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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亏你去套话!哈哈,不然咱可不敢这么放心大胆。”原先发话的那人暗戳戳笑了,“我在锦官城可没见过这么水灵的小娘子!”
“唉,自打那三清山被风仪门的疯子劈得没影儿,咱锦官城也渐渐衰败,沦为俗世话本里的‘鬼城’,来来去去就这么几个人,无聊透了。大壮,咱可说好,这里替你把她搞晕了,你赶紧的,等生米煮成熟饭,你也算有了媳妇。能留个种最好,就算留不下,也来日方长。”店小二一改傍晚时那副随和嬉笑的嘴脸,变得精明、算计且狠恶,“总之,大壮你得记得,小二我可帮了你一个天大的忙,以后记得‘还债’。”
“当然,当然。”被叫作‘大壮’的男人嘿嘿一笑,“哎哟,我大壮已过而立之年,都没成个家,实属丢脸。如今竟拣着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嘿嘿,嘿嘿,也算是如了愿。……”
罗艽算是听明白了。
婚丧嫁娶,传宗接代,来来回回就是那么些事。这些糟心事和罗艽本无关系,但也正是这些破事,竟让这芳年二七、孤苦伶仃的徐良娣成了香饽饽,各路豺狼都要来咬上一口——
这就和罗艽有关系了。
她在心里啐了一口,嗤道:这些凡人还是一如既往地没出息,脑子里净那点儿腌臜玩意儿。
‘吱呀’。
一声喑哑的响,木门从外面被撬开。
一个油光满面的男人走进来,一张方脸上全是横肉,笑起来一颤一颤的,顿生几分憨厚。
这人罗艽绝不认识,但她却觉得这张脸实在面熟。那些个花楼里的酒囊饭袋,想喝好酒时却又囊中羞涩,脸上便是这样一副‘憨厚’的笑;又或者是那些村头锄地的农夫,烈日下扛着锄头,一抬头,整张脸被日光照耀,便也是如此油光发亮——可眼前这位大方脸的身形,分明又有些像集市口的屠夫,像牛又像马,粗壮,结实,一拳抡倒一片人。罗艽总觉着,仿佛男人一到了某个年纪,就开始共用一张脸,一张……说丑也算不上丑、但看着也绝不会让人舒心的脸。
罗艽猜这是‘大壮’。
她毫不顾忌地发出一声嘲笑。
目光相撞的那一刻,大壮的笑僵在脸上。他极度诧异地瞪大眼睛,嘟囔了一句:“哎哟,没睡死?”
罗艽似笑非笑。“睡死了还有什么意思?”
大壮一愣,不知想到什么,又吃吃笑起来。“嘿嘿,嘿嘿,小娘子挺放得开啊。”
小娘子,娘子,新娘……这些天,罗艽仿佛被这些字眼包围了。她听得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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