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走亲访友

饭后回房，颜如心见天色尚早，很想拜访大舅去，也想姜山相陪。直说来，怕姜山不同意，便拐弯抹角来，拿本书放到姜山面前，笑问道：“相公，让妾身陪你看会儿书如何？”

姜山听到“妾身”二字，放下茶杯笑道：“可以啊！一句对输赢，相公输了，老实看书。”如心笑问来：“何为一句对输赢？”姜山道：“我说上联，娘子说下联，凑成一副对子。”

如心说：“我家相公虽说不上经纶满腹，却也古怪刁钻得很，娘子一时若对不上来，不知相公想怎样？”姜山回道：“就这样，娘子看书，相公陪着。”如心笑问道：“要是娘子一时对上了，相公又不想看书，那咋办？”

姜山笑道：“若娘子能在一盏茶的功夫内对出下联，要求只要不过分，无不随娘子心意。”如心快语道：“那相公说上联好了。”姜山笑道：“娘子别急啊，对不上来还有说法的。”

如心问：“有什么说法？”姜山道：“娘子看书，相公作陪一旁，端茶递水趣乐融融。要是相公心猿意马，身儿随着心儿不规矩来，娘子可得由着相公乱来。”如心说：“读书养人心神，相公怎还能不规矩来？”

姜山笑道：“圣贤读书，有娇妻美妾陪伴在侧，难免不会心不安、神不定。你相公我一介凡夫俗子，娘子又这般貌美如花，陪伴在娘子身侧心猿意马，好如仙鹤迎春朝北去，鸿雁送秋向南归，自然的很。”

如心道：“相公不能心如止水，既是娘子的不是，那娘子又有什么好说的，顺其自然好了。”姜山说：“那我说上联了？”如心哼笑一声已做回复。

姜山摸着下巴眼前一亮，将上联说来：“鹤迎春头度春去。”如心嘻嘻一笑，将下联说来：“雁送秋尾返秋归。”姜山拱手道：“娘子真是才思敏捷，小可钦佩之至，愿者服输。”

如心笑道：“承让。有请姜相公更衣，随本小姐探亲去。”姜山乐乐遵命，换了行头，牵上如心的手出得卧房，店小二迎上来说道：“姜公子，马车已备好，就在店门外。”如心大吃一惊道：“相公何时叫的马车？”

姜山给了店小二几个铜板，牵着如心边走边说道：“我问娘子想吃什么，娘子说‘吃‘刚刚好’就行’，我想来想去想不出‘刚刚好’是什么，便将马车当成‘刚刚好’一并点上了。”

两人出得客栈，来到马车旁。如心欢欣而笑道：“还是我家相公善解人意刚刚好。”姜山告诉车夫要前往的地址，牵如心坐上马车，笑道：“相公在娘子面前就一个心愿，将小日子随娘子的心意过好来，说话自不会打诳语的。”

车马起动，如心凑进姜山怀里，小声说：“相公的心，如若能像现在这般，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就好。”

姜山抱紧如心说：“有情无情，小日子一过就明，娘子耐心等着瞧便好。”如心听到此话，心头暖呼呼一片，柔声笑道：“我家相公定不让娘子失望的。”姜山吹牛来：“那是。疆场上拼死拼活，就为过好小日子，若不愿过好小日子，又到疆场上拼打拼杀做什么。”

车夫帘外接话来：“公子这话说的实在。男人在外拼来拼去，若不愿在家将小日子过好，岂不白拼了。”

姜山笑问道：“大哥也觉得过好小日子是最佳选择？”

车夫笑答道：“要是抛开‘人是万物之灵’的自鸣得意不说，人跟万物生灵其实一样，雌雄相惜，不过是上天盼着我们在有生之年留下个传承。既然活着只为了求个传承，与其父不慈、妻不贤、子不孝，离心离德各顾各，死到临头心不甘，还不如阖家欢乐将小日子过好来，来时父母为之高兴，去时子女为之伤心。”

姜山笑道：“大哥此话甚是在理，既是家人，没有比这来得更美好的，你对得住我一生，我对得住你一世，相扶相依，和和美美。”

随着夕阳慢慢掉落，天色渐渐暗淡，马车也相应慢行了来，大半个时辰过去，在徐府大门前停下。车夫下车放好马凳说道：“公子，到了。”

姜山掀起车帘，牵如心下车，付了路费，话别车夫，走去敲响徐府大门上的大铜环。

小过片刻，大门拉开，走出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见姜山、如心二人仪表不凡，好声问道：“二位有事吗？”

如心借着灯光好好看了那人，认了出来，笑道：“清叔，你不认识我了，我颜如心啊！”

中年男子重新看了看颜如心，回话来：“恕徐某眼拙，真没认出姑娘是谁。”

颜如心这才想起十几年没见，徐清当年是大人，没多大变化，自己当年是小孩，变化大着，走近些笑着说：“我娘徐梦瑶，清叔还记得吧！”

徐清甚是一惊，笑道：“哦！记起来了，你就是三小姐那淘气的闺女如心，一转眼就这么大了！莫怪啊！”随身让出道来，往门内伸手说：“快请进！大人、夫人正在堂上喝着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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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心牵上姜山，随徐清朝屋内走去。

夜色早已降临，淡淡的月光映照不出什么，姜山、如心只知走了几道回廊，过了几个门槛，来到灯火通明的厅堂外。屋内，徐相正与妻女品着茶、聊着天，其乐融融。徐清跨步入厅，笑道：“老爷、夫人，你们看谁来了！”

徐嫣儿听过，朝门外瞧来，见到颜如心，欢喜无比起身，快语道：“爹、娘，如心姐姐来了。”见到姜山，笑容瞬时落下，打住脚步不上前。

徐相夫妇欢喜起身迎接入得门来的如心与姜山。如心带着姜山上前行礼道：“见过大舅，见过舅妈。”姜山行礼道：“晚辈姜山，见过相爷，见过夫人。”王夫人牵起如心，徐相牵起姜山，请坐。

徐嫣儿笑道：“姐姐，你怎么不记得来吃午饭或吃晚饭，是怕没得吃吗？”颜如心欢欢一笑，姜山答话道：“回嫣儿妹妹，是我让如心晚些过来的。”徐嫣儿道：“谁是你妹妹，这般乱叫。”

姜山笑道：“我与如心已成亲了，相见自是要称呼你为妹妹的，莫怪，莫怪。”徐氏夫妇互看一眼，徐相朝姜山问道：“你见过陛下了？”姜山回道：“陛下前日召见了小侄。”

徐相问道：“陛下对你的婚事，可没说什么吧？”姜山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水，放下说道：“先有襄王殿下为小侄说情，陛下宽宏大量没追究，说是日后将功折罪就好。”徐相笑道：“这就好，这就好，害我刚才瞎担心了来。”

王夫人接话道：“孩子，听说皇后娘娘想让陛下赐婚，将玉公主许配给你为妻。陛下既已知晓你娶了心儿为妻，还未加责难，那赐婚之事想必是不作数了的。真好。”

徐嫣儿道：“姜山，你见过誉王殿下了？”

姜山笑答道：“前日见过了。陛下让他随我前往西北锻炼，贵妃娘娘也未反对，不出意外，又有一段时日要生活在一起了。”

徐嫣儿道：“他前往西北之事，不会是你想让他帮你挡灾吧？”

姜山笑道：“这事，嫣儿妹妹可就错怪我了。不是陛下执意要誉王殿下前往西北，贵妃娘娘且不反对，想我就有一百个胆，也不敢生出这种妄念来不是。”

徐嫣儿道：“你心里有多少鬼胎，只有你自己知晓。”

姜山笑道：“嫣儿妹妹说的对，心是自己的，只有自己瞧得真切。”

徐嫣儿正要说话，徐相道：“没大没小！”徐嫣儿便将话缩了回去。

徐相道：“你去西北的事已定了，明日旨意就会送去给你。陛下本是让你即日起程的，考虑到誉王殿下同行，便宽限了几日。”

姜山问道：“舅父可知陛下给了小侄什么差事？”

徐相道：“不出意外，陇西将军兼河州郡守。”

徐嫣儿道：“爹，这么大的官，还是发配流放吗？”徐相道：“孩子家懂什么，住嘴。”徐嫣儿自觉无趣，便拉着颜如心出得厅堂，往后院去了。王夫人道：“喝茶。”

姜山便端茶喝来，已尽礼道，放下茶杯说道：“舅父，不知陛下...？”欲言却止。

徐相道：“山儿，陛下想什么是陛下的事，你不揣测圣意是你的事，照旨意办事就好。”

姜山拱手有礼道：“谢舅父教诲，侄儿谨记在心。”

徐相道：“你上报朝廷那荆湖剿匪有功之人的名单，陛下今日诏我、太子殿下、严相、林元治、杨怀宁、苏达仁等大臣前去养心殿觐见，就为商讨此事。”

姜山问：“可有了结果？”

徐相道：“依陛下的意思，那些在荆湖有了官职的原封不动，不能失信于天下，其他没许官职的人，大多怕不能如你所愿，毕竟朝廷一时没这么多官位空闲出来。”

姜山道：“若是可以，请舅父向陛下谏言，那些许不了官职的人，让我带去西北为国戍边，一来他们可以继续为国效力，二来也可求得一份养家糊口的差事，不至于成为无业流民，给国家惹麻烦。”

徐相道：“你这想法可以，待我明日跟严相等人商讨过后，再向陛下进言。”

姜山有礼道：“谢舅父。”

徐相道：“其实这事，你可以跟林尚书或是跟太子殿下说。”

姜山道：“舅父非常清楚，陛下压制太子殿下这么多年，不过是怕太子殿下分走他手中的权力，大权旁落。这种事跟太子说，在陛下心里，有结党营私之嫌。太子殿下若聪慧，一定会向陛下进言，吃力不讨好。太子殿下若太过聪慧，一定不会跟陛下进言，说了等于白说。”

徐相笑道：“你小小年纪，懂得这些，极是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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