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顾家内情(2)
顾厅西会心一笑。
“好，咱们家也是时候该出个读书人了。只要你愿意读书，咱们家还是供得起你的，但求你能上进，光耀咱们顾家门庭才是。”
顾厅春满怀信心地点了点头。
顾厅西呵呵一笑，转而看向顾蒙恩。
“二叔，春弟想要读书，就让他读吧。难得他上进，总不该抹杀他这份心才是。”
事已至此，顾蒙恩还能说什么，气呼呼地带着顾厅春离开。
顾厅西自顾自地倒茶吃果子，心情好了不少。
……
回到东府，憋了一肚子气的顾蒙恩这才敢撒火。丫鬟给他上的茶水略烫了些，他就把茶盏给哗啦一声摔倒地上，摔成了粉碎，还嚷嚷着把丫鬟拉出去打板子。
顾厅春站在一边耷拉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喘。
其实只要他现在说几句好听的话，顾蒙恩这个当爹的还真和他生气不成？偏偏他小时候被责骂惯了，胆气也没有了，见了顾蒙恩，便同老鼠见了猫一般，更别说说话了。
顾蒙恩只好坐在椅子上生闷气，疲惫地揉着额头，斜眼看着这个与自己不是一条心的儿子，忍不住咬牙骂道。
“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爹我费尽心思把你往上推，你倒好，顺着人家给的杆子往下爬！你以为那顾大是真为你好啊，那是怕你和他那弟弟争家产哩！”
顾厅春噘着嘴嘟哝道。
“本来家产一多半都是人家的……”
“你说什么？”
顾蒙恩气得火冒三丈，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枯瘦的身材活像一只活蹦乱跳的猴子。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什么叫家产都是人家的？你不姓顾，你老子不姓顾？当年要不是你老子我年轻的时候帮衬着四处拉活儿谈生意，就你大伯那闷嘴葫芦，他能干成个屁啊他！
当年你爹我糊涂，总想着人家是大哥，该让人家当家，自己安心当了个二掌柜。没想到人家有福气啊，生了个儿子争气，把偌大的家业给挣下了。我没福气，活了二十年生得全是闺女！眼睁睁地看着人家把家业做大，自己反倒跟人家讨吃讨喝……”
顾蒙恩说着，六十岁的人了，突然眼眶通红，呜咽得说不出话来。
“你说你读书，可你知不知道，你大哥年轻的时候也读书，可读来读去，就是中不了举，这才开始经商。咱们顾家命里就没有官运，只能本本分分地做生意！
且不说你读个几十年也未必能中举，就算你能中举，也无非是当个县令当个知府，一个月才多少俸禄？就你这个秉性，官场上的刀枪剑戟，你能应付得了么？不让那些人把你活吃了才怪哩！”
顾蒙恩越说越气，越说越绝望，最后一屁股瘫软在椅子上，仰头呆呆地看着屋顶，胸前一起一伏。
“不行……根本不行……顾厅西的贼心，我算是看出来了，他这是想把顾家的产业独吞了啊……得想个办法……”
他似乎着了魔一般，嘴里一直在嘟哝着，把顾厅春吓得傻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
算盘珠子拨得噼里啪啦作响，几个人围坐在顾三思家的那个小木桌前。
敲锣的吴三，原来是个秀才，此刻又兼职做起了账房，将这几日他们唱皮影戏所得的钱统共算了一下。
“统共是六两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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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两银子！”
唱青蛇的小红惊呼道。
“我堂弟在客栈里打杂，一月也才不过两钱银子，咱们只唱了两三天，就赚他们两三个月的了！”
吴三呵呵笑道。
“还用说打杂，你看如今哪个行事，有咱们挣得多。这当然是先亏了咱们大老板和二老板，再就是咱们故事新奇，因此看的人就多些。”
小红向陈牧嘻嘻笑道。
“大东家，您可是说了挣了钱咱们去凤临阁大吃一顿的，不能反悔啊。”
陈牧呵呵一笑。
“不悔不悔，这样，今儿放你们半天假，回去好好休息休息，等晚上咱们去吃饭，我请客！”
“好！东家威武！”
众人笑着，一哄而散。
六两三钱银子，顾三思分得了一两五文。捧着沉甸甸的钱袋，顾三思第一次如此满足，傻呵呵地对陈牧笑道。
“照这个挣法儿，很快就能攒够去北京的钱了。只是到时候这皮影团肯定就唱不下去了。”
“给别人呗，你还真想唱一辈子戏啊。”
陈牧懒洋洋说道，接着就躺在顾三思的床上不肯起来。
顾三思收起算盘，问道。
“你哪来的钱去凤临阁请客？”
“你甭管。”
“不会是偷来的吧。”
“你才偷钱，找抽呢。”
陈牧抬起手来，假意要打顾三思。
顾三思下意识躲了一下，噘着嘴说道。
“你比我还穷，哪来的钱嘛。”
陈牧有些不耐烦了。
“哎呀，借的！振奋军心，让他们更卖力些。这份人情，将来我还得还呢。”
“借的谁的？”
“你甭管。”
顾三思想了想，突然一脸坏笑。
“不会是你那个相好吧……”
“哪个相好？”
“那个穿黄衣服的，会耍双刀的……对，姓严的那个姑娘啊。”
陈牧不说话了。
顾三思以为猜着了，趴在陈牧身边，笑道。
“行啊你，什么手段把人家黄花大闺女勾引来陪你吃苦的？哎，我可看出来了，这姑娘人不错，对你也是真心实意的……只是吧，性子忒烈了些，嘴跟刀子似的不饶人哩。”
“骂谁呢。”
陈牧锤了他一拳。
“跟你说啊，没找她借钱。咱堂堂八尺男儿，就不可能花女人的钱，知不知道？”
“那你借的谁的？”
陈牧想了想。
“你认识，还救过你的命。”
“我认识，还救过我的命……”
顾三思很认真地想了想，突然蹭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满脸的吃惊。
“你说的不会是那个锦衣卫吧！”
陈牧笑着，眼睛弯成一对月牙，点了点头。
“猜对喽。”
顾三思抿了抿嘴，心里扑通扑通乱跳。
想起那晚上他眼睛都不眨，就在客栈里杀了那么多人，他心里就发毛。
他有些担心地看着陈牧，心想如果陈牧要是还不上钱，那个人会不会也眼睛都不眨，就把陈牧给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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