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敲定送信人
至此,花青莲家的冤案,以及前两任郡守的死因,在姜山这里总算真相大白了来。
想那圣水不是什么毒药,害人于无形,让人防不胜防,若陶金旺用它来对付誉王殿下,岂不满盘皆输?姜山心怀忧虑,问刑秋台:“你拿给柯小宝他们喝的可是圣水?”
刑秋台说:“圣水千金难买,柯小宝这等小人物哪有资格喝到。”
姜山接着问:“陶金旺手上还有圣水没有?”
刑秋台说:“该是没有了。”见姜山似有不信,解说来:“那圣水售价昂贵,陶金旺又是偶然碰到,随身携带的金银不够,就买了三小瓶。当晚用一小瓶害人,官家真就未查出死因,陶金旺觉得药水好用,想再找那人买些,那人却不知去向,就此作罢。”
陈亮问:“你不是他买了三小瓶吗,用了两小瓶害人,还有一小瓶呢?”
刑秋台说,送了人。陈亮问,送与了谁?刑秋台说:“如若不是送与了端王殿下,就是送与了颖王殿下。”
去除了一块心病,姜山问刑秋台,除了想安顿好两个孩子,还有没有其他心愿?
刑秋台说:“我家后堂供奉着一尊佛像,是我爷爷亲手雕刻的,意在子孙能珍藏善心,平安喜乐一生。要是可以,将那佛像送与我两个孩子。”
姜山说:“如你所愿。”走去拿来陈亮抄录的口供,说:“你若不介意,就签名画押吧。”
刑秋台问:“大人这是做什么?”
姜山说:“金佛案牵涉到皇后娘娘,前两任郡守的死牵涉到端王殿下,本官无能力与他们计较,唯有如实禀明陛下,请陛下圣裁。你这份口供,自是要快马加鞭送往京城的。”
刑秋台问:“真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吗?”
姜山说:“他们作恶多端,害人不浅,你恨他们,我恨他们,陛下也恨他们。至于能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陛下若说不能,我比陛下的能力小,你比我的能力小,你我自是不能说能的。”
刑秋台问:“那还送往京城做什么?”
姜山说:“事情就算不能如你我所愿,至少我们亮明了自己的态度。再说,遇事只要尽心尽意,做到问心无愧,能力不济便不是我们的错了。”
刑秋台听后,拿过荊雨手中的笔,签上名,按上手印,喝酒吃菜来。
姜山将口供收好,说:“你死罪虽不可免,但多活一天便有一天在,饮食方面,就别吃他人送来的东西了。”话毕,同陈亮离开牢房,回到府衙后院。
余清起身说道:“刚才,城防营的左义权派人送来牒牍。”姜山问:“打开看过了没有,里边说了什么?”走近夏衍坐下。夏衍说:“牒牍封蜡,那人走时让你亲启,他自不愿先看来。”
姜山道:“有请余老拿来一览。”
余清进屋拿来文件给姜山,姜山看过递与余清,余清看过递与夏衍,夏衍看过递与陈亮,陈亮看过递与誉王。
誉王看过,大惊失色道:“这还了得!”
陈亮说:“殿下莫怒,看似坏事,或许是好事。”
誉王听后不悦,说:“先生,性质如此恶劣,岂能还是好事来着!”
陈亮笑问来:“殿下觉得,姜将军打造一支万人骑兵,于国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
誉王说:“姜山说的那般条条是道,若所言非虚,自不是什么坏事。”
陈亮说:“既是好事,那用这些空饷来供养骑兵,自也不是什么坏事了。”
誉王道:“你先前不是说,养一名骑兵,比养三名步兵花销还大吗?这才六千不到,就算隐瞒不上报,违法用来,也是不够啊?”
余清接话说:“一处驻军这么多,境内几处驻军合起来,自也差不了多远。”
誉王吃惊道:“他们都吃空饷?”
余清笑道:“黑色的乌鸦群里,若有白色的乌鸦存在,那白色的岂不显而易见来。”
话糙理不糙,誉王微微点头,说:“姜山,你怎么想的?”
姜山说:“只要陛下同意,就按陈军师说的办来。”
誉王不解地问:“你要上报给我父王?”
姜山说:“陛下让微臣执掌一州军政,何其信任。这么大的事,若不上报给他知晓,不说欺上瞒下有罪,也辜负他一片信任,这是极为要不得的,自是要上报给他知晓的。”
誉王说:“就怕我父王不同意来。”
姜山说:“他是君,我是臣,他不同意,我照做便是。”
荊风、荊雨进得院来,姜山说:“你俩下去歇着,顺便让肖史过来一下。”荊风、荊雨告退。
夏衍问:“你打算让肖史那小子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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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山笑问道:“二伯觉得不妥?”
夏衍说:“没什么不妥,记得交代他别回家省亲就行。”
姜山从怀里拿出刑秋台那份口供递与夏衍,等余清、誉王相继看过,说:“我已想好,连同这份口供,外加一份书信,一起送往京城给陛下御览,求圣断。诸位以为如何?”
誉王没意见,夏衍、余清、陈亮三人身为门客,自然也没意见。
姜山问:“那诸位觉得,由谁代交给陛下御览为好?”
誉王说:“太子殿下。”夏衍、余清以为不妥。誉王问:“有何不妥?”
夏衍说:“太子殿下与端王殿下已势同水火,万一他好奇心起,哪怕看上一眼,谁能担保他不会借题发挥参端王殿下一本,好事变成坏事。”
誉王似有不解,问:“你们不是不想我四哥将来继承大统吗,怎么还怕有人参他了?”
夏衍道:“普通人家,妻子儿子犯罪犯错,被外人知晓,不过打了家长的脸,损一家之美名。可皇子皇后犯罪犯错,被天下人知晓,不仅打了陛下的脸,还有损一国之美名。陛下动怒,这吃空饷之事定会严查严办,用来供养骑兵自是不可能的了。”
誉王说:“这倒是。可朝臣们与皇子之间,或多或少有利益往来,这一时半会去哪里找独善其身之人。”过得片刻欢喜道,“嘿,好像有那么一个。”
陈亮问:“谁?”誉王说:“殿前都指挥使李长青。”夏衍接话说:“此人耿直少谋,从不趋炎附势,原是刘云飞的旧部。”
誉王问:“夏先生与他相熟?”
夏衍笑答道:“多年前一起喝过酒而已。”
姜山道:“既然殿下与二伯都认为此人可信赖,那就他吧。”
肖史走来,姜山起身说道:“让你进京一趟,可有不乐意之处?”
肖史坐下说:“该不会是好差事,能不去自然不去的好。”
姜山笑道:“我们这么多男子,除了殿下与你闲些,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忙着,你不去,难道让殿下回京不成?”
肖史道:“能不以势压人不?不就进个京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姜山道:“答应去是好事。但你要明白,此事关系重大,若出现任何纰漏,我等待在这里除了喝西北风,便无大事好事可做了。”
肖史说:“能不能不唬人,我可受不住吓的。”
姜山让肖史看过公文、口供,说:“你的任务,就是将这公文、口供,还有一封书信,带去京城,交给殿前都指挥使李长青,让他转交给陛下御览。若陛下有什么批示让你带回,切不可半路偷看在先,更不可让他人有机会偷看。”
肖史笑问来:“顺利完成任务可有什么奖励?”
姜山笑答道:“等查处了陶金旺等贪官腐吏,只要誉王殿下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材,本官便表奏朝廷,让你担任这枹罕县令为民造福。”
肖史笑道:“这奖励有些过大,到时切莫说我受之有愧。”
姜山说:“你既已答应了来,那记得学学先贤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
肖史起身问:“什么时候动身?”姜山说:“明早。”肖史话别众人离去。
姜山说:“军师,书信就由你来代笔了。”
陈亮说:“写些什么,请将军示下。”
姜山说:“一,河州境内的官员大多腐化,为害一方多年,有的论罪当诛,有的论罪当贬。臣有心邀请当地落榜举子参与治理河州,以填补空缺,恳请陛下批准。二,臣有心为国打造一支万人骑兵,以备朝廷日后不时之需,唯恐被有心反对之人知晓招惹是非,便想用这些空饷供给兵士,以瞒天过海。陛下若支持微臣,就当没见到微臣的来信,事后有罪无罪,全由陛下圣裁。陛下若觉得微臣断断不可这么胡来,请速速来信言明,微臣一定遵旨照办。”
誉王说:“有一事要不也带上一笔。”
姜山道:“殿下请说。”
誉王说:“这份口供上说,李大人是喝了圣水心脏发病,落马不治而亡。前太子妃好似也是心脏突然发病,不治而亡,事后也没查出什么病因,会不会不是巧合?”
姜山看向陈亮,见陈亮微微摇头,说:“殿下,世间事多有巧合之处,无凭无据千里猜测,实有栽赃诬陷之嫌,还是不记上的好,免得给陛下徒添烦恼。”
陈亮道:“殿下,姜将军言之在理。”
誉王看夏衍、余清皆不同意这么做来,便也作罢。
陈新走来说晚饭已备好,姜山自是乐乐听之,乐乐陪同誉王前往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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