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赔鱼两斤
五人出得西门,策马奔向城西的漕河。
漕河畔,一头老黄牛吃饱了草儿,喝足了水儿,慢悠悠走到一棵古树旁躺了下来,闲闲散散地张望着身前投竿而渔的主人,神情悠闲自得。
它主人年近六旬,头戴旧斗笠,身披旧蓑衣,坐于石矶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水面上用半截蒿草做成的浮标。只见浮标轻微浮沉三两下,接而又浮沉三两下,静了静后,眼看使劲往水下沉去,被突如其来的马蹄声惊扰,立时浮上水面,再无动静。
午饭想喝了鱼汤就这样泡汤了?渔翁心有不甘,挂下笑容,正想跳入水中去抓住那条弃钩而去的鱼儿,不料五匹马儿载着姜山、马金银等人飞奔而至,为了不让五人误会他有寻短见之念,果断放弃了来。
奔跑在前的马金银降下马速说道:“姜公子,两三里路就到了。”姜山勒住马缰来,说:“那在这里下马吧。”马金银笑道:“姜公子,用不着这般讲礼,夏老头向来不在乎这些。”
陈亮勒住马缰,随姜山一起下得马背,笑着说:“夏前辈不在乎这些,是他为人平和,我们在意这些,是对他的敬重。”马金银笑了笑,同齐宽、齐恕一起下得马来,步行一起。
鱼儿受了惊吓,今儿怕是不会轻易上钩了。渔翁心头略有怨气,转头看了姜山五人一眼,见走在前头的姜山衣着光鲜、长相俊美、眉宇间浸透着柔善之韵,从身旁经过时还向自己点头微笑示好,脑中不禁灵光乍现:是不是找他赔我鱼来?
俗话说:“人善好欺,马善好骑。”渔翁有此一念,自然而然将心中所想吐了出来:“我说这位公子,你们的马蹄声吓跑了刚要上我钓钩的鱼儿,害我空欢喜一场。是不是该有个说法来?”
姜山打住脚步,笑了笑回道:“实在对不住啊,老伯,我初到宝地,不知这里的鱼儿如此精明挑剔,听不得马蹄声。”渔翁稍有不悦道:“‘对不住’三个字谁都会说,若是实在人,就说实在话来。”姜山走上两步笑问道:“不知老伯想要个什么样的实在法?”
渔翁说:“平日里,这漕河龙王一向很关照我,只要我一下钩,便驱赶着两三斤、三四斤的鱼儿就往钩上撞。今儿被你这马蹄声一惊,该往它处寻安静去了,一时半会儿怕也回不到这里来。念你们是无心之失,我就吃个亏,赔我两斤鱼好了。”
姜山笑了笑,说:“就听老伯的。”
陈亮走近前来打趣道:“老先生,鱼品种不同,价钱不同。为不赔错了鱼,让你老吃亏,敢问上你钓钩的一般是哪种鱼?”渔翁道:“这漕河通渭水,渭水通黄河,黄河里的鱼就数跃龙门的鲤鱼最平常,赔两斤鲤鱼是了。”陈亮笑问道:“先生一两都不多要?”
渔翁笑而说:“东边古都说洛阳,西边古都道长安,两京化两斤,自是不敢多要一两。”姜山拱手道:“老伯要的是这两京化两斤,在下恐怕赔不来。”渔翁卸下笑容说:“西京尚武,东京尚文,文武并重,我大中华方能繁荣昌盛。公子风华正茂,这两斤又如此重要,应是时刻准备着,怎能想都不想,张口便来‘赔不起’三个字。”
姜山渔翁恭恭敬敬朝渔翁拱手一礼,从马鞍边取下包袱,掏出十八两黄金,近前奉上,说:“西边一斤,九两黄金,东边一斤,九两黄金,九九归一,护我大中华永世昌隆。老伯若觉得我这陪法可以,烦请笑纳。”
渔翁深感意外,接过黄金,欢颜道:“刚才听公子的马蹄声似有些激切,不会是心存烦恼,需要他人帮忙解开吧?”姜山笑道:“老伯神耳,一听便知其中味,晚辈好生钦佩。”渔翁微笑道:“哪来的什么神耳,不过是痴长了几岁,多吃了几年‘忧虑盐’罢了。”
王猛听后退去笑容,正言正色道:“不瞒老伯,我心中的确存有两忧,上忧朝廷水浑安逸,下忧黎庶火热身苦。刚才坐于马上,马儿与我形如一体,有感而行,马蹄声不也略显激切。”
渔翁道:“以武配文,正本清源,去上忧;以文配武,抽薪止沸,止下虑。”姜山躬身一礼感谢道:“谢老伯赐教。”渔翁笑道:“赐教不敢。只不过俗话说的好,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让公子无故赔了我两斤鱼,总觉得贪了公子便宜,若不还了这份人情,心头不免亏得慌。”
陈亮念起一事,笑问来:“老先生可听说过‘茶马互市’?”渔翁回道:“这产茶的需要马用茶换马,这产马的需要茶用马换茶,管理这类交易的衙门都有,怎能没听说过!”转而问来,“你不会既无银子,又想买马,想弄些茶叶来充数吧?”陈亮笑道:“老先生真是灵光,可有破解之法传授晚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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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翁道:“公子可知前边渭水的源头在那里?”陈亮回道:“记得《山海经》里说,鸟鼠同穴之山,渭水出焉。”渔翁道:“可知鸟鼠山的名儿何来?”
陈亮缓缓回话:“鸟儿缺乏大树筑巢,为避开天敌老鹰,只得用鼠穴营巢下蛋。见鼠儿竭尽全力赶它们走,便对鼠儿说:‘我们虽占用了你们的洞口,但老鹰一旦来袭,我们却能为你们示警。’鼠儿听后似觉有理,便打消了驱赶鸟儿的念头,鸟儿得以在洞穴口营建巢穴。鼠在穴内,鸟在穴外,各自生育,不相侵害,因此得名鸟鼠山。”
渔翁道:“公子既知鸟鼠山得名于互利共存之理,何不借用来?”陈亮拱手道:“西北之地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烦请老先生提个醒儿。”渔翁说:“掌管西部茶叶配置的官员叫肖历,他儿子肖史与这西京府尹的女儿相爱,因一家效力二皇子,一家效力四皇子,水火不相容,可怜了两个孩子能相爱却不能厮守。”
陈亮说:“老先生的意思,是让晚辈撮合这段姻缘?”渔翁笑而未语。陈亮说:“可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就怕事情一旦暴露,连累到他们父母?”
渔翁似觉陈亮睿智止于心好,开导来:“天上是有老鹰,只要你们挖好洞穴,做好守在洞穴外示警的鸟儿,那老鹰的眼睛再厉害,脚爪再锋利,也够不着洞穴内的老鼠不是。”
“谢老伯赐教。”姜山躬身一礼。渔翁笑道:“小子,你本可不怒自威,却偏生一双欠了他人善意的眼睛,只要持身以正,前途大好。”姜山说:“老伯夸赞,晚辈定铭记在心。”
渔翁温温一笑,收好钓竿,走去牵上老黄牛离开。姜山行礼恭送道:“老伯慢走。”渔翁回头一笑道:“切记,天生好人,要想一生精致,唯有习正积善,别无他途。”缓步而去。
马金银道:“姜公子,我们也走吧。”姜山道:“好。”五人沿河岸牵马步行,不过多时来到一草堂前。马金银笑道:“姜公子,到了。我去喊门。”姜山道:“有劳。”马金银系好马缰,走进草堂,略过片刻走了回来说:“姜公子,夏老头屋内有请。”
姜山系好马缰,跟随马金银进得草堂,一见养马人是夏衍,吃惊不已,欢喜万分,忍不住上前行起大礼:“小侄拜见二伯,给二伯问好。”
陈亮、马金银等人不免为之一惊。夏衍上前扶起姜山,笑道:“好孩子,真没给你师父丢脸。”姜山心头欢喜,便将陈亮、齐宽、齐恕三人介绍给夏衍认识。
夏衍请五人坐下,沏来茶水,欢坐一起,听完马金银说起刚才巧遇放牛老人之事,更是欢喜万分,笑道:“山儿,你能得他指点,不枉来此一回。”
陈亮问:“夏老认识那位老先生?”夏衍笑而回话道:“我与他相互作陪长大,怎能不认识。”陈亮笑问来:“若由夏老出面,可请得他出山相助姜将军?”
夏衍笑道:“你这孩子,人家想出山早出山了,何必等到年近花甲才想着出山。再说他这种人,出山相助谁,自是谁去请,他人不可代劳。”
姜山笑问道:“二伯,我若诚心去请,他会出山相助吗?”夏衍道:“说是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就是不知道在他那里受不受用。你若真想试试,试试也无妨,成与不成,就当一碰运气好了。”姜山微笑道:“二伯都这么说,这运气必须得去碰一碰来。”
夏衍道:“行,喝了这杯茶就去,免得凉了兴致。”陈亮问:“这是为何?”夏衍说:“他跟山儿的师父有着不共戴天之仇,错过了山儿刚才的作为,怕他一念到山儿的师父,就不答应来。”
齐宽道:“我们兄弟都不知道我们老大的师父是谁,不说不就行了。”夏衍道:“你这孩子,不说他就能不知道吗?怎不能让山儿以后,不叫我二伯,喊我夏老头吧。”齐宽涩涩一笑道:“还是前辈思虑周祥,晚辈一不小心就犯傻了。”
夏衍道:“慢慢来,没有人天生就思虑周祥的。喝茶。”
五人为了早些见到那渔翁,得个结果,快速喝下茶水,跟随夏衍朝渔翁家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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