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蛊母（3）
墨澜看着水潭中的鳞片，那片浅浅的蓝色光，乍眼像是龙鳞。
“其实我根本没有仔细看过，因为不在意。”这是他第一次认真的观察着池底，甚至第一次，看清这片地方。
眼前的一方水潭，有国际标准游泳池大小，边沿分枝出几条溪流，可惜水大多已经几乎枯涸了。
鳞片有一个巴掌宽，冰蓝色。
此刻它已经变成了小小的漩涡，仿佛在吞噬墨澜的情绪。
他每次想唤起更多温度的时候，一张看似温情的男人面孔，就陡然而生。
想要硬挤入脑海中，混淆他的记忆，替换和月神屿有关的所有。
墨澜能感受到，那张脸背后尽是无情，让他感到冷漠，心寒的冷。
他想起来了，正是这张脸，害得他差点不再是自己。
大多数时候，墨澜只能呆呆的坐着，心里念着西夜的名字。
他的歌声，在脑海中无止尽的循环，提醒自己要记得。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墨澜很痛苦：“我不想麻木不仁，没有情绪。”
西夜：“你没有情绪？”
墨澜摇了摇头：“一点也没有。”
西夜明明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温暖，除了温暖，还有对自己的执着。
几乎可以放弃一切的执念，有些癫狂。
于是故意刺激他：“你对我没有真心？”
“我…当然，还是有…我…有吗？”
墨澜呆滞的回答，他很错乱。
西夜白了他一眼：“问我干嘛？我又不是你，你自己说。”
墨澜想回答不是，他不会缺乏真心，尤其对西夜。
从来不会缺失的，就是他那颗心，他保护的很完整，似乎藏在什么地方了。
可是突然有一只无形的手，捂住他的嘴，调动他体内的蛊。
他再次动嘴的时候，已经说出：“我对你们真心不足。”
…
话语中带着冰封的能量，一道道冲向西夜，目标明确。
西夜发现攻击了，这次他不会上当，他顺势捂住胸口。
表现得有些受伤：“你对我们真心不足，对什么足？”
“背后的枯树，还是水里那片水滴鱼鳞？”
他的表演还是很恰到好处的，没有很浮夸，又不经意间流露出被伤害的痛苦。
“西西西西，你还好吗？”乐清担心的起身，挡在他前面。
西夜用意念回复：“我没事，是表演的。哥哥别担心。”
只有虞苏看出了他的那一丝难过，也是真的难过。
她懂，西夜的真心，他看到自己人变成如今这样，怎么会不失落？
她写下一段话：打在西西身上的法术，他从来不怕；
他最疼的，是眼睁睁看着曾经亲密的伙伴，一个个变成呆滞的木偶，他想要Ta们活着。
“我没懂你的意思，可不可以再说的明白一点？”
墨澜已经木然，真像是提线木偶一般，喃喃自语。
一边说，不断的道歉：“对不起，理解不了你的语言。”
西夜强忍泪水，他想到了最初，墨澜总是热忱的笑着，守护着月神屿的快乐。
他说：“我也不是很理解你整个人。”
墨澜机械的总结着他说的话：“好的，你是说，我这个人很难理解。”
他话语中带着法术，试图攻击西夜，甚至其他在场的人。
浊尔虽然还看不清攻击，却有了思索。
她怒斥墨澜：“你在做什么？你很缺爱吗？为什么要一次次的攻击他？”
墨澜：“我没有…我没有攻击他。”
浊尔气愤：“你在对敌人妥协！你能不能真心说话？”
“不要再麻木不仁了，墨澜，这样会对自己人放毒。”
浊尔受过其害。
她很懂那些恶劣的法，像鬼魂一样，穿梭在语句行为里，寻找契机，无孔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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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你等我，等我理解一下。”墨澜大脑转不动，不知所措。
“我到底怎么了？我怎么了…”他陷入了困顿，却无能为力。
浊尔很着急：“你不能再这样允许自己懵了。”
“当我曾经在骨女控制的时候，我也会不受控，一次次被动的伤害自己人。”
“但是后来西夜带我明白了，是恐惧限制了自己，你在害怕什么？”
浊尔真诚的敞开自己，把经历过的事，分享给墨澜，开解他：“不要害怕，虞苏他们会善待灵魂。”
她接着说：“墨澜，希望你能快一点变回湖尔，我们都在等你。”
没想到墨澜只是抱紧膝盖，碎碎念：“我害怕什么？我到底害怕什么？”
“你好好想想，不要辜负自己。”浊尔在鼓励他。
墨澜再次停滞，他呆呆的看着那片水，沉默了，周身释放出冷气。
有诡异的笑声，在嘲笑浊尔的热忱。
浊尔觉得好冷，她不肯放弃：“你为什么不说话？此刻的沉默，又是在任由什么？”
墨澜嘴角动了动，然后眼神空洞，轻飘飘的丢了一句：“我害怕没人陪伴，我需要你们。”
甚至看向浊尔，无辜脸：“你愿意陪伴我吗？”
一道强烈的冰封袭来，带着骨女的鬼爪印，趁势冲向浊尔。
…
西夜观察了一番，看在眼里，立刻站出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他嘱咐浊尔：“你先别说了。”
“好…”浊尔身上起了冰气。
她为自己披了一床毯子，坐在工作间里发抖，又气又冷。
但她心中的信念感，让她很快脱离出来，她想，有西夜的支持，已经很足够了。
“浊尔，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吗？”墨澜被牵引着，再次释放攻击。
冰气中，鬼手活跃起来，掐住浊尔的脖子。
在嘲笑她：“看，你付出的真诚，别人根本不在意。”
“这就是你们自己人？你真可悲。”
“世间哪来的爱？”
“你不也是一个人吗？你的族人都死了，你没人要。”
是隐奇的声音。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
浊尔拼命挣扎，挣不脱束缚。
…
西夜：“墨澜，你是不是嘴里有弹簧？我们说一句，你弹一句，专门一键挑选气人的话。”
“你不如跟骨女一起去栽秧，还能增加点产量。”
“你在这里坐着也是白坐，别人老了，是一个会发光发热的夕阳红。”
“你还那么年轻，已经心灵却黑，像个不开窍的闷葫芦。”
“坐在摇椅上，摇椅都懒得摇你，觉得你太浪费它的时间了。”
他说话自带热力，就像一簇簇无形的火焰，冲向周围。
掐在浊尔身上的鬼手，居然被他一句句怼散了。
甚至捂住墨澜嘴巴的手，也在被灼烧，松开。
乐清笑了：“西西骂人好可爱。”
墨澜眼中又有了情致，惊愕的感受着，久违的热忱：“对不起，浊尔，我伤害了你，我不会纵容了。”
他脸上有了几分坚毅。
虞苏记录下来：西西很好，哪怕骂人都带着情感。
爱的攻击力很强，他在用如此奇特的方式，解开封印。
“墨澜，你不准和她说话。”
西夜察觉到他身边依旧潜伏着魂体，准备下一次进攻浊尔。
墨澜：“我真的知道错了，我该为你做点什么？”
有东西在诡祟的盯过来，浊尔并不舒服，她没有回答。
西夜：“如果你真的能帮到一个人，自己就知道怎么做了，不用问她，对吗？”
墨澜想了想，脑子里依旧是一片空白：“是的。”
“不要离开我。”他想这么说，又憋回心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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