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布局
乳腺癌,早年在西方被称作修女病。
因为教堂中的修女经常患有此症,后经统计发现,终生未婚未育的女性,与正常婚育女性相比,乳腺癌发病率要高出不少,这位净念师太应该就是此类情况。
乳腺癌在中医体系中叫做乳岩,是女性常见的恶性肿瘤之一。
陈宁考虑片刻,决定如实相告:“不瞒师太,此病应是乳岩之症,最难医治的病症之一,能否治愈,我并无把握。”
净念师太目光平静,双手合十:“人有八苦,生老病死;众生皆苦,应当知是;若无苦来,亦无彼岸。”
“师太勘破生死,果然佛法精深。”陈宁称赞一句:“我虽无把握,却也不妨一试。”
说完前往药柜,随便抓了几副药,说道:“此药可治乳岩之症及癌细胞扩散,共十五副,每日用水煎服,三碗水煎成一碗,半月之后,病症可除。”
陈宁遵循抓药术三大原则:亲自抓药、说出功效与疗程、药效不得过于离谱。
若是风寒之症,陈宁通常只给病人开一副药,但这次是乳腺癌晚期,一副药治好怕是有些离谱,保险起见,陈宁抓了十五副。这也是一次实验,若真能治愈,抓药术的上限比想象中还要高出许多。
净念师太临走前,陈宁提出一个要求,若半月之后病症好转,还需再来复诊一次。
“多谢施主。”净念师太念了声佛号:“贫尼半月之后再来叨扰。”
……………………
下午。
陈宁拖着疲惫之躯返回西门府,他每日接诊,一是为了测试抓药术,二是为了刷些名望,在接下来的布局中会有大用。
此时,西门府的主厅聚集了很多人,包括西门庆的妻妾、丫鬟、小厮、管家、账房、护院等全部到齐,共三十余人。
陈宁进入主厅,坐在主位,众人齐称老爷。
“今日叫大家来,是有一件事宣布。”陈宁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近几日,府库失窃,丢失白银三百五十两,偷窃者不是外人,就在这主厅之中!”
大房吴月娘软声问道:“老爷,何人如此大胆,敢到府库行窃?”
二房李娇儿笑道:“姐姐看我作甚?莫不是相公经常宠我,姐姐吃醋了?”
陈宁可不想看她们争风吃醋的戏码,直接下令道:“沈达,拿人!”
又矮又壮的沈达走了出来,一个擒拿手,便将小厮来保按在地上!
在《金瓶梅》中,来保是西门庆手下最精明的伙计,西门庆被武松杀死后,来保甚至敢调戏大房吴月娘,还侵吞了西门府不少银子。
前阵子层层转包捉老鼠的就是他,可见脑子确实灵活。
“老爷,我冤枉啊!”被按在地上的来保惨叫。
“你冤枉?五日前,我将府库钥匙落在书房,你偷偷潜入府库,盗走白银三百五十两,藏在西南墙角的松树下,又将钥匙送回书房,自以为天衣无缝?让他站起来!”
沈达提着来保的领子,让他站了起来。
陈宁也从主位站起身,一边走向来保,一边说道:“我西门庆从不苛责下人,月钱按时发放,逢年过节亦有赏钱,可一顿饱和顿顿饱,你还是分不清!”
啪!
陈宁甩手便是一个耳光,抽在来保脸上。
啪啪啪啪啪!
紧接着又是五个耳光,直打得来保天旋地转,而且被沈达按提着,想躲也躲不了。
“扔出去!从今往后,不准踏入西门府半步!”
两个仆人架着来保,将他从后门扔了出去。
寒风呼啸,冰冷而坚硬的雪花如刀子般打在脸上,让原本就红肿的脸颊愈发疼痛,来保紧了紧衣服,怨恨的看了西门府一眼,于风雪中孤身离去……
……………………
戌时七刻,也就是晚上九点左右,陈宁和沈达穿着夜行衣,翻墙离开西门府。
在沈达的带领下,来到丁北街贫民区,一处被人遗弃的房子附近。
沈达低声道:“老爷,来保就在里面。”
“很好,你在此处望风,不得让人靠近。”
“沈某就在院外等着,不会靠近,我们今晚也没来过丁北街。”
沈达武功虽不如赵镖头,但走南闯北卖艺多年,为人处世方面十分圆滑,知道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他很清楚,这也是陈宁重用他的主要原因。
至于来保偷银?
那是陈宁故意布下的局,换做其他小厮,看到府库钥匙也没这个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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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宁走进破旧院子,并戴好头巾和面罩,刚才出来时,他多穿了几层衣服,让体型变胖,再加上天黑,很难认出他的身份。
这栋屋子的房顶塌了一半,遮风挡雨还不如破庙,连乞丐都看不上这里。
但来保一无所有,只能在此暂避风雪,他冻得瑟瑟发抖,毫无睡意。黑暗中,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壮着胆子喊了句:“是,是谁?这里已经有人了!”
陈宁紧起嗓子,装出老年沙哑的声音:“你就是来保?白日里被西门庆抽了六个巴掌?”
听闻此言,来保站了起来,仿佛愤怒的野兽:“你是谁?”
唰!
陈宁拔出匕首,在月光下泛着森冷寒光。
来保吓得后退两步:“西门庆派你来灭口的!”
“呵呵,老夫与那西门庆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寻你,是为一笔交易。”
来保仍未放松警惕,问道:“什么交易?”
陈宁将匕首插在腐朽的柱子上,声音沙哑道:“杀了东街卖雪梨的郓哥,再找廖泼皮散播谣言,说武大被西门庆所害。这是十两定金,事成之后再给你二百两。”
比死更可怕的是穷。
来保现在一无所有,没有银子,他熬不过这个冬天,不想被冻死,他只能同意,商量好事成之后在这里付尾款后,陈宁便转身离去。
花钱栽赃自己,陈宁摆烂了?
当然不是,好戏还在后头……
……………………
次日。
陈宁如往常一样,到西门生药铺出诊。
大清早,已经有数十名百姓在寒风中排队等候,见陈宁来了纷纷问好。
陈宁也一一回应,然后便进入生药铺,开始为百姓看病抓药。
上午十点左右,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陈宁问道:“外面何事争吵?”
小厮刘五站在门口看热闹,连忙回道:“大官人,有人受了刀伤,想插队看病,陶大柱不准,便吵了起来。”
“伤者何人?”
刘五挠挠脑袋:“好像是个卖梨的,叫什么哥。”
是郓哥!陈宁不动声色地站起身,走到门口,只见外面还在争吵。
一名汉子背着伤者,衣服被血染红:“郓哥快要死了!为什么不能插队救人!”
陶大柱憨憨道:“不行!大官人定下规矩,就是县令老爷来了也得排队!”
陈宁站在门口说道:“好了大柱,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抬伤者进来。”
郓哥平日卖梨时,走街串巷,没有固定位置,今日遇刺,刚好距离生药铺不远,所以街坊才将其背了过来。
这郓哥年约十五六岁,本姓乔,其父参军时在郓城娶妻生下他,所以名叫郓哥。其母早逝,其父年逾六旬,重病在家,全靠郓哥卖梨过活。
只见郓哥身穿灰色布衣,已经被血染黑,其本人皮肤苍白、冰冷,呼吸短而急促,明显是失血性休克症状,早已失去意识,否则打死也不会来西门生药铺。
来保效率倒是高,下手也够狠,陈宁果然没看错人。
在陈宁检查时,赵镖头开口道:“老爷,他没得救了。”
赵镖头在走镖生涯中常有厮杀,各种刀伤和死人见过不少,一看郓哥的模样就知道没救了,其胸腹中了十三刀,创口很短,只有两厘米左右,但创道很深,是典型的匕首刺伤,这比用刀砍出的皮外伤严重得多,必定伤及脏腑,神仙难救。
“总要试试。傅二叔,拿止血散和白布来。”
经过一番抢救,郓哥还是断气了,陈宁看着手上的血有些发愣。
一众百姓堵在门口安慰道:“大官人,您尽力了。”
“是啊,郓哥伤得太重,神仙来了也没用,大官人千万别自责。”
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
陈宁看着沾满鲜血的双手,心说这是一个命比草贱的年代,饿死、冻死、病死、横死、枉死者不在少数,想完成任务,这双手恐怕还会沾染更多的血!
低头看了眼郓哥的尸体,陈宁吩咐道:“陶大柱,叫两个人把尸体送回去。”
“大官人,俺和刘五去就成!”
刘五直想骂娘,外面天寒地冻,鬼才想去!
可陶大柱已经说了,刘五也不好反驳,只得跟陶大柱推着板车,将尸体送走。
血液如盛开的鲜花洒了一路,仿佛在为郓哥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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