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下地狱去吧。
埃弗哈特哽住了。
她不敢置信地盯着雷恩：“可你明明……”
“明明什么？”雷恩反问，如今，他的魔力前所未有地充沛，但他的精神却有些恍惚——
此时此刻，在他的感知中，有一条龙在盯着他。
那是一条庞大的巨龙，它有着熔火似的双眼，黑铁样的刀鳞，它的双翼足以振破苍穹，牙齿能咬断世界之根，尾巴更是长而尖锐，似鞭似剑，此刻正如弓矢般指向他，指向他心脏深处搏动的、正源源不断涌出以太魔力的血脉。
它的火是世界注定的毁灭，它的毒流经人心的恨海。
这样一条龙，它死死盯着雷恩，目光让他毫不怀疑其中有多少杀意，而它的声音回荡在一个比现实更高的层次，那是一种简短的、信息量极其丰富的奇异语言，而雷恩听懂了：
【外来之子……你的力量与我相似，你在链接本源……你的降临，将为我等带来毁灭……】
“……”雷恩目光尖锐，他盯着埃弗哈特，语气硬得能把人冲个倒仰：“看起来像，就一定是吗？你们九头蛇看待事物的眼光这么浅薄？九个头共欠智商两吨半？出于对地球人平均智力水平起到的负面作用，你们应该给托尼·斯塔克磕九个头。”
埃弗哈特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终，她怒吼道：“我不是九头蛇！”
贾维斯适时出声：“撒谎。她利用一个金色球体创造了一种……‘幽魂’，或者能量的傀儡，而它们身上存在一个和马耳他十字组合的九头蛇标志，伯罗门萨先生。”
——自从古一抽出了那几道能量，贾维斯就不再反复复读倒数数字了，反应堆的融毁也得到了停止。
显然古一还做了些别的什么，比如利用阿戈摩托之眼暂停了一些东西的时间之类——但她没有说出口。
【你的名字是……‘尼德霍格’……外来之子，你是异界龙族的后裔，还是其他‘尼德霍格’的爪牙？】
“是吗？”雷恩对埃弗哈特笑了一下，笑容中全是讽刺：“来，跟我念：HailHydra！”
“那可不止有九头蛇，还有该隐之印！维序者才是主体，九头蛇不过是个副手——”埃弗哈特脸色潮红，神情显现出一种亢奋的愤怒：“那些战士，正是‘维序者’的英魂……即使你们以卑劣手段窃取了世界，终有一日，秩序的掌控权必将回到我们手中！”
【回答我，外来之子……你是为取代而来，还是为改变而来？】
……该隐之印？维序者？
雷恩微微一愣。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吸血鬼的起源——始祖该隐，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她究竟在说什么。
“……贾维斯，”雷恩小声问道：“那个马耳他十字，是不是红的？”
“是。”贾维斯的声音比他还小。
【你的傲慢令我愤怒……外来之子！】
那巨龙的力量在维度之间震荡，它的咆哮呼啸成一场风暴，它的力量向他压下，却被地球自身的防御网络阻隔。
雷恩并不准备回应它。异界生物的呼唤怎能随意应答？
它叫他‘外来之子’，一把他放在外来者的位置上，二把他放在了次世代的位置上。但凡他真的答了，万一对方反手就是一个举报，把他告给OAA怎么办？
好吧，他这种小卡拉米也用不着OAA关注——但无论如何，他并不准备多话。
雷恩的注意力全然集中在埃弗哈特身上，他已经知道了那是什么。
——刺客信条！
红色马耳他十字，名字叫该隐之印……
这不是刺客信条里那圣殿骑士的标志吗？
至于‘维序者’这名字就更有意思了——圣殿骑士的前身名字，正是‘上古维序者’，又称‘圣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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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操。别告诉我这里头还有阿布斯泰戈和先行者的事儿，”雷恩喃喃道，他脑子里简直像是有个宇宙在乱七八糟地运转：“现在的情况就已经够让人焦头烂额了，哥们儿……”
虚空中，尼德霍格发出了古怪的声音。那声音就像一声高亢龙吟。
它在笑。它可能知道些什么，但它大概率不会告诉他，告诉了也不会全是实话……它只是在试图引诱他，让他作出回应。
雷恩目光微微闪动。
他手中越发提高魔力输出，托尼·斯塔克不再被外来能量侵蚀的身躯飞速恢复，很快，他的身体重生完毕，但意识依然处于昏睡状态。
雷恩给托尼上了个护盾，鉴于不清楚那颗反应堆究竟什么情况，他没有把对方送回纽约。
埃弗哈特在冰面喘息。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飞速失温，她对此有所预料，因为她的血已经快流干了。但没关系，她知道很快自己就会热起来，热到自己想脱掉所有衣服跳进这片冰海。她知道自己要死了，她会长眠在冰海之中，而在那之前，她的内脏已经被冻结在血冰里，与身下这块巨冰融为一体……
“克里斯蒂娜·埃弗哈特。”她听见那个似龙非龙的男人说，“回光返照时间已过，你要死了。”
是啊。她想。
我要死了，所以天空如此昏暗。
金发女人竭尽全力转头，把自己的侧脸放在冰面上。她没有感受到应有的寒冷，反而有一簇火苗在那儿点燃。
“我撕开了自己的脸皮吗？”她轻声询问，“我该早点知道……多么高效的审讯方式啊。”
一种奇异的、不该属于普通人的生命力维系着她的存活，但没人会救她。
雷恩观察着她的身体、内脏、还有生命的流逝，他眼中覆盖着一层朦胧以太，这让那双红眼睛都泛着一股抹不去的银蓝。
他抬起手，一抹蓝光从手中流出，滴落在埃弗哈特身上，这让她得到了更多呼吸的资本。
“告诉我，圣殿骑士跟九头蛇有什么关系？”他轻声询问：“我知道，你们想建立新的秩序、想控制整个世界，而你们曾为此做出努力——你们杀戮无数，从公元元年之前，到今日世界之中……
“你们作恶多端，而现在，一个赎罪的机会放在你眼前，克里斯蒂娜·埃弗哈特。”
“你要承诺我……让我活下去。”埃弗哈特的声音如同呢喃。她脸上甚至仍带着一个笑。
尼德霍格的龙翼震动。雷恩几乎能闻到那些毒液的腥臭——那条龙在等待他失言，等待他给出做不到的承诺。
因此，他说：“不。”
埃弗哈特的笑声像恋人间的低语。
雷恩搜索自己的记忆，尤其属于‘古一青春版MOD整合包’的那部分，还有自己曾经作为‘玩家’而考据‘背景故事’的时候。
片刻，他站起身，招手让扎在不远处的长枪飞来。
流光一闪而过。
“我明白了。”他说。
托尼·斯塔克从昏迷中悠悠转醒，他慢慢睁开眼，只觉身躯虽然不算舒适，但至少没有应有的痛苦——好吧，这么说来，他也没有真的坠入应有的死亡之中。
透过一层令人安心的蓝色护盾，他看到铅色阴云在天顶翻滚，遮掩了天际应有的曙光。适量的冰冷水汽冲进他的鼻腔，这让他不得不清醒了些许，于是他艰难地试图起身，而战甲无声地帮助了他。
他看到一道似龙非龙的骑士背影拉开架势，举起长枪。
在他发出声音之前，那锐利枪尖贯穿了埃弗哈特的胸膛。阴云中雷霆击落，寒光撕裂苍穹，震啸有如龙吟。
“你们这帮九头蛇真是没救，埃弗哈特。”在雷霆的龙吟之中，他听见那道背影说，“下地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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