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 邻居李大妈
清晨，罗成望着放在地面上的东西，有些愁。
“得去买个米缸来，最好再去买点家具。还有很多东西要添置，就是不知道要不要票。算了，实在不行就让孙子祭过来。自己只要把东西卖成钱就可以。”
在金河村，罗成是家徒四壁，没想到现在住城里了，也是如此。不过他现在起码有一个铁脸盆，还有水杯。红砖平顶房，天冷不怕像木屋那样透风进来，也不怕下雨可能屋内出现漏雨的情况。
穿好厂里发的工作服，罗成有一种当工人的自豪感。拿着脸盆，罗成走到屋外，直接接水洗漱。
屋外每家每户都有一个转头砌的水池，自来水也只是接到屋外水池处。一吨自来水要一毛多，所以大家用水都很节省的。上厕所都是到巷子口那边的一个公共厕所，家里也没厕所。晚上要是小便，家里都有准备痰盂尿壶的。
平时洗菜做饭也用不了多少水，主要是洗衣服，年轻人为了省事直接用自来水洗了。但有些家里人多，有清闲在家的人，他们会在附近的井边打水清洗衣服。
洗澡的话，天热会浪费一些水，反正有些节省的人，一个月用不了一吨水。
“小伙子，你是这59号新搬来的住户。”
“嗯，对。大妈你好。”
“小伙子挺年轻呀，看你这穿的工作服，在厂里上班的？”
“对，在搪瓷厂上班，刚参加工作。”
“搪瓷厂，呀哟，那可是好厂呀。小伙子看你这样年轻，有对象了没。”
“有，有对象了。”
罗成在洗漱的时候，对面房子里走出来一大妈。看见他就立刻主动过来询问他的情况了，在这城里的邻居都这样。来一个新住户，没有几天，信息就会被一些大婶大妈都给你打探出来。
罗成这在搪瓷厂上班的，要是说没对象，保证一些大爷大妈就会主动来给他物色对象。跟大妈闲聊了一会，罗成的一些信息就都交代出去了。
在搪瓷厂上班，岗位是食堂的学徒工。现在是学徒工没关系，毕竟罗成才十八，当然虚岁是十九了。再过两个月，到了六零年，都能说是二十岁的人了。
学个几年，要是出师了，能当上厨师，也就是炊事员。那可是八大员之一，工资虽然不算很高，但在食堂可以捞油水。并且还能接私活。
而罗成也知道这大妈的一些情况了，姓李，就住他对面。李大妈的丈夫是附近小学的老师，姓阎，小学老师算是小学教员。工资一个月三十二块，但有两儿子一女儿，女儿未出嫁，儿子没工作也没结婚。
一家五口住一起，全靠那一个月三十多块的工资撑着。不过两个儿子多少会去找点散活干，减轻点家庭负担。
“李大妈，问你一个事。”
“罗成，你说，大妈要是知道的肯定告诉你。”
“李大妈，咱们这附近什么地方有鸽子市嘛。”
“罗成，你打听鸽子市干嘛，是要去买东西还是卖东西呀。”
听到是询问鸽子市，李大妈左右望了望，才接话反问着。这鸽子市在哪，其实也算是一个半公开的地方。大家都有需求，没有粮票，粮食不够吃的时候，不都得偷偷的去嘛，毕竟算是一个违规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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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我毕竟现在是一个人住，又是在厂里食堂上班，你懂的，每个月的口粮根本吃不完。想卖掉一点粮食，换点钱。”
“啊，罗成，你有多的粮食卖？”
“嗯。”
李大妈听到罗成这样说，眼前感觉一亮。都说厨师日子过的好，她没想到一个学徒都有粮食多。
这粮食，基本谁家都缺，鸽子市的确能买到粮，但如今是一天一个价。所以~~。
“罗成，你要卖粮的话，卖给大妈我一些行不。”
“李大妈，我卖谁都是卖，你要买，那肯定可以呀。”
“那你卖的是粗粮还是细粮，打算多少钱卖呀。”
“我还有十几斤大米多，三毛钱一斤你看如何。”
“三毛钱呀，这~~，罗成，你看我们以后也都算是邻居，能不能便宜点。”
“行，那两毛八。”
“好，两毛八，大妈我要了。”
听到两毛八一斤大米的价格，李大妈笑着答应了。
现在鸽子市的粮食早就翻倍了，而且还不好买。这大米拿到鸽子市，能卖三毛多呢。大米是细粮，粗粮棒子面，在鸽子市都快一毛五一斤了，听说还要涨。
价格是谈成了，但交易得等到中午。没有秤，罗成早上要七点之前赶到搪瓷厂上班，也没时间耽误了。
七点要到食堂厨房，路上还要走二十分钟路。每天六点就要起来洗漱，好在罗成不弄早饭，路上有早餐店，要不还得耽误时间。
但天天吃早点，对于很多人来说就奢侈了。别看这年头一个素包子就两分钱，馒头烧饼也一样，但吃这些还得要粮票，一两粮票一个。不过这年头的包子馒头也的确大，用的粮食量也是有规定的。
天天吃早点，按照现在成年人的食量，省着吃都得两三块钱。就算付的起钱，粮票也给不起呀。包子馒头可是面粉做的，属于细粮。
很多人一家子好几口人，早上也就是弄一锅棒子面糊，吃点咸菜，也就简单凑合了。一斤棒子面，才五分钱，够煮一锅了。
罗成水龙头的钥匙拔了出来，然后进屋了。水龙头可是在外面的，每家每户都有一个钥匙。
说是钥匙，其实也就是水龙头上的手把，只不过水龙头是做成了这样的分体式。没有水龙头上的手把，拧不了水龙头开关，也就不怕路过的人用你家的水了。
现在罗成要去上班，他没有秤，但李大妈能借到，说好了中午下班回来交易，李大妈会提前去借好秤。
“下次询问人鸽子市在什么地方的时候，应该说买东西。说卖东西，要是又被人询问卖什么，人家要说买，还真不好拒绝。”
没有在李大妈这问出鸽子市在什么地方，罗成打算中午再找人问问。不是说不能卖给邻居，哪怕便宜一点也无所谓。但卖多了，容易让人起疑。
另外就是那一块肉，虽然罗成也想吃肉，但家里没有煤炉子也没有锅。不早点弄了，就算现在天气凉快，也不了多久。
罗成打算这块肉，切成两块，中午再拿到厂里去。给李科长和自己的师傅王知易一人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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