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郑毅的狮子大开口3）
“你说你要什么？”
李怀霜都懵了，他倒也不是没想过郑毅会狮子大开口，可是这口气未免也太大了吧。
石景山钢铁冶炼公司，也就是后来的首钢，早在1919年就开始建了，号称“三个全国之最”，也既是“起点最高，力量最盛，设备最先进。”
只是命途多舛，建设期间赶上了两次直奉战争，北洋军阀内部政治混乱，政局一直动荡，跟五代十国似的，就一直没建成。
好不容易等政局稳定了一些，又赶上第一次大战结束，国际钢铁价格一落千丈，国内连老牌钢企汉阳钢铁都没了活儿干而停产，这石景山钢铁建设的事儿就又告一段落了。
也就是说，那个石景山钢铁冶炼公司内部，那台号称世界最先进的钢铁高炉，自1919年安装，到现在都1932年了，愣是一次都没启动过。
一斤钢也没练。
甚至连安装都没有完全完成。
甚至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启动，安装，钢炉内部都已经生锈了，现在想转也转不起来。
所以某种程度上，郑毅说那玩意在国内是废铁，也不算错。
可是再怎么废铁，这也是年产十万吨以上的顶级炼铁高炉啊！
这玩意是纯粹的国家级项目，当时项目上马的时候，黎、段、曹，北洋三杰全都是亲自过问，这是举国家之力启动的，根本就不是商人，至少是南洋这些商人能碰的东西啊。
李家和陈家绑一块砸锅卖铁把家产都卖了，也不一定能搞得了这么大的项目。
李怀霜不由得皱眉道：“你要这东西干嘛？据我所知，南洋的炼铁生意一直都是番禺人在做，吉隆坡的话，每年有两千吨钢铁的产量，都用不了，根本没那么大的需求，
石景山的那个炉子，一年能产六万吨钢，八万吨铁，全南洋一年也用不了这么大的量啊，你要干什么？”
“用不了么？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以后，光是泰有机械，就能吃下这个产能的大半呢？”
“哈，年轻人，你还真敢想，我承认你有本事，可你是不是也太狂了？
你知道全中国一共才多少钢铁产量么？去年，全中国全年的钢铁产量才1.5万吨！
石景山那个炉子只要能转的起来，至少就是年产十万吨，你……要在南洋转这个炉子？啊？”
郑毅：“反正那炉子放国内你们也没用，不是么？都绣住了根本动不了，你莫不如给我，搬迁、拆卸的费用我们出。
我再出二百万国币，算是买高炉的价钱，动力三角翼的技术我无条件分享，另外我生产出来之后，再白送你们两千架，至于是送给中央军还是粤军，您定。”
“高炉落我手里，我肯定能把这东西修好，练成钢了之后，我每年再以成本价跟你们交易三万吨钢材，如何？
咱们南洋华商，至少都是爱国的，国家危难之际，这都是能挺身而出的。”
“如若不然，这个废炉子在你们手里没什么用不说，日本人现在陈兵锦州，对关内虎视眈眈，万一他们打进关内，打进了北平，怎么办？这炉子留给日本人，修好了炼钢做武器么？”
“您要是不同意，那我跟您就没什么可谈得了，国内现在的实业部部长是孔先生吧，两百万国币给他私人，泰有矿业最迟两年后就会在港岛上市，我也可以做主给孔先生私人一点原始股，只需要他签个字，把一个十几年没有用，完全锈蚀的炉子，当废铁卖给我，您觉得这买卖他能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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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霜：“…………”
最终，李怀霜还是同意了郑毅的条件，说是他回去之后试试，郑毅还特意提出要给他拿一百万的“活动经费”，他也没拒绝。
毕竟，这炉子由他来卖，总比姓孔的来卖强。
全天下谁不知道，那位“孔财神”是个他妈的什么玩意。
他妈的，谁再说郑先生是个只懂技术，不懂商业他跟谁急。
这商业谈判能力多强啊。
一场谈判，皆大欢喜。
李怀霜虽不敢保证他一定能成，但郑毅知道概率很大，国民政府对那个炉子真的是不怎么看重的。
郑毅自己也不觉得他这是在占国家便宜。
反正历史上，石景山钢铁厂一直到1937年之前，一斤钢也没生产过。
1937年之后倒是开始产钢了，给日本人产钢了。
这台所谓的锈蚀多年，已无法重启的，闲置了十几年的钢炉，落日本人手里的第一年就转起来了。
也不知道这是日本人太牛啊，还是国民政府太废物。
反正郑毅是觉得，既然日本人能让这炉子转，这炉子肯定是没死透，修一修，研究研究，要是能在自己手里转，那不也挺好的么。
倒是李怀霜，在出门之后迷糊了一下。
“我找这郑先生本来是想聊什么来着？”
愣了好半天，才想起来回去重新聊一下技术上的事儿，最终确定，他会负责组织国航的技术专家，也就是以王助工程师为首的工程师团队来南洋拜访他，与他进行技术交流。
并由郑毅保证，中航可以在一年之内完全引进动力三角翼的制造技术。
当然，郑毅也顺便提了几个小建议，希望王助来的时候，能顺便多带个人。
就是现任交通大学机电系副教授的钟兆琳钟先生，理由是他十分崇拜钟兆琳钟先生想跟他交流。
这话可真是一点没撒谎，他上辈子的时候有幸和钟老握了一下手，回家都三四天没舍得洗呢。
这可是被称作中国电机之父的男人。
郑毅之前说南洋电机厂几乎看不到盈利的希望，但那是因为他真的不懂电机，电机，机电类和机械系都不是一个系统的。
但如果钟先生能来帮他，以钟先生的学识，对电机领域的多年深研，再加上他的超前见识和知识体系，这电机厂搞不好会做得很大也是说不定的。
当然，怎么忽悠钟先生留下跟他一块做事也是个问题，人家也是康奈尔大学的硕士，曾是西屋电气的工程师，说白了也是图这报效祖国四个字回来的。
这就只能到时候再说了。
李怀霜想了想，一个交通大学的副教授，好像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既然郑先生要见，那见一见也就是了，能跟郑先生一并交流技术，想来，也是这位钟先生的荣幸。
小事一桩罢了。
当即，李怀霜便满口答应了下来。
而郑毅，则又复急急忙忙的主动去约许生理和陈嘉庚先生去了。
钢炉要是能搬过来，那一定是要在槟城建钢铁厂的，他可不敢在吉隆坡这种地方搞，因此也不打算让李孝式参合这个厂。
槟城许家，最早就是靠澳洲矿业起家的，还有良港，进口铁矿石和煤炭都非常的方便，自然，他哪拿得出那高炉搬迁的钱啊，肯定还是要指望许、陈二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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