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习武
两人正说话间,阴沉沉的天上飘下来的点点雪花,起了寒风。
约定明日习武之后,白昭作别,很接地气地双手互插入袖,缩着脖子离开。
甫一回到了家,立刻烧上了火,煮起了肉。
简单调味,盖上盖子,炖了许久。
香气渐渐散开,这时,不知出门上哪疯一圈的白卢,钻过狗洞回来,直奔厨房。
绕着脚边汪汪两声,蹲在旁边。
“真狗鼻子,你是掐着点回来啊!”
白昭轻踹一下,话是这么说的,肉熟之后,依旧先给口水直流的白卢盛了一块,骂道:
“出息!”
尔后自己捞上来了一盆,端着蹲在门前。
咬下一口肉来,烫得呼出雾气。
肉很鲜嫩,确实美味,都流下来一把辛酸泪了。
吃惯了粗粮,老山猪快吃不下细糠了。
“好日子还在后头,狩猎技艺提升,次次进山有货,老子天天吃肉!”
浅尝两口过后,越吃越快,大快朵颐。
外面风雪大了稍许,屋内热气腾腾,一人一狗相对而坐。
说不出的温馨。
————
翌日。
天微微亮,尚未鸡鸣,白昭就从床上起来,被褥单薄,实在留不住热气,却能恰好可以克服赖床的恶习。
今天是习武的第一日,要展现出态度,早总归要比晚好。
穿上衣裳,精神抖擞,一是早养成了早起习惯,二是对于今天,期待许久。
白卢趴在床榻一旁,睁开了眼,似乎感受到了主人心情,同样活泼乱跑。
白昭睁开眉心神眼,抱起了它,撸撸狗毛,玩闹一阵。
既然神眼交流,拥有开灵启智之能,那自然要功效最大化了。
每日保守早晚两次逗狗,必备环节。
“回头要不再养一只大猫,或者其他什么。”
白昭寻思一句,走到厨房,把饭煮上,回到院中。
昨日雪没有下多久,地上积雪清浅。
他手中拿一树枝,作握笔状,蹲在一片积雪之前,板板正正的写字。
笔墨纸砚,倒是能买,但是平日练字,用那太不划算。
寻常用根树枝,在沙地上,或者牛尾巴毛,制成毛笔,沾水来用,就足够了。
眉心竖纹微动,最近所看过的文字,似乎重新一一映入眼帘。
神眼具备一定储存效果,注视过的事物,印象深刻,相当于印入了身为主人的白昭脑海中了。
当他专心致志之际,这时,陈三背着双手,走了过来,透过篱笆,瞧见蹲在那的身影。
咦?
这个小子在干什么,这么认真。
三叔没喊出声,推开没上锁的柴门,走进院子,没有惊醒白昭。
直到趴在一旁的白卢,汪汪叫了两声,他才抬头。
陈三俯视瞧了一眼,见那端正字迹,颇为讶然。
甘棠村子偏僻,识字的人,当真不多。
“我说这么投入,合着是在写字,什么时候学的?”
“就这阵子。”
白昭回过头来,笑道:“从镇子上的商铺门前匾额、招牌上认,再买本书,对照参考得学,一点一点地写。”
“果真是个有心人。”
陈三叔点点头,“行走江湖,习练武艺,至少要能认字。
有不会的,可以问我。”
“正要请教!”白昭眼前一亮。
“咳咳,这事不急。”陈三叔干咳了两声,拿出一个纸包,说道:
“这是我家仅剩下的草药,养气补血,一次拿出一两,熬汤喝了,应该够你用几天了。”
他对钱财并不看重,吃住也不讲究‘脍不厌精,屋不厌阔’,家中并无多少浮财。
“往后咱们爷俩合伙,习武必须吃肉,得空你去打猎,我到山上采些草药。
以前在村子时,我是药农,知晓不少草药,了解几分药性。
混江湖时,记得一个药浴方子,乃是我的……”
陈三叔顿了顿,双目似乎一暗,掀了过去,继续说道:“有舒筋骨、固本培元之效,正合你用……”
白昭心中感慨一句‘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正要开口,却见三叔神色有异,笑着调侃说道:
“等等,三叔,莫要转移话题,一说认字,你就顾左右而言他。”
“去去去!”
一点点的惆怅烟消云散,陈三笑骂,抬脚要踹过去,“我虽没有读过几本书,字还是认得的!”
白昭连忙起身,跑到厨房,嬉皮笑脸转移话题,“三叔,你吃了么,锅里炖肉,要不盛点?”
一锅肉吃两天,简单省事,反正天儿还冷,不会放坏。
“是有点饿了。”
他的烧菜手艺一般,往常还好,但是最近吃过两顿阿狗烧出来的菜,由奢入俭就变难了。
……
吃过饭后,白昭端起那碗熬出来的药汤,气味难闻,色泽灰黄,憋着鼻子,勉强一口饮下。
分明凉了,可是觉得有股热流顺着流下,整个身子暖洋洋的,像是坐在火炉一旁,烤火久了一样,惊讶说道:
“这药见效好快,这么好用!”
陈三翻了翻白眼道:“废话,我留下的好货,岂会差了,寻常都买不到。”
白昭颇为惊奇,沉吟半响,问道:“三叔,你说世上有没有能生死人,肉白骨的天材地宝?”
“自然是有。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陈三点了点头,语气笃定,又选了一個空地道:
“好了,既然喝了汤药,趁热打铁,你先随着我的动作,站个桩功。”
“这部基础桩功,一共有三十六式。
常人初一开始,无法练完,如果动作标准,一般一次顶多练到第九式。
等你可以一口气全部走完,气力少说能增个数百斤!”
说着,扎起架势,重心下沉,双腿迈动,双臂挥动,摆出一个个的架势。
白昭耳边听着介绍,眉心竖纹微动,双目眼睛盯着,一招一式刻入脑海。
进而他跟着动,复现招式。
陈三叔余光瞥了眼,眉中闪过讶然。
这厮,好生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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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要怀疑是否是第一次练了。
招式继续。
依旧规范。
白昭沉浸其中,第一第二桩时,尚不觉得如何。
但等到第三桩时,忽觉体内生出一股压力。
像是负重奔跑一样,迅速消耗体力。
等到第七招时,汗水涔涔。
到第八招,头上似乎冒出淡淡白烟,浑身疲倦,再无法坚持了,停下下来。
“三叔,我打得桩有问题么?”白昭满头大汗,气喘如牛,忙不迭问。
动作是归动作,但谁知道有没有其他的讲究之类。
陈三叔松口气,收功停下,心想有个屁的问题,招式近乎还原。
真是习武的好苗子?
一般而言,寻常得练几天,才能准确无误施展出来。
当初自己用了多久来着?
陈三不动声色,背负双手,微微颔首,老气横秋,“不错,有几分的资质。
不过空有其形,而无其实,对于体内肌肉调动,哪里使力,哪里松力,这些你还欠缺。”
白昭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呼呼喘着,“可是三叔,我怎有种被掏空的感觉。”
“第一次练,正常,以后习惯会好不少。
练武消耗很大,有了汤药,可以滋补身子,所以无妨。
没有汤药,倒也能练,但是必须点到即止,切忌过猛。
可是习武乃是打破极限,每次能打八招,你只打三四招,锻炼效果太差,进境将会很慢很慢。”
这么说来,是能察觉得到,腹内汤药所汇成的热流,还在持续发力缓解。
难怪没钱不要练武。
白昭感慨一句,却听三叔又道:
“以后一天三练,早中晚各一,其他时间,则是打磨气力,比如举石锁,拉力弓,抬石头等等。”
“武道一途,无非打熬身躯,你歇一会,我去找个东西。”
陈三转身离开,等再回来,抱着一块形态不规则的石头,略圆,稍长。
“以伱现在而言,五十斤上下就够了。”
“我来示范示范,如何抬石。”
三叔双腿微弯,重心下沉,又把那块石头托在双手之上,伸直双臂,一上一下,一远一近,轻柔浮动。
而他双腿岿然不动,仿佛是生了根。
并非简单舞动,而是有着某种技巧。
白昭看明白了一点,“我得练到这种程度?”
“不错,举重若轻,不仅练力,还能提高你对力的掌握。”
陈三叔放下了石头,笑道:“来吧,试试!”
白昭走近,口中呵了一声,鼓动全身力气,举起石块,前后上下移动起来。
僵硬如尸,不一会儿,便涨红了脸。
完全无法达到‘轻如柳叶’那等境界。
……
倏忽一个上午过去,白昭放下陈三叔从家里又拿来的石锁,长长吐出了一口气,抬抬胳膊。
累是真累,但是浑身并没太过酸痛。
毫无疑问,是因那碗药汤。
陈三叔闲着无事,逗着白卢,问道:“阿狗,这条白卢,真是土狗?
好通灵性,我还以为是有什么灵兽血脉!”
“可不是嘛,我从李爷爷家抱的,当时一两个月大了。
可能因为每天我和它玩,所以更通人性。”
白昭喝了一大碗水,袖口一擦,喊了一声,白卢跑来,他摸了摸,好奇问道:
“三叔,你有见到过灵兽么,那和猫狗猪羊这些有啥区别?”
“区别大了!”
陈三解释说道:“灵兽乃是天地所钟,生来非凡,智慧更高,能听得懂人话,具备思考能力。
而且实力更强,比如寻常马匹,一日狂奔数百里,还要担心会不会死。
但是有一丝灵兽血脉的马,都能轻易跑个千里!”
“那能打得过大虫么?”
“灵马肯定可以。”陈三斩钉截铁,说道:
“听说厉害点的灵兽,口吐真火罡气,脚踏足以催山,江湖上的一流高手都不是对手!
灵兽傲气,难以降伏,数目更少,我没见过,不过参杂灵兽血脉的倒见过些。
是江湖上的大门派豢养的,威势颇足。”
白昭瞪了瞪眼,心中对这世界武力层次拔高一些,问道:“哪里会有灵兽?”
“咱们村子不是有些灵兽传说,西边云阳山脉可能存在灵兽。”
“以后若能得到一只,那就好了。”
白昭抱起自家土狗,掰开狗嘴,笑道:“什么时候你能喷火?”
白卢一脸无辜。
……
吃过午饭,陈三继续传授起了桩功。
“原本以为几招够你学数日了,却没想到,记性不错。
现在我先把一整套桩演练给你瞧瞧,前后对照领悟,或能有所帮助。”
尔后一招一式走起了桩,纵然刻意放缓速度,动作依旧流畅。
白昭认真盯着,忽然心头一动,眉心竖纹稍变,注视过去。
打算用用透视,试试有无额外收获。
顿时,陈三叔的皮肉筋骨,好似变得透明,可以清晰看到密密麻麻的经络,五脏六腑等等。
随着动作持续,可以看到三叔每一块肌肉的伸缩变化,如何发力,哪里收力。
‘原来如此,我的动作标准,但是使力细节,尚且不够圆润如意。’
“等等,那是什么?”
只见一缕殷红血气无端从肌肉中生出,不断壮大,四处游走、蔓延。
流淌散乱,漫无目的一般。
直到收功,血气才渐渐地消散。
陈三呼出口气,笑道:“如何,能够记下多少?”
白昭正皱着眉思索,听到问话,回过神来,想了想道:“差不多记下了,肌肉变化松紧,也明白了一点。”
“你小子……”
陈三正要说这小子嘴下没把门的,转念想到上午时白昭一遍过的几招,立刻顿了下来。
“嗯……行。”
陈三一挑眉梢,不动声色,说道:“那你接着上午的练,从第九式开始,这几天先过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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