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洋袁大头

乡镇离县城不太远，如果不是罗成住的地方离镇里都有几里路，到县城最多也就二十分钟的路。

上次乡镇里的民兵队去找县里公安过来的时候，总共来回也没到一个小时。

罗成很久没来县城了，以前来的时候还是跟着家人来县城买布做衣服。乡镇也有供销社，但乡镇里的供销社都是一些日用品，油盐酱醋之类的，一些脸盆和热水瓶就算好东西了。

但就这样，热水瓶都不是家家户户都有的，比如罗成家。

罗成赶到了县城的鸽子市，天色依然还早，县城里很多人应该都还在入睡。但进入鸽子市，却是别有洞天，买东西和卖东西的人都不少。

其实县城里的鸽子市跟以前乡镇也存在的鸽子市不同，县城里的人需求量大一些，天天开放。乡镇里以前的鸽子市，是三五天开放一次。要去鸽子市之前，还要提前打听什么时候开放。

在鸽子市里，虽然人多，但不吵闹。买卖东西的人，都是低声细语交谈。出路口都有放风之人，除了查看有没有人来突袭检查，也是防止交易达成后，卖家不给‘摊位费’走人。

鸽子市里面，管理者主要是收卖家摊位费的。但所谓的摊位，就是你找一个地方蹲着把要卖的东西摆地上，可不像农贸市场，还给你一个台子来摆东西。

有些老人来卖一罐咸菜，卖一毛钱都要抽走一分钱。

县城里的鸽子市，其实也就是城里偏偏点地方的两条小巷子。地方虽小，但卖的东西还真是五花八门。而且里面可以买东西，也可以换东西。

罗成通过鸽子市管理者检查后，就大致安排了一个位置。罗成也不吭声，从竹篓里摸出一个鸡蛋摆在地上，然后靠墙蹲着就是了。

而鸡蛋一出现，逛鸽子市眼尖的人不少，没一会就有几人朝罗成这边的摊位靠了过来。

一毛二一个鸡蛋，也就是让人稍微犹豫了一会，有一个人出手买了三个鸡蛋后，其他人也就出手了。

前几年的时候，县城里就有收购站，有不少收购员专门下乡收东西的，收干货，收鸡蛋，收各种东西。连鸡毛之类的都收，只要是有用的。但给的价格都不高，一个鸡蛋最多就四五分钱。

罗成卖的鸡蛋贵是贵了点，但也分什么时候。今年只要是关于能吃的东西，什么不贵。农贸菜市场的猪肉还六毛多一斤呢，你没肉票能买到嘛。就算大家的吃食再如何紧缺，粮店的大米依然是一毛六左右一斤，可没定量没粮票能买到？

现在鸽子市就有卖大米的，人家卖三毛多一斤，也不愁卖。

十五个鸡蛋，罗成很快到手一块八毛钱。几乎全是一毛的和一些分币，放进口袋后，罗成也要开始自己来这边的目的了，就是逛逛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这鸽子市里还真什么玩意都有卖的，有猎户偷偷打猎卖兔子野鸡，还有卖蛇和不知道什么动物肉的。

为什么说是偷偷打猎呢，因为公社成立后，猎户也成为了公社社员，山林和山上的动物也都是集体的。为此几乎只要有山林的公社，都有巡山员，也叫护林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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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巡山员，不光是防止人在山上打猎，就算是砍树木，没有大队里的允许都不行。大家烧饭要用柴火，都是‘偷偷’的上山捡一些。只要不是太过分，其实烧饭用的柴火，公社大队里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你要搭建房子，或者做家具去山上砍树，不打招呼去砍树，那就不行了。

也不是说山里的动物就不能打了，之前有公社食堂的时候，公社里还经常安排人组织猎户一起上山打猎呢。打到一头大野猪的话，抬到食堂里，大家都有肉吃。

现在只是有人上山打猎，打到的猎物归属问题扯不清，你弄一只兔子或者一只鸡打牙祭没什么。要是弄只野猪不给大家分，保证有眼红的举报你。

所有现在猎户打猎，都只能算是‘偷偷’打，稍微运气好多打了几只野鸡都得赶快处理。

还有卖竹编菜篮子的，木制家具的。还偶尔能看见卖旧物件的，罗成身上钱不多，出门的时候连家里仅剩的几毛钱都带上了。加卖鸡蛋的钱，现在也就两块多钱。

在鸽子市的一个摊子上，罗成停留了。竟然看见有卖银元的，也就是袁大头。这东西在这年头不算很稀罕，虽然罗成没有这个，但这东西在这年代没少听说过。

谁都知道在解放前，有过一阵子打到地主老财，平分土地的情况。那时候很多有钱人，要么逃了，要么装穷，把钱藏起来。

学兔子一样狡兔三窟，藏钱还不藏一个地方，到处藏钱埋钱。等解放后，就经常听到过什么地方挖出大洋了。但大洋现在不值钱，一个是含银量只有九成左右，弄成成银还要提炼。

另外就是如今国际市场上的银价就不高，一盎司也就一块五美元，也就是28克。而一块大洋还没有28克。加上各种原因，这东西在这年头真卖不出什么钱。

“大叔，你这大洋怎么卖的。”罗成蹲在卖大洋的地方，摆弄这摊主放在地上的大洋询问到。

“小伙子，这可是好东西，一块钱一个，银子做的。”

“哼。”听到价格，罗成摇了摇头。

对方竟然想要卖一块钱一个，把他当傻子忽悠呢，这东西不能吃不能喝的，一块钱要他卖七八鸡蛋呢。县城里有金银首饰店，买一个银戒子，还能带手上呢，买一个大洋除了丢家里还能干什么。

放下手中的大洋，罗成起身准备离开去看看这里还有其他什么稀奇的东西。

“小伙子，别走呀，我看你也是感兴趣，这样你说个价。”见罗成起身要走，卖大洋的人倒是立刻沉不住气了，收起了忽悠的心思，对着罗成说道。

主要是如今对这东西感兴趣的人真不多，地方单位也有收这个的。就是按照银子有多少的比例收，收上去了，也是融掉用于其他地方。而且你要是大洋多了，人家还会询问你大洋的来历。

很多人根本就经不起询问，说是长辈留给自己的，那你长辈以前是什么人，怎么有这样多钱的。说是地主，那好了，大洋没了，你自身的出生成分还得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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