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各有前程

刘文心喜迎着三人去得饭厅用餐，高高兴兴礼敬了岳父岳母、伯母姑姑、哥哥嫂嫂每人一杯酒，吃好下席，同慧锦一起相陪王夫人、徐如是说笑了一会，起身向岳丈岳母、哥哥嫂嫂做辞。

徐氏夫妇本想留他住下，免得明早来送大嫂北上，路上跑来跑去。但见他说有事要办，且府衙相隔不远，往来一回也用不了个把时辰，便随了他的意，叫家仆驾车相送。

刘文心只身回到府衙，正欲跨入后院大门，猛不防听来院中笛声吹响，忍不住停下脚步，和着清风明月，趁着空天净地，静静品尝来，霎时烦心顿解，万虑齐除。听了约莫两盏茶的功夫，心里称赞着进得院来，欢笑着朝徐田方、白谷、湘琴等六人坐了过去。

徐田方笑问道：“我二弟的笛声如何？”刘文心笑回道：“呜咽悠扬，开人心胸。声韵儿要是再慢些再长些，说不定余音萦绕不绝，可让人三日难知肉味。”徐田方道：“那有请刘大人一展技艺。”

刘文心摇手笑道：“鄙人耳巧嘴拙，善听不善吹，教诸位失望了。”白谷笑道：“师傅现成，现学现卖也无妨。”刘文心道：“就怕时间仓促，学成五音不全，贻笑大方害了师傅名声。”

湘琴接话道：“凭刘大人的悟性，熟悉五音，半日绰绰有余。”刘文心笑道：“就怕行程在即，半日都挤不出来。”湘琴问道：“伯母要回京了？”

刘文心道：“伯母邀请你们明早去徐宅共用早餐，吃好动身北上京城。”湘琴似有生气道：“那怎不让锦姐姐一道回来说说话儿？”刘文心抱歉道：“我想她也想。就是伯母千里迢迢南下探亲，明知远行在即，她寻不到理由不留下相陪。冷落了妹妹，实在抱歉。”

湘琴打趣道：“该不是娘家人舍不得她趁黑赶路，非要她留宿不可吧！”刘文心道：“多谢妹妹体谅得来。”白谷道：“既是远行在即，可有什么话要带给姜将军的？”

刘文心道：“话儿没有，《西域图记》倒有一册。”白谷似是惊奇道：“《西域图记》！你哪里得来的？”刘文心道：“先师赠送。”

白谷笑道：“往昔得闻其名，今日可得见其容，实乃人生一大快事，好不让人兴奋。”刘文心玩笑道：“路上翻看可以，想着私吞却不行。”白谷假装生气道：“就知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说我从无此心，就算有，你也奈何我不得。”

刘文心笑道：“白兄的人品，那自是没话说的。”白谷道：“那还不快快拿来，让我一辩真伪一饱眼福。”刘文心笑着起身离开。

徐田方道：“一本图记而已，那用得二弟这般欢喜来！”

白谷笑了笑，说：“这可不是一般的图记。书里，图文并茂地记载了西域各国的地理、风俗、物产、典章制度等。最为难得的是，书的序言里，还详细介绍了从地中海通往敦煌的三条重要通道。若依书中描述，结合从敦煌到西京的路线，便可以绘制出丝绸之路的全部地图。”

徐田方道：“西域之地，万里之遥，你已是官身，那有时间去那么远的地方。”

白谷笑道：“大哥知道，天下学子十年寒窗苦读是为了什么？”徐田方道：“通过科举及第，赢得治理天下的机会。”白谷笑问道：“那治理天下的目的是什么？”

徐田方道：“自是百姓生活富足，安居乐业，天下归心，天下太平。”白谷道：“百姓生活富足，除了辛勤耕作，离不开商贸繁荣。要想商贸繁荣，离不开商路畅通。”徐田方道：“但也不是单凭一本书可以做到的。”

白谷笑道：“大哥说的是。但石窟走廊作为西域通往中原的唯一通道，实属商贸往来的黄金地段，打通它，自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

徐田方道：“可通往西域的商路能否畅通，不由我国一家说了算，打通了又能如何。”

刘文心走来说：“要是通往西域的商路尽在我国疆域之内，不就由我国说了算吗。”

徐田方这才明白过来，刘文心赠书给姜将军，是想借姜将军之手实现自己的愿望。可这愿望能实现吗？不禁问道：“你觉得姜将军有机会拿下河西之地？”

刘文心道：“要是朝廷觉得他有机会，该是有机会的。”将书递与白谷。白谷接过起身，走到房门旁的灯笼下，翻开看了一看，笑道：“路上可有的忙了。”随之走回来坐好。刘文心道：“有个事儿，不知兄弟几个能答应否。”

白谷道：“刚从一个战场上下来，且知刘兄的为人，我们兄弟不说对刘兄言听计从，却也是好事可好为、歹事可歹为，啥事都有的商量。”

刘文心静默片刻，一本正经说道：“我想请徐大哥留在襄阳，做我郡守府的衙差头子，不知兄弟几个意下如何？”

try{ggauto();} catch(ex){}

白谷听后甚喜，但不敢为其做主，同徐田方几人对视一眼后，笑问道：“刘兄去拿本书来，也就半盏茶的功夫不到，怎就生出了这种想法？”

刘文心道：“其实这想法，是姜将军离开荆湖时留下的。”冠英笑问道：“难道姜将军未卜先知，知道我二哥要进京为官，还知道我们进京不走水路走陆路？”刘文心笑答道：“不瞒冠英兄弟，于此事姜将军真谈得上未卜先知。”

冠英道：“此话怎讲？”刘文心道：“姜将军临走时说：‘要是剿匪大军进驻襄樊，要是我成为襄樊郡守，叫我有请徐大哥出任郡守府的衙差头子。”冠英道：“可我大哥志不在充当衙役。”

刘文心道：“徐大哥武艺高强，志存高远，做兄弟的无人不知。”冠英道：“那刘大人还要我大哥做这衙差头子。”刘文心道：“其实我也不想，姜将军也不想。不过，徐大哥是我们这帮兄弟中最年长的一个，转眼就是不惑之年，若不固定下来，何谈成家立室。”

安静一旁的高虎说出话来：“大哥，姜将军与刘大人实属一番好意，要不你领了这份情，留下来帮帮刘大人。”徐田方道：“说的轻巧。我若留下来，你与老三老四怎么办。”

冠英、方龙齐声道：“只有大哥好了，做弟弟的从军为国才安心。”白谷道：“大哥放心，老三老四老五才二十出头，先参军后成家来得及。”冠英、方龙、高虎三人齐声道：“大哥，二哥说的在理，你用不着为我们仨担心。”

刘文心见其他几人不反对，徐田方又没有明言拒绝，便大胆做主来，道：“既然兄弟几个都觉得徐大哥可以留下来，那这事就姜将军的意思，徐大哥留下充任我这郡守府的衙差头子。”

白谷、冠英、方龙、高虎四人一起拍手叫好，就连湘琴也欢喜以对，徐田方岂敢却了众人好意，道：“刘大人好意，徐某心领。只是我若留下，我家老三老四老五将何去何从？”

刘文心笑道：“这事徐大哥放心好了，姜将军是河西将军，只要冠英他们三兄弟愿意找他去，没有安排不下的。”

姜山的为人，徐田方是知道的，对冠英他们跟着他一百个放心，说：“冠英，日后相隔千里，大哥二哥鞭长莫及，老四老五就靠你照看着了。”冠英道：“大哥放心，定将老四老五照顾好。”方龙、高虎道：“大哥二哥放心，我俩一定将三哥照看好。”

刘文心见好事已定，起身抱来一坛酒，笑道：“诸位，明日分离在即，这酒就当践行酒，喝他个尽兴如何？”其他六人无不称快，以茶碗为杯，乐乐斟满，一碰就喝，尽兴而散。

翌日，刘文心、徐田方等七人天亮起床，同去徐宅用了早饭。喝好饭后茶，王夫人准备就绪，远行的远行，送行的送行，情意所致，难舍难分。好在王夫人历经世事沧桑，对送别的场景已司空见惯没有了感觉，起程上路便轻易了许多。

刘文心倍觉自己能有今日，全赖冠英、方龙、高虎这等不计个人得失的热血青年浴血奋战，忍不住跟随徐田方的脚步，将人送出十里之外。

徐田方身为大哥，为不能再照顾几个弟弟感到难过，忍不住流出泪来。白谷宽慰道：“大哥，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只要来日相见大家安好就够了，莫太在乎一时的离别。”徐田方强作欢颜跟四人一一拥抱过，笑道：“有事没事记得来个信，算是向哥哥报个平安。”白谷四人齐声答应了来。

刘文心上前跟白谷、冠英、方龙、高虎四人一一拥抱过，扶王夫人坐上马车，笑着说：“一路顺风。”王夫人道：“送君千里终须别，回吧。”带着徐清、白谷、湘琴等六人摆手而去，留下送行的两人极目远眺，直到前路无声无影作罢。

徐田方扶刘文心上马，刘文心说：“徐大哥，你介意结过婚的女人吗？”徐田方道：“只要是干净的好女人，结过婚不是她的错，没什么好介意的。”

刘文心笑道：“有你这话，你的婚事，包在我家娘子身上。”

徐田方跨上马背，与刘文心并列而行，笑着说：“要郡守夫人为我劳神费力，说也不该。”

刘文心笑道：“那边是慧锦的表姐，这边是我的兄弟，撮合这份姻缘，高兴还来不及，谈什么劳神费力。”

徐田方道：“她一个大家闺秀，看得上我这么一个大老粗吗？”刘文心道：“大老粗好，成熟稳重少心眼，叫人放心。”徐田方道：“那此事就这么定了？”

刘文心笑道：“若不能就这么定了，我说它何来。”说着马鞭一扬，朝前路飞奔而去。

徐田方扬鞭追上，齐头并进，欢言笑语裹在尘土里随风而散，撒落在路旁的草木丛中，只待来年与春风为伍，滋养新生。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qiwenxue.com。奇文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qiwenxu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