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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瞎子擦了擦眼镜上的鸡蛋糊,问胖子:“好好地又抽什么疯?这孩子得治治了,比以前疯的还厉害。”他并不希望徒弟在这方面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胖子夹了一片笋瓜,这热闹看的可以吃下三碗饭,他道:“谁叫你没事拿他的大骨头开玩笑,你看小花走了才在动画片里,你让我们小哥也进动画片里,那意思不是让小哥走吗,不踹你踹谁。”
“得咧,明白了,吴小太爷现在得一天三炷香供着,明白明白,你们继续供着,反正瞎子我明儿就回去了。”黑瞎子终于把脸上的鸡蛋糊擦干净了,看热闹挺开心,自己变成热闹的中心点就没那么有意思了,他犯不着为了这个把命都给搭上了。
胖子立刻道干啥啊,好好地来了还没住一晚上就走了,显得他多没有地主之谊,怎么也要住上个十天半个月的,哥几个洗澡桑拿大保健一条龙服务啊。
黑瞎子瞄了一眼吴邪的卧室,道免了吧,就这还洗澡桑拿大保健呢,不给他弄到儿童泡泡池里玩玩具就算烧高香了。
一顿饭还没正式开桌就结束了,剩下的人草草吃了些,吴一穷怕他俩饿到,单独分了一些菜温在炉子上。
“要不,我去送点饭吧,都怪我,他现在这样,我不该打他的,也不知道孩子会不会恨我。”吴妈妈很是担心,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她只是想着儿子不应该变得像个小霸王一样,即使他现在生了病,也不能这么惯着。
吴一穷和老婆一样,在如何面对吴邪这件事上有些发愁,人家常说子女是父母前世欠下的债,要用一辈子去偿还,他养了吴邪二十年,然后吴邪用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二十年偿还前几代人欠下的债。
说实话,吴邪现在这个样子,谁也说不准他以后能不能康复,倘若不能康复,对现在的他过多要求实在有些苛刻。
其实早几年的时候,他们便已经开始发愁这个问题了,只是方向有些不同罢了。青春期和更年期的碰撞过后,剩下的便是权威的交替以及家庭重心转移带来的淡淡惆怅。
小时候的管,多半是训斥和教育,等到再大了一些,便是讲道理,后来又大了,互相推杯换盏说上几句。现在吴邪从头来过,他们却早就失去了从头再来的精力。
他叹了一口气,意识到自己真的老了,有些事不去想还尚且能忍受,一旦想起来,那种折磨便会伴随他很久很久,最直观的体现在了睡眠上。
面容上的衰老是大自然不可抗拒的规律,即使白发苍苍,只要心还是年轻的,一切就还有希望。但是现在他的心老了,老的无法动弹,这感觉很突然、很快,摧枯拉朽般。
普通的家庭中的情感是旁人所无法插手的,客厅里微妙的安静了下来,两位老人靠在沙发上暗自垂泪,黑瞎子和胖子坐在餐厅里,很难得的都闭上了嘴巴。
吴一穷的手机震了两下,他没有去拿,因为他知道那肯定是吴二白发来的短信,他会在明天或者后天到达杭州,他的两个弟弟都比他要有主意的多,也要有胆量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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