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三塘会晤
御史台案桌前,刚碰头开心没多久,三堂的神色变得暗淡不一。
“冀王专门撵上本王的轿子交代的,陛下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三日后武相出殡,我们两日内就要找出凶手。”
郯王李经一手扶着给他的椅子,一手负背而立站在三人跟前。
李经说完转头望向三人,御史大夫李夷简依旧保持着方才会面时的喜悦之色,刑部尚书权德舆面色凝重。
郯王李经看到权德舆面色最为难看,定是有什么难处,他刚要开口,旁边的崔杞先忍不住。
“郯王,就不能宽限几日嘛,两天时间,草率定案,不怕出冤假错案。”
崔杞是东阳公主的丈夫,东阳公主比郯王李经早生几个月。
驸马兼大理寺少卿暂代寺卿之职统领刑部的崔杞,就因为前大理寺卿扛不住京城百姓的口实,引咎外放,暂封京城百姓之口。
“二哥,二弟也没有办法,皇兄意思已经很明确,他要拿凶手头颅祭武相。”
崔杞将头偏向一边,东阳公主跟李纯一个秉性,他深知延期的后果有多严重。
“文公,你先说说有什么难处。我们三人定鼎力相助。”
“是呀,文公,我跟两位皇侄像三脚架上的腰带一样全力支持你。”
郯王李经拉过椅子靠权德舆更近一些。
权德舆看三位皇亲国戚的脸色,就知晓这一趟浑水还是自己一人去趟。
郯王李经手臂碰了一下一旁的皇叔李夷简,李夷简连忙握住权德舆的双手。
“文公,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谁给你阻拦我和御史台弹劾他。”
“当然,如果事情按期没个结果。陛下那里我去找他理论。”
身为御史大夫,控制言官之口的李夷简已表了态。
按理来说权德舆应该感谢立即布局才是,可是他只是面色稍缓了一些。
崔杞接问道:“文公身体不舒服?”
称病告假是懒官惯用的伎俩,可是崔杞一番关心的语气下,三人见他们敬仰的权文公却摇了摇头。
“唉!”
皇室三人彼此凝视。
李夷简拍了拍权德舆的手背道:“文公有啥难处就直说。”
“易之,要搜查的对象成德进凑院”
“什么?”
信息滞后的皇亲三人互相看了一眼。
三年前朝廷派吐突承璀与王承宗刀兵相见,久居下风,屡败无功。
驸马与公主新婚不久,从中劝和。
若不是王承宗放了他女婿薛昌朝,给朝廷台阶下,现在朝廷可能真得向淮西服软求和。
“这事陛下已知晓。”
三人瞳孔猛缩,王承宗已经是一方诸侯,难道他还想李唐改姓王。
“那陛下什么意思?”
李夷简还是觉得先明白李纯的意思较好,郯王李经肯定到。
“先查。”
“陛下认为武相在中书省当着百官的面,将成德进凑院的人轰出去,定是怀恨在心,并不是王承宗直接受益。”
三人连连点头。
“那也没有什么不妥呀。”
“方才我过来时李愿给向我禀报驸马也可能牵着在里头。”
“什么?”
大理寺少卿崔杞气得跳脚,一啶从椅子上离开。
被李夷简一拉手臂又坐了回来。
权德舆也是颇为尴尬,他说话时脸对着崔杞。
一旁的郯王李经连忙脱下靴子抱着脚揉。
“二哥,你激动啥,文公说的是王驸马。”
见权德舆点点头,崔杞这才又恢复了威严的坐姿。
突然崔杞闻到了什么糊味,转头看是郯王李经套上了靴子。
再看李夷简与权德舆都同时拿着白帕从鼻孔前收下。
“郯王,你这是要熏死姐夫嘛。”
“今天含元殿外站太久,给捂出汗了,没来及去换。”
李夷简看着兄弟两人摇摇头,这两孩子像是还没长大一样。
“易之,我要不要避嫌?”
权德舆眼神中带着些顾虑,他还是得先请示一下李夷简。
昔时权德舆的挚友京兆尹杨凭贪污僭侈,被贬临贺县尉,李夷简怕权德舆送行被敌党落下口实,陛下降罪,特意将杨凭送行的时间提前。
权德舆中午才与王承系敬为坐上宾,现在要将他沦为阶下囚,心中很不是滋味。
李夷简眨了眨眼,思绪了一下摇头道:“不用。”
李夷简相信权德舆依旧品行端正,秉公办事。
五年前,他护住了权德舆,为相三年从未让御史台的任何人对他不满。
“易之,当年王驸马是我与公主牵的线,现在又去查他,我这心坎。”
权德舆说到此处,手捂额头,心里不是滋味。
若是驸马清白还好,此事了了。
王承系坐罪,那必定被判离。
他这权文公,可得以后被读书人沦为笑柄,拉来驸马当上礼部尚书,当刑部尚书拽下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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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公,我是这么考虑,如果承系真是武相主谋,你作为刑部尚书也可以适当定得宽松一些。”
“不可能,五驸马不是那样的人。五妹这几年刚调理好怀上孩子。”
权德舆见到崔杞长大嘴巴,面露狰狞,他他将一只脚抱在腿上。
郯王李经跳脚踩到崔杞脚上,差点站不稳摔倒。
“离你远一点。”
崔杞白了郯王李经一眼,这两兄弟各自将椅子拉得更远。
李夷简与权德舆的位置还是不变。
“当然,我们坐在这的四人,都不希望五驸马有事。”
老练的李夷简看着三人点点头,权德舆的面色稍微缓和了些。
“文公,你还有什么顾虑不?”
“易之相信我,还有王爷驸马也是,文公就没有什么顾忌的。”
“嗯,要是查出来污蔑五弟的人,我定打断他的狗腿。”
郯王李经说着脚往地上一跺,坐远处的崔杞脚情不自禁的抖了一下。
“王爷,此案,你得帮我个大忙。”
“本王?”
郯王李经指着自己的鼻孔,权德舆善目一笑。
···
李愬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台上的曲子实在是精彩。
“苍天呀,姬旦愿代武王一死,天下刚定,求你留住武王,取姬旦性命。”
台上扮周公的白脸跪倒在地,双手举向青天,李愬闭着眼跟着念了一遍。
正在念完之时,他被一只手臂碰了一下。
“二哥。”
李愬睁开眼,连忙让了一个位置给李愿坐下。
“还好二哥也做过太子宾客,不然真不好意思来这同坐。”
李愬手中的半杯酒被李愿拿去,咕嘟一口再倒满一杯。
“退之、易天,起一杯。”
李愿与白居易、韩愈碰了一杯,又咕嘟一口而下。
“哎,不用拿杯子了。他一会儿干大事去了!”
李愬刚要起手去拿小太监托盘中的酒杯,手被李愿抓住。
···
“武王是周朝的开国之君,他刚平定天下不久就暴病而亡,他的弟弟周公就因此向天请愿,愿代武王一死。”
李定安耐心的给坐在他旁边的崇德与保义解释着。
兄弟二人连连点头看着台上扮着武王躺地上的戏子被抬了下去。
“看来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李定安瞪大双眼看着摇摇头脱口而出的崇德。
“呵,崇德,在回鹘就不一样,若我当可汗死了,你得有多高兴。”
保义转头望向崇德,再看向四周,在远处看到李永安双手背着晃动的往李怡与坐在他旁边的一位美妇走去。
“保义,你这是什么话嘛。我求之不得你将我命分去,当百岁可汗。”
李定安很惊讶的盯着崇德看。在皇宫里头,是不能直接呼兄长的名字的,就算是火冒三丈也不能脱口而出。
“好弟弟,还不如寻找长生药给哥哥来得实际。”
保义刚要伸手去崇德的额头上去揉,一想女婢们早上刚给他俩盘的头发不能弄乱。
“不错不错,郑妃娘娘,怡儿长大了。”
“嗯,是嘛?”
李永安拍拍李怡的肩膀,坐了下来。
“儿大避母,女大避父。所以这是怡儿长大的表现。”
“哦,这样啊。”
郑妃娘娘天生丽质,却是没有识得些字,更不懂这些天理大道。
虽然她不懂什么意思,但是人见人爱,小嘴又甜的李永安向来在郑妃娘娘的面前说什么她都信。
“郑妃娘娘,今晚我来你寝宫跟你睡。”
“怡儿也别走了吧,一张床挤得下。”
李怡的脸变得更加通红,将头转向一边。看到保义与崇德跟与十皇姐坐在一起,他似乎有了注意。
李永安瞪大双眼,她连忙向郑妃解释这话的真正含义。
“可是怡儿才七岁呀。”
“萧妃娘娘的儿子都九岁了,也还不。”
李怡手遮住脸,颜值高,终有其它方面会被拉得很低。
李怡想,还好自己年幼,母妃出身低微,还是郭妃的侍女。
若是自己母亲出身高贵一些,还有这智商,自己铁定不能活着走出大明宫。
此时李永安小手托住着下巴,看着姐姐在跟回鹘王子有说有笑,甚是开心。
···
“去吧,甲都不用回家去换,马车在皇宫外等你。”
开始权德舆是不打算换李愿的,但是御史大夫还是提醒到,往后李愿还要在京城混,不必得罪那么多人。
只得换上更能统领洛阳调来的兵,不久会被掉出京的李愬。
“你战马呢?”
“给你我骑啥,说得晚上我睡这儿似的。”
说完李愿往空中丢了一粒花生米,用嘴接住,满意的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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