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大雨下的葬礼
早上的冷风预兆了今天的天气并不太好。
阴云遮蔽了这座几十万人口的城市，昏暗的光线让人们的心情有些低落。
恰好，这边是由女王出席的葬礼。
王宫的卫队列在附近，训练有素的他们像是一座尖塔般挺立着，以防又有刺杀者行凶。
卡尔菈穿着简约的素服，身边的近臣们也穿着肃穆的黑色。
威廉也不例外。
“这都是为国牺牲的国民，让我们送别他们的灵魂吧。”
尸体躺在棺材里，被花团环绕着，由灰色的毛驴拉着他们的灵枢。
在帝国境内有这么一则传说，灰色的毛驴会带领着死者的灵魂前往他们的应许之地，在那里，他们的灵魂会得到安稳。
广场上下着小雨，千百名公民撑伞目送着装载牺牲者尸体的棺材远去。
新教的唱诗班们吟诵着圣歌，立场暧昧不定的艾芬多领红衣主教也受邀亲自主持着这场葬礼，为死者们悼念悼词。
前排的牺牲者家属看到了那些残缺的遗体，应激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泪从哀伤的眼睛中流出，脚已无力站定，只好由一旁的亲戚扶持。
这都是在首相遇刺与激进派反抗事件中不幸遇难的牺牲者。
“邪恶的教廷不仅刺杀了我们的首相，还蛊惑了我们的国民，动荡了我们的社会。”
这就是官方对激进派反抗的定性，将他们称为了被教廷蛊惑的愚蠢之徒。
不知道他们泉下有知会摆出怎样的脸色。
威廉拉低了自己的帽子，让雨水从自己的帽檐划落。
“首相大人，还请一同撑伞吧。”
理查德撑着伞淡淡地劝说一句，威廉摇摇头，伸手制止。
他作为人民的首相，只要有一个人悲伤的不能撑伞，他就决不能撑伞。
理查德的眼中闪过了果不其然地意味。
“明明那些护卫是您的杰作。”以及穿插了一句只有对方能够听到的有意无意的嘲讽。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威廉反问。
“正在进行，估计这时间差不多了。”
随着灵枢的远去，很快来到了女王念悼词的环节。
只见女王缓缓走上前，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带着无尽的哀愁与庄严，为那些为国捐躯的英灵们致以最后的敬意。
就是不知道其中有多少的表演成分了。
“我的子民们。”
“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与不舍，共同缅怀那些为了我们的国家、为了我们的自由与和平而英勇牺牲的勇士们。”
“天空似乎也感受到了我们的哀思，用阴云和细雨为我们哀悼，每一滴雨珠都像是天空落下的泪水，与我们一同哀悼这些逝去的灵魂。”
“在这片我们深爱的土地上，他们曾与我们共同生活，并肩作战，用鲜血和生命捍卫着我们的祖国。他们的名字或许不会被所有人铭记，但他们的英勇与牺牲，将永远镌刻在我们国家的历史长河中，成为我们民族不朽的荣耀。”
“在此，我代表国家，向所有牺牲的国民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和最深切的哀悼。愿你们的灵魂安息，愿天堂没有痛苦与悲伤。同时，我也向所有牺牲者的家属表示深切的慰问与关怀，愿你们能够坚强地面对失去亲人的痛苦，让逝者的精神在你们心中永存。”
“艾芬多领万岁！”
在女王的悼词下，更多人被悲伤的氛围感染，零星的哭泣声逐渐压过了雨滴落下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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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哀思胜过了天悲吗？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愤怒的男子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捡起了一块石头，朝着那边红衣主教扔了过去。
“给我滚出去，你们这些教会的混蛋，你也是教会的教士对吧，你凭什么站在这里！”
在他的怒喝下，人们突然发现这里有一个不属于新教的家伙。
这个红衣主教可是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是新教的，哪怕他穿着的那个红衣袍子，也是由教会发下来的，象征着教会的袍子。
这个该死的教士，他凭什么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这里。
“给我滚出去，邪恶的教士！”
“教会的混蛋！不要让你的悼词毁掉了这场葬礼。”
情况突然向着失控的方向发展，不少国民义愤填膺地朝着红衣主教扔起了石头。
这下子维持秩序的警察们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按照自己的本分，阻拦着他们不要再继续前进。
女王的卫队们也除了挡在了卡尔菈身前外没有任何的动作。
他们只听从女王的命令。
红衣主教举手遮面，没有反抗，仅仅在要害处发动了魔法屏障。
他也知道这时候朝愤怒的国民回击并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只是在这么坐视不管，这位红衣主教一定会被国民所伤，也会对艾芬多领产生不满。
这也会让一些有可能投诚的教廷教士们感到迟疑——这个国家是否会庇护他们这些投诚的人。
然而镇压国民也会伤害到国民们的情绪，会打击他们对教廷的士气。
最重要的是，会让他们对艾芬多领的信任产生动摇。
“你们搞错了，他其实是我们新教的一员，他只是为了潜伏在教廷那边才一直穿着教会的红袍而已。”
与这个红衣主教有些交情的克莱恩爵士站出来向国民们解释。
当然，这是谎言。红衣主教单纯只是一个观望的骑墙派而已。
不过在这瞬间强行把他逼到新教的阵营也不错。
克莱恩爵士打着一个好算盘。
“那就让他现在脱下红袍啊。”
面对国民们的质疑，红衣主教迟疑了。他还没有下定决心。
眼见红衣主教没有动作，这些国民们不肯买账，不再去听他们的解释，只是想把那个红衣教主驱逐出去。
国家有国家的考量，国民也有国民的愤怒。
这下不仅仅是红衣主教，连克莱恩爵士都被人打到了脑袋，有些狼狈地退了回来。
场面愈发混乱，更多的人朝这边冲来。
有些瘦弱的老人被撞倒在地，曾牵住母亲手的孩童找不到妈妈在哪儿，嚎啕大哭。
再这么下去就会出现踩踏事件。
他们想在葬礼这天杀人吗？
果然，这些刁民不过只是随意煽动就会暴动的凶器，他们只会伤害国家的利益。
克莱恩爵士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下令让这些警察镇压。
“碰！”
“轰隆！”
在这一声引动雷鸣的枪响下，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他们注视着那个被闪电照耀的首相。
那个缓缓将枪落下的威廉。
他的枪口仍在冒着硝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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