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猎食,搅局
石坚在巷口下车，步行来到张宅门前，抬脚便向内走去。
那位刘广员外确实疼爱女儿，送的这座宅院前后三进，还搭配了男女仆婢、厨子、车夫等下人。
石坚顶着张三郎那张脸向里走，下人见到后都赔笑见礼。
石坚只点头回应，径自来到内院的正房。
此刻“刘婵”早已做好宴客的一应准备，正在房内闲坐。
见到“张三郎”板着脸独自进屋，她秀眉微蹙，先挥退了在身边服侍的另一个丫鬟，然后沉下脸问道：“怎不见那小牛鼻子，夫君莫不是反悔了？”
石坚摊了摊手，没好气道：“我给阿坚的书信说的是过三天再去请他，偏你担心夜长梦多，定要我今日便去。我到了丹霞峰上，那餐云观锁了大门，阿坚不知去了哪里。那观中如今又只阿坚一人，我连消息都无从打听。”
“刘婵”怔了一下，面色放缓笑道：“确是妾身有些心急，让夫君白跑了一遭。”
直至此刻，她仍未对眼前的“张三郎”生出疑心。
只因石坚不仅变化的外形惟妙惟肖，先前为张三郎运功化解妖毒时，还汲取了少量毒素，以真气包裹了纳入自己体内，此刻稍稍放开真气禁制，露出些毒素的气机，则“刘婵”不仅眼中所见是“张三郎”，凭更微妙的气机感应到的亦是货真价实的“张三郎”。
石坚摆摆手道：“你既然心急，我却也不嫌辛苦，明天再去一次也无妨。不过你是否先帮我灌输些妖气，我可不想再变成怪物！”
“刘婵”知道还要利用张三郎布置陷阱，猎取石坚这只最肥美的猎物，除了用最残酷的手段迫使他屈服，还须用怀柔和利诱手段，诱使他心甘情愿配合。
因此在听了这要求后，她笑吟吟地道：“其实夫君须到晚上阴气最重时才会变身，但你既然不放心，妾身便早一些动手罢了。”
随即她轻移莲步到了石坚面前，抬起右手虚按在他心口处，将一道妖气送了过去。
岂知这道妖气向外一送，竟有一发而不可收之势。
对方的体内似有一个拥有无比恐怖牵引之力的漩涡，以这一道妖气为引子，牵引得她体内的妖气再不受控制，如决堤洪水般倾泻而出，源源不绝灌输到对方体内。
“刘婵”大惊之下忙要收回手掌，却发觉手掌已如胶似漆地黏在对方胸口；想要运劲挣扎，又发觉不管如何运劲使力，都只会加速体内妖气的外泄。
只片刻间，她化妖后练成的妖气已被吃干抹净、连根拔除。
“你……你是石……”
至此，她哪还不知道眼前的“张三郎”有鬼。
想到自己大费周章想要猎杀石坚，吞噬他一身修为血肉，却不料反被对方算计，一身修为尽遭掠夺，心中登时充满绝望。
石坚变回自己的身形面容，半句话也不多讲，抬右手食中二指骈伸如剑，向着“刘婵”的眉心刺去。
经过方才的短暂交锋，他已经确定这妖怪的实力殊不足观，自己先前的种种布局颇显多余。
但正所谓“狮子搏兔，必用全力”，第一次也化形境界的妖怪交手，不管如何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妖孽敢尔！”
蓦然间，一声娇叱从身后传来。
比喝声更快一线的，是一柄寒光闪烁的尺八短剑破空而来，奇快如电飞刺石坚后脑。
石坚心中一惊，手上却没有丝毫迟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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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剑指仍维持原式不变，在“刘婵”眉心轻轻一点，一道真气自指尖迸发，贯入大脑搅碎了她的神魂。
同时左臂似柔弱无骨般，以完全违背人类肢体结构的角度拗到背后，拇指扣住中指轻轻一弹，指尖正中来袭之剑的剑尖，竟发出一声金石交击的铿然鸣响。
“刘婵”双目瞬间失去神采，身形终于脱离石坚的桎梏，向后连退几步，恰好坐入身后的一张椅子里寂然不动。
那柄短剑则被震得打着旋儿倒飞出去，落在如一只轻盈飞鸟般掠入室内的李紫鹓手中。
李紫鹓看一看坐在椅子上已经生机全无的“刘婵”，俏脸生寒怒喝道：“好啊，你这妖怪竟敢当着姑娘的面害人，给我死来！”
声到剑到，一柄精钢打造的短剑化作漫天璀璨光雨，挟着乏人肌骨的森寒剑气，刺向石坚周身要害。
石坚已认出这是在“沁馨堂”外惊鸿一面的两个少女之一，却不知她怎生将自己认作妖怪。
但此刻密集如雨的点点剑光迫身而至，显然不是分辩误会的时机，只能潜运“八九炼形术”的“刚”字诀法门，将双臂挥舞幻出漫天掌影拦截剑光。
他前世从未接触过技击之道，连和人打架的经验也少之又少，来到这方世界后，也只修炼了“八九炼形术”前两层的十六个架势以及“三世七太极拳功”的三十七式拳法。
但此刻第一次与人正式交手，竟似天生便拥有一种战斗本能，自然而然地撷取组合这些拳架中的动作而成应情应景的精妙绝招，无一疏漏地截下对方肆意泼洒的每一道剑光。
剑尖与指掌交击，依然如金石铿锵，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李紫鹓除了平日与姐姐对练，也是第一次真正与人交手。
此刻毫无顾忌地将所学剑术中的精妙杀招尽数施展出来，那种酣畅淋漓之感亦是前所未有。
两人便在这斗室内激斗。
李紫鹓短剑愈使愈快，到后来直如一团银白电芒，裹着一条淡淡的紫色身影滚来滚去。
石坚双掌则是愈出愈慢、愈出愈重。排掌如雷震，蕴裂石之威；劈掌如裂帛，含断金之利。
蓦然间，石坚将所有掌势汇成一掌，其势如弥天罗网无所不至，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斜向李紫鹓头顶盖落。
李紫鹓识得这一掌厉害，万千剑光亦聚敛归一，化作一道贯日白虹，斜向上方刺向那只手掌的掌心。
剑掌相交，发出一声沉雷般的爆响。
李紫鹓不仅修为稍逊，本身的力量更远远比不上天赋异禀又修习“八九炼形术”，体魄强横不似人类的石坚，被这一掌的巨力震得踉跄后退，险些一跤跌出门外。
而她手中这口精钢锻造的短剑更加承受不住双方正面角力的破坏，“咔嚓”一声断成七八截。
“臭妖怪！”
李紫鹓变色怒斥，左手在腰间挂的一个巴掌大绣花锦囊上一拍，一口三尺连鞘长剑跳了出来落入掌中，通体紫光莹莹，样式奇古。
等到她左手抓鞘右手握柄，石坚心中立时感到莫大危险，不假思索地从怀中摸出一个指尖大小的紫红葫芦，迎风一晃变成拳头大小。
经过这些天的摸索，他已发现师父送的这葫芦在储物之外还有其他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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