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官媒

翌日用完早饭，姜山抱上小如玉，同妻子回到家中。颜如心深知姜山心意，摆上糖果瓜子花生，沏好三杯茶水，围坐一起闲聊。

小如玉虽然年不过八九岁，却因跟着母亲艰难度日多时，近来又受陈亮悉心教导，生野冷漠的性子一去除，活脱脱一个聪明伶俐、天真活波的小女孩。几个糖果吃过，剥了一抓花生，见姜山几次开口都话到嘴边咽回，便主动问道：“姜叔叔，你怎么有话不说啊？”

姜山笑问道：“闺女，你喜欢你陈叔叔不？”小如玉欢声回道：“喜欢。”姜山接着问道：“那往后让你们成为一家人，你乐意不？”

小如玉欢笑道：“我当然乐意了。现在不就是一家人吗？”姜山微笑道：“是，现在是一家人。不过还可以更进一步。”小如玉微笑着问来：“什么更进一步？”

姜山笑答道：“这个更进一步，便是让你陈叔叔与你妈妈做成夫妻，组成一个小家。”小如玉问：“那我以前的爹爹怎么办？”姜山笑着说：“他是你的生身父亲，你觉得他怎么办好，他就怎么办好了。”

小如玉说：“他丢下我跟妈妈走了后，我与妈妈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我与妈妈在哪里，如若不同时回到老家，自是见不着的了。”

姜山问：“你想回去吗？”

小如玉说：“妈妈说那里的土地被爹爹卖了，过几年那里的房子差不多也垮塌了，那里的亲人已算不上亲人，客死他乡好过回到那伤心地。我要陪着妈妈，妈妈不回去，我自是回不去了的了。”

姜山说：“念着故乡，念的是一份情怀。房子没了，土地没了，亲人也没了，若连情怀也没了，那故乡不如他乡，回去跟不回去已无区别。”

小如玉问：“你也觉得我跟妈妈没必要回去了？”

姜山回道：“衣锦还乡，若不能给人好处，定遭人鄙夷；铩羽而归，若不愿臣服于人，定让人唾弃。你们这个样子回去，定没有好处与人，何必回去看人眼色活着。”

小如玉说：“不回去怕是再也见不到爹爹了，真就要不了他了。”

姜山回道：“他为了活轻松来，将你与你妈妈当成包袱扔掉，已不配为人夫，也不配为人父，不要他就不要他了，没什么好可惜的。”

小如玉小声问道：“那他要是有什么苦衷呢？”姜山回道：“人只要活着，多多少少都会碰到难处，也就是你所说的苦衷。如若遇到难处便抛妻弃子，那成家干什么，还不如从头到尾孑然一身的好，至少不误人害人。”小如玉小声问道：“真的不要他了？”

姜山回道：“他脱逃时，一个铜板都没留给你们，可见于你们再无情意可言。是亲人却连情意二字都可以不要了，不如路人，留着无用，自是不要了的好。”

小如玉小声说：“可在昨天，妈妈跟梅阿姨说，她配不上陈叔叔。”颜如心温温一笑，道：“小如玉，颜阿姨问你，你妈妈好看不？勤劳善良不？通情达理不？待人真诚不？”小如玉笑答道：“妈妈既好看，又勤劳善良，又通情达理，又待人真诚。”

颜如心微笑道：“这么好的女人，已是难得一见，怎会配不上你陈叔叔呢！你说是不？”小如玉小声道：“可妈妈说，她是有孩子的女人，在世人眼中已是烂袜子破鞋，不配再有好男人喜欢她。”颜如心说：“那是她的个人之言，我们不认同是不是？”

小如玉昂了昂头，小声问：“陈叔叔真的喜欢我妈妈吗？”姜山笑答道：“我问过你陈叔叔了，只要你妈妈愿意，他很乐意娶你妈妈为妻。”小如玉问：“为什么要我妈妈愿意他才乐意？”

姜山说：“强扭的瓜不甜。”颜如心补充说：“他想将自己当成礼物送给你与你妈妈，给你们带来幸福，也要你跟你妈妈愿意接受才行不是？”小如玉道：“那你们跟我妈妈说就好了，怎么先跟我说了？”

颜如心微笑道：“于目前来说，你是你妈妈的一切，你愿意让你陈叔叔照顾你，你妈妈自不会反对的。只要她不反对，而你陈叔叔又乐意，你姜叔叔这个媒人不就好说话了不是？”

小如玉微笑道：“既是这样，那我跟你们站一边好了。”颜如心欢声道：“我们家小如玉，不仅乖巧伶俐，还聪慧过人，就当有人疼、有人爱。”小如玉欢喜道：“那我接下来怎么做？”

颜如心笑道：“你姜叔叔牵线，你搭桥，只为成全他俩的好事。”小如玉说：“那我们走吧。”姜山欢欢一笑起身，抱起小如玉找两位当事人说事来。

走进院落，正好大伙儿都在，姜山便直接了账地说：“后后天，本郡守作媒，夏老、余老同誉王殿下做见证人，为郭凯与胡颜卿，荊风与方茗，陈新与韩秀秀，肖史与赵玉儿，陈亮与孟玉茹五对有情人操办婚事，其他人若没意见，好日子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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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继承笑道：“这等好事，想着帮忙都唯恐不及，谁会有意见。”其他人要么不出声反对，要么随声附和，唯有孟玉茹羞红着脸跑开，回房去了。

姜山跟上去，进得孟玉茹的卧房，见孟玉茹低着头坐在床沿，左手玩弄着右手，似有不知所措之味，便拿个凳子靠近坐了，说：“孟姐，我刚才跟小如玉说了你跟陈大哥的好事，她极希望能有个知暖知热的人来疼你爱你。”

孟玉茹小声说：“可我是有男人的人。”姜山笑道：“你之前的那个男人在你母女这里，早已因无情而死在了无情里，你在我们大伙儿的心里，只是个未婚的女人。”孟玉茹低声说：“我配不上他。”

姜山笑而说：“陈大哥除了满腹经纶，用好了可济世安邦，其他方面没有一点胜过你，除非眼瞎心也瞎之人，不是不敢说你配不上他。”

孟玉茹小声说：“可我带着孩子。”姜山笑道：“小如玉这么好的一个闺女，人见人爱，他毫无付出就能据为己有，他感谢你还来不及，怎可因此看轻你。”孟玉茹说：“万一如玉他爹找来了......”欲言却止。

姜山笑道：“世间情感之所以美好，莫过于彼此懂得珍惜，谁也不亏待了谁。那蠢男人都敢抛弃你们母女在先，你们母女还怕抛弃他在后？放心好了，万一哪天真就碰上了，他敢乱来一下，我叫他竖着来、横着去。”

就在眨眼之间，孟玉茹不知怎的，眼泪夺眶而出，像断线的珍珠不停地往下落，黯然无声。

姜山看在眼里明在心里，走近孟玉茹，扶她入怀，轻拂其秀发说：“世间事，大多说不清道不明，只有成全了当时的心意，才有可能知道孰好孰坏、孰对孰错。就拿我妻子颜如心来说，我若只看见她是商人家的女儿，有可能会误了我的前程，而看不见我娶她，仅仅为了娶个心仪之人成家立室，谁能担保我不会错过她来。”

孟玉茹坐直身子，过得片刻小声说：“那你得答应我，要是如玉他爹还有机会遇见，切不能加害他性命。”

姜山回道：“我姜山是什么样的人，你差不多也清楚。只要他识好歹、做好人，我不但不与他计较，还送他一笔钱养老。他若是不识好歹，没做好人，用不着我对他不安好心，有大夏国的律法对付他就够了。”

孟玉茹说：“我......”

姜山道：“别我我我的了，”拉上孟玉茹的手往房外走，“放弃过去，珍惜现在，守望将来，岂能因为一个愚蠢无情之人而错过应有的幸福。”

陈亮见孟玉茹随姜山走来，不自觉地起身相迎，迎来众人一片掌声。姜山牵孟玉茹来到陈亮身边，将两人的手合在一起，欢笑道：“后后天成婚，从此合心。”孟玉茹羞怯不已，一等姜山松手便要撤手，哪知陈亮没如她意，越拽越紧，直到她放弃了为止。

小如玉挤到陈亮与孟玉茹中间，牵上两人的手笑道：“姜叔叔，你说我搭桥，是这样的吗？”姜山笑道：“真真就是这样。”小如玉道：“那刚才那盘糖果瓜子花生全送与我好了。”

“就知道你会这么想，全带来了。”传来颜如心的声音。

小如玉转身朝院门瞧去，只见她颜阿姨与秀儿阿姨走进院来，秀儿阿姨手里提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布袋，里边该是装着糖果瓜子花生。欢跑上去，一把接过袋子，不用大人教也知道走近一人便给他抓一把，喜得众人夸赞有口。

喜事说好了，自有它事要说。姜山就招兵买马、选拔将官一事，向在座的几位征求意见来。陈亮以为，荆湖剿匪收编了几万义军，朝廷该在为此事犯愁，这时奏请皇帝要一两万兵马，皇帝十有八九会同意。夏衍、余清也觉得此法子可行，又不见其他人反对，姜山就依陈亮所言，向皇帝伸手要兵。

想到打造一万骑兵，按正常编制，需百夫长一百人，小都统二十人，大都统十人，正副偏将各三人，正副偏牙将各二人，正副将军各一人。余清觉得只要姜山担任正将军之职，郭凯、乐忠等九人充任大都统，这支兵马就可牢牢攥在皇帝手里，他人莫想染指。

姜山见其他人没有异议，便依余清的想法，转头向马金银说：“老马，购买马匹需要多少人手，你这两天好好推算一下，报与我二伯知晓。”马金银领命。姜山携颜如心离开院子，今日议事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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