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温两碗酒,要一碟茴香豆
西门生药铺只卖药材,并无郎中,陈宁思索片刻:“进来吧。刘五,给他们倒两碗热姜水。”
汉子将老娘放在椅子上,陈宁则站在药柜旁边:“你娘可有全身发热,头晕畏寒之症?”
“有。”汉子连连点头:“家里被褥都给俺娘盖上,又在附近点了火炉,可娘还是喊冷。”
陈宁不懂医术,西门庆记忆中也不多,他是根据感冒发烧的症状询问。
原本还想问有没有浑身乏力的症状,可那妇人已虚弱不堪,问了也是白问。
陈宁从柜台拿起一支毛笔,用开水浇了笔杆,走到椅子前,对中年妇人说道:“张口。”
妇人虚弱的张开嘴,陈宁用笔杆压住她的舌头,汉子急道:“大官人,你对俺娘做甚?”
陈宁没有回应,只见中年妇女咽喉部位已经发炎,是上呼吸道感染的症状。
板蓝根主治外感发热,咽喉肿痛,刚好西门庆记忆中有这么一副药方,名叫《黄岑板蓝根汤》,大概对应中年妇人的病症。
不过,刚刚的诊断方法,汉子并不认可,陈宁只得装模作样的把脉,并得出风寒咳嗽的结论,这才令汉子信服。
“大官人,俺帮你干活,能不能先给俺娘开药?”
陈宁点点头,来到药柜前,拉开一个个抽屉,根据记忆中的药方,抓取黄岑两钱、板蓝根两钱、龙胆草一钱、山药粉两钱、薄荷一钱。。。
整副药方共十三味中药,用纸包好后,交给汉子,说道:“此乃《黄岑板蓝根汤》,主治风寒咳嗽,两碗水煎成一碗,早晚各一次,服药后,病症当有所好转。”
汉子一拜到底:“多谢大官人,有什么活让俺干,全凭使唤!”
陈宁摆摆手:“回去吧,干活的事,等你娘痊愈再说。”
“大官人真是善人,俺叫陶大柱,等俺娘痊愈,定来药铺帮工!”
陈宁帮忙看病,一是于心不忍,二是想实验抓药术,可即便亲手抓了药方,那‘术法’一栏的‘抓药术’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
半个时辰后。
陈宁走出生药铺,刚才他又多番尝试,却仍然没有头绪。
一阵冷风卷着雪花扑面而来,陈宁打了个哆嗦,脑中也清醒几分。
难道没有系统,没有抓药术,就只能坐以待毙?身为穿越者,他还有先知先觉,了解剧情的优势!
马来福牵来马车:“大官人,咱们回府?”
“不回府。去狮子桥下,狮子楼。”
马来福赶着车,在雪地留下两道长长的车辙印,于风雪中来到狮子楼。
这里,便是原著中西门庆被砍下脑袋的地方,陈宁主动来此,便有勘察地形之意。
古代酒楼通常有‘泊车服务’,小二将马车牵到后院安置,陈宁则带着马来福进入酒楼。
“呵呵,大官人可有些时日没来了。”老掌柜热情道:“您常坐的包房一直给您留着。”
“不要包房。”陈宁坐在大堂避风之处:“温两碗酒,要一碟茴香豆。”
“啊?”老掌柜面色一愣:“敢问大官人,茴香豆是何物?”
“你不知道?”陈宁略一皱眉:“那你知不知道,茴香豆的茴字有几种写法?”
“啊??”老掌柜再次懵逼,心说西门庆怎的如此反常?莫不是撞了邪?
于是小心试探道:“大官人,要不换一道您最爱吃的蜜煎金橘?”
陈宁一边观察酒楼环境,一边回道:“我几时爱吃蜜煎金橘?上雪霞羹和酥骨鱼。”
“好嘞。”老掌柜朝后厨喊道:“雪霞羹、酥骨鱼,再温两碗兰芷酒!”
约莫五六分钟,两碗酒最先端了上来,看着站在一旁,略显局促的马来福,陈宁指指对面的长凳:“坐。”
马来福抓抓脑袋:“大官人,我……”
“你自诩江湖中人,怎的如此扭捏?”
马来福鼓起勇气,坐了下来,心说自己头一天上工,大官人就待自己这般好,再回想起以前遇到的掌柜,都十分刻薄,不由升起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胸中豪气干云,想敬大官人一碗!
可伸向酒碗的手却被陈宁拦住:“干什么?喝酒不开车,掌柜,给他上壶热茶。”
马来福:???
酒足饭饱后,陈宁借口说要参观狮子楼,掌柜自无不可,吩咐一名机灵的小二,让他陪陈宁在酒楼内走走。
小二在前引路,介绍道:“大官人想先看二楼?这二楼共有包房十四间,每间都有暖炉,大官人常坐的这间,是本楼最大的包房,您瞧,比其他房间大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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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已经来到那间包房门口。
陈宁一瞧,这包房中央有张大圆桌,能容纳十四五人同桌吃饭,角落摆着暖炉,门的正对面是一扇窗户。原著中,西门庆被武松扔出窗外,应该就是这里。
窗的两侧,还摆着两扇红木屏风。
陈宁盘算着,到时埋伏三百刀斧手,摔杯为号,埋伏武松一手!
当然了,不到最后关头,陈宁不想和武松撕破脸皮。
话分两头。
在陈宁观察狮子楼环境时,另一边,西门生药铺。
傅二叔挑着扁担进屋,掸了掸身上的雪,小厮刘五迎了上去:“回来了,二叔。”
“嗯,这两个时辰,可有人来买药?”
“有一个,还是东家亲自诊治。”
傅二叔走到火炉前烤手,问道:“东家几时来的?”
刘五将刚才发生之事讲述一遍,傅二叔面色一僵:“你是说,东家给人抓了山药粉?”
“抓了。”刘五点点头,不明白傅二叔为何这般反应。
傅二叔顾不得暖手,连忙跑到药柜前,打开山药粉的抽屉,当即一拍大腿,口中连道祸事了。
刘五更是懵逼:“二叔,怎么了?”
傅二叔面色焦急,这大冷天,额头竟浮现一层细密汗珠:“祸事了!前几日我将山药粉与砒霜混放,东家抓的乃是砒霜!刘五,可还记得抓药之人是谁?”
咔嚓!
刘五手中的瓷碗掉在地上,摔成八瓣,结巴道:“好,好像是丁北街的陶大柱。”
“速速跟我将药取回!”
二人关了门,匆忙向丁北街赶去……
一炷香后。
多番打听,二人终于找到陶大柱的家,那是一间破旧的房子,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绝不为过,院墙低矮,用黄泥和稻草筑成,可以看见陶大柱正在院中扫雪。
“陶大柱!”刘五隔着院墙喊了一声。
拿着破扫帚的陶大柱茫然抬头,片刻后仿佛想起了什么:“你是,生药铺里的。。。”
“对!我叫刘五,来看看你娘病情。”
陶大柱扔掉扫把,将破旧院门打开:“两位快快请进。”
傅二叔打量着院子,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刚才开的药,你娘服了吗?”
“服了!”陶大柱高兴道:“俺娘吃了药真的不发热,也不咳了,现在已经睡下。”
傅二叔身子不稳,差点栽倒,还好后面的刘五扶了一把。
“几时服下?”
陶大柱奇怪的看了眼傅二叔:“有一炷香了。”
一炷香是半小时。
傅二叔感觉有些奇怪,以大官人抓的剂量,半炷香就该出现反应,如今过了一炷香都没事,莫非哪里出了差错?
“能否看看你娘?”
陶大柱连忙答应下来,这两人虽不是郎中,却也见过许多病人,愿意帮老娘看病,他自然乐意,将两人请进屋中。
这屋子十分破旧,夏天漏雨,冬天漏风,连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更别提木床。
地上铺着干草,上面铺了层破旧褥子,妇人躺在被子里,上面还盖了许多破旧衣物,不远处支着一个铁炉,里面烧着木柴,用以取暖。
傅二叔快步来到妇人旁边,只见其呼吸平稳,并未出现嘴唇发紫,呼吸不畅等症状。
难道还没毒发?傅二叔皱起眉毛,伸手道:“其他药呢?”
陶大柱打开破旧柜子,从里面小心取出五个纸包,原本有六个,但刚刚给老娘服了一个。
傅二叔拿过其中一包,打开后,捻起一点粉末,用手指搓了搓,确是砒霜无疑!
他虽不是郎中,只是生药铺的伙计兼任账房,但对于各种草药并不陌生,砒霜还是山药粉,他一看便知!
而且每副药中有两钱分量砒霜,按说早该毒发身亡,莫非……
“你煎药时,可将山药粉洒落?”
看着连连摇头的陶大柱,傅二叔更加不解,但此时最重要的是销毁证据,否则自己怕也难逃罪责。
生死攸关,向来胆小老实的傅二叔心生一计:“陶大柱,这里面的黄岑、龙胆草受潮,药我先取走,换新的给你。”
陶大柱虽憨不傻,抄起竹竿挡住门口,双眼通红道:“你们想反悔?那是俺娘的救命药!”
原本睡觉的妇人被声音吵醒,听出七八分原由,她们母子俩家徒四壁,哪里斗得过西门庆,不由叹息道:“我儿,让他们拿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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