种愤怒无声无息地蔓延，甚至将艾伦龙威的影响都无法压制。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眼神中不再犹豫，变得坚毅起来。
斯坦因子爵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胳膊上也青筋暴起，但
最后却呵呵笑了起来。
「小鬼，你赢了！！」
他一把抓起长桌上的酒杯，仰头灌了进去。
「喝下这杯酒，老子的命以后就是你们斯图亚特家的了！」
豪迈地将酒杯扔了出去，斯坦因子爵大声说道。
结义酒，北境独有的一种风俗，喝下这杯酒，我们就是荣辱与共的兄弟，就是交付一切的战友！
艾伦满意地一笑，转头看向了自己的父亲，按照流程，这时候该作为家主的他喝下另外一杯酒了。
然而伯恩却站起身来，将手中的酒杯递给了艾伦。
艾伦一愣，但最后还是在伯恩的暗示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斯坦因有些错愕，看了伯恩一眼，随后仿佛明白了什么，轻轻一笑，没有说什么。
伯恩见状咧嘴微微一笑，从桌上拿起另外一杯酒举了起来。
「诸位，满饮此杯，让那些帝都的大老爷们看看我们北境的厉害！！」
「干！」
下一刻大厅中一片片的酒杯被高高举起，就连原本跟随爱德华的几家中也有人举起了杯子。
跳动的心脏，狂野的呼喝，这一刻整个大厅都充斥着北境贵族的怒吼，宛如即将狩猎的嗜血野兽一般，在安分了多年之后，北境再次沸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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