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哪个更剜心?
陆征铭完全没想到他的道歉换来的是叶筱曼的这句话,好半天没能反应过来。
不过在这短暂发懵的时间里,他还是快速把她的两个选项在脑子里过了几遍……
而叶筱曼则忍住自己心脏“嘭嘭”直跳带来的轻微的呼吸急促,刻意淡定地看着陆征铭,像是在看一部长剧之前想知道一点前情提要。
但她没等来陆征铭对这番要求的任何回应或者评价,哪怕连一个态度都没表现出来。
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复杂,她实在读不懂那望向自己的眼睛里到底包含了些什么……
来这边的时候她戴了条米白色绒线围巾,这是她最喜欢的一条厚围巾,柔软而温暖,这一路走来替她挡了不少风寒,进房间后也没想摘掉,一来一会儿还得回去摘来摘去有些麻烦,二来屋里似乎也不怎么暖和便也就没有拿掉围巾的动力,况且她下午去办公楼时有些匆忙头发都没来得及认真梳一下,不过随便裹在了外套里。
而此刻的陆征铭不言不语抬手就帮她解开了这条围巾,结果那原本散在衣服里的长发被带了出来,随意落在叶筱曼的身后和肩头。
这个动作用意明显,是想挽留,但因为有上次的经验,叶筱曼还是对陆征铭有点警觉,说不上来哪里让她觉得不够安全,可尽管这样她还是认为今天的陆征铭和那天并不一样。
夜里去派出所那次他更像是在恐吓她,表情和动作里充满了威胁,但全无感情。
可此刻不是!
他先是替她理了理有点纠缠的头发,然后犹豫了那么一秒,接着一只手缓缓插进了她浓密的长发里,轻抚着她修长的脖颈,而另一条胳膊则无声无息地环住了她的腰……
此时,房间里除了一点低沉的喘息声,再无任何其他声音来搅扰。
但叶筱曼毫无心里准备,猛然间感到有点头晕,一种轻微的恍惚让她脑筋瞬间卡住了几秒,而她心里那抹青涩的情绪仿佛被浸润了似的模糊起来,使她不辨方向,然而就在这倏忽而过几秒钟里,陆征铭的吻已经落了下来,缓缓地从她的颈间移到了她的唇边,而那吻传递过来的感觉是那么温柔且坚定,没有丝毫地犹豫,可在他就要用吻完全覆盖她的那一刻,他却停了下来,带着温热的气息在她脸颊边……
接下来的每一秒都很漫长。
他还是在轻抚她,用一种几乎苛待自己的方式耐心等待着,等待着怀里人的回应……
说是男女之事到了这个份儿上做戏就难了,毕竟语言可以违心,但身体始终诚实,更何况叶筱曼这个年纪根本掩饰不得了自己,手足无措间她内心升起一种不受控制地自我保护本能,导致她微微闪躲了一下,让刚刚还紧贴着的温热的肌肤瞬间凉了下来……
原本她以为这样些许的回避大概于事无补,却不承想陆征铭真就到此结束,一松手放开了她。
这之后的每一秒都错综复杂,空气也变得冷冰冰的。
“你的围巾。”陆征铭恢复理智先开了口。
叶筱曼在茫然中又接过他递来的那条温暖的围巾,但一颗心却沉了下去,并没有躲过危险后的庆幸和放松。
她看到陆征铭的脸上仍是没有表情,他半垂着眼睛,不去看她,穿上外套后才沉声道:
“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至少比你想的多,但我得考虑一下,你再坚持几天,关林提醒你也是职责所在,回去后少说多做,等丁工程师来了好好表现。”
和刚才滚烫的相拥比,这些话跟冰碴子似的硌得人从灵魂到身体都无比难受,叶筱曼情不自禁地挣扎了一下:
“我可以不走吗?隔壁罗老师好像不在……”
陆征铭有点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摇头道:“他喝酒去了,回来得晚,还是回去吧,夜不归宿的话更要招惹流言蜚语了。”
陆征铭的话有种言不由衷的理智,而且叶筱曼听得出这话里有一种不易使人察觉的失望隐在他的腔子里,只是他非常刻意地在遮掩,但这非但骗不了她,还引得她有种哽咽卡在嗓子里上不来又下不去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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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里,陆征铭把车开得飞快,叶筱曼努力不让自己的伤心流露出来,她看到陆征铭这样坚持要把她送回去,觉得周遭一片荒芜,外面冷,内里就不能再这样冷,她转头看向他,想把手放在他扶着挡的手上,可没想到他竟然立刻就把手抽了回去,转眼从外套口袋里拿出钱放到她手里:
“我平时忙,你总来找我也不方便,在那边吃喝用度需要不少钱,这些你先拿去,不够了再跟我说。”
这一刻,叶筱曼的眼泪差点儿跌落下来,不过她又一次咬牙忍住了。
这晚,陆征铭与叶筱曼几乎同时感到了难以言明的悲伤,却阴差阳错地只能各自无声地抚慰自己内心的伤处,谁也没能帮对方一把。
那些有关爱和自尊的纠缠都被裹进了深夜的寒风里。
陆征铭坐在车里看着叶筱曼离开的背影终于不再控制自己的表情压抑自己的难受,而这晚叶筱曼则窝在自己的被子里无助地哭湿了半边枕头……
接下来的两天对陆征铭来说是忙上加忙,除了继续要开修复方案的讨论会,还有和丁工程师的见面和详谈。
但有说是情场失意赌场得意,灵活运用到当下则应该是工作意外的顺利起来,而所谓的情场失意仿佛也不可能比那晚更剜心了。
当然这顺利还是得感谢远道而来的丁工程师。
这位S市博物院丝绸纺织方面的顶梁柱式的人物其实是位年纪在四五十岁左右面相和蔼的中年女性,讲话口音虽重,但语调和风细雨,令人很自然地会心生敬意。
一开始丁工程师关心的是她在传统刺绣技艺恢复方面的工作,所需无非是希望文物局在藏品方面给与一定的支持,当然也包括图文图册。
关林也在跟前,却始终一言不发,可陆征铭这回没管关林的态度,直接就痛快地答应下来。
第二天,陆征铭拿到库房的钥匙就带着丁工程师去了楼下,两人边走边谈,说到了丝织品修复,也说到了藏品的保存,最后聊着聊着终于说到了叶筱曼。
原来时隔久远丁工程师已经忘记了叶筱曼的名字,但因为还记得本市的一些老手艺人里有叶筱曼的外婆,这方才记起当初还在纺织中专念书的小姑娘。
“她竟然被你们招了来?这不是太巧了!”丁工程师感叹道。
“对,她人就在文物局,还有几位别处招来的绣工,还得请您有时间替我们在人员上把把关。”
“技术?你们有她不就行了?你们是有多大的修复量,需要这么多人?”
丁工程师几乎是替叶筱曼背了书,有种高质量免检的意思:
“这个姑娘的特点是技术很全面,而且扎实,她参赛的绣品我见过,和她外婆不相上下,甚至有些小地方都不是她外婆那一路的,真是不可多得的修复人员,可我记得当时她是不肯干这个的,唉,还是你们这样大城市里的大单位才能请得动。”丁工程师说着竟有些感慨。
但接下来在参观完文物局内部丝织文物藏品后,她也意识到这样的工作量真不是哪一个人可以独立完成的,而且也许叶筱曼真是这里不可或缺的重要技术人员。
“你们这批丝织文物腐坏程度确实高,是不是很赶时间?我觉得像这种情况已经不能把重点全压在修复上了,应该修复和复制一起来,或者现在就找人开始做复制,越早越好。”
这话此刻简直说到了陆征铭的心里去,他自然举双手同意,于是当时他便邀请了丁工程师参加第二天的修复方案讨论会,同时决定让叶筱曼也加入进来,好方便听取她的意见。
但人算不如天算,这天傍晚陆征铭把丁工程师送回宾馆后又是遍寻叶筱曼不见,不过他那时也没多想,打算先去食堂吃晚饭,可谁承想一进餐厅就见叶筱曼正独自一人在一张桌前坐着,陆征铭正准备过去,却见关林从窗口打了饭径直走到那张桌子坐下,手里明显是两份的晚饭,而叶筱曼很自然地接了过去,浅笑着感谢了一下就边吃边和关林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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