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突袭之夜 1/3

防空掩体的入口是一扇巨大的钢铁门，门框上刻满了带翼骷髅和祈祷文的浮雕。十几根粗大的飞滚钉从门框延伸而出，在昏暗的灯光下投下狰狞的阴影。门框两侧是巨大的熏黑铜制香炉，散发出圣油和焚香的气味。一对巨型液压撑杆发出低沉的轰鸣，缓缓将钢门推开。

“真是气派，“帅克走进门时说，“比我见过的哪个粮仓大门都宏伟。“他抬头仰望着门楣上的帝皇之鹰，金属雕像空洞的眼窝中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这不是普通的防空掩体，“海德少校头也不回地说，“这里曾经是一座地下圣所。“

随着他们走下螺旋阶梯，两侧墙壁上的油灯依次点亮。火焰不是普通的黄色，而是带着幽蓝的色调。墙壁上布满了机械教的红色符文，蒸汽管道间偶尔传来机仆诵经般的嗡鸣。地板是由装甲钢板铺就，每块钢板边缘都刻有祝圣铭文

“自动感应灯？“托比亚斯好奇地问。

“某种意义上是的，“帅克说，“不过我猜这些不是普通的电子设备。你看那些火焰，“他指着最近的一盏灯，“在没有风的情况下跳动得太有规律了，就像是某种...机械装置在维持它们的燃烧。“

海德少校投来一个赞许的眼神。她腰间挂着一把帝国制式M36型等离子手枪，枪身上刻满了机械教的祝福符文。胸前的通讯器不时发出静电噪音，那是远程虚空干扰的征兆。

地下三层的主厅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得多。拱形的天花板高达二十米，密布的哥特式肋骨拱顶让人联想到某种巨兽的肋骨。青铜制的巨型吊灯从天顶垂下，投射出忽明忽暗的光芒。

新兵和工作人员已经在大厅里集合。人群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帅克注意到，大多数军官都在频繁地查看他们的数据板，而通讯官们则在一个临时搭建的指挥台前忙碌。

“这建筑风格，“托比亚斯压低声音说，“看起来比帝国现在的建筑要古老得多。“

“而且手工更精细，“帅克补充道，“你看那些柱子上的浮雕，每一个都不一样。那不是机器能做出来的细节。“

每根立柱都雕刻着不同的图案：行进的军队、燃烧的星球、巨大的战舰、奇异的机械。有些图案已经模糊不清，但依然能感受到它们所传达的庄严和力量。

轰隆——

一声闷响从头顶传来，整个大厅都在轻微震动。灰尘从某些古老的裂缝中飘落。

“他们开始了，“海德少校说，示意帅克和托比亚斯跟她走向大厅一侧的角落。那里有一扇不起眼的小门，门上的符号已经斑驳得难以辨认。

就在这时，大厅中央的全息投影仪启动了。一个巨大的三维图像出现在空中，显示着地面上的战况。帅克看到征召中心的主建筑周围闪烁着代表激光炮火的红点。但更引人注目的是那些入侵者的标记——诡异的紫色光点，它们的移动轨迹完全不符合正常的战术行动模式。

“那些是什么？“托比亚斯指着一个特别大的紫色光团问道。

“基因窃贼的生物运输舰，“海德少校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那些叛徒用被污染的基因技术改造了帝国的运输舰。看那些不规则的能量读数，里面装的绝对不是普通的士兵。“

又是一声巨响，这次近得多了。大厅的照明系统突然闪烁了一下。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骚动。

“安静！“一个高大的委任官大声喝道，“保持秩序！记住你们的训练！“

“训练？“帅克小声对托比亚斯说，“我们还没开始训练呢。“

但没人有心思理会他的幽默。大厅另一端的通讯器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警报声。一个军官跑向指挥台，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慌：

“西面的防线被突破了！那些...那些东西...它们不是普通的突击部队！“

全息图像上，代表防御工事的蓝色光点开始一个接一个地熄灭。而紫色的光点则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扩散，就像某种病毒在血管中蔓延。

海德少校快速输入密码，打开了那扇小门。门后是一条狭窄的走廊，墙上的管道和线缆裸露在外，偶尔闪过电火花。这里的建筑风格与主厅完全不同，充满了纯粹的功能性和科技感。

“帅克，“她一边带路一边说，“你刚才说得对。这个地方确实不只是个简单的防空掩体。它是一个古代防御系统的控制中心，建于帝国早期殖民时期之前。“

“帝国早期殖民时期之前？“托比亚斯倒吸一口冷气，“那岂不是......“

“没错，“海德少校说，“至少一万年以上的历史。而现在，那些基因窃贼想要得到这里的某样东西。“

他们拐过一个弯，走廊两侧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装置。那些机器的外形介于祭坛和控制台之间，暗红色的光芒从缝隙中渗出。帅克注意到，每台机器上都刻着相似的符号，那些线条组成了某种他从未见过的图案。

“这些是什么？“他问道。

“机械神教的圣物，“海德少校回答，“用来维持这个设施运转的核心装置。看到上面的符号了吗？那是机械语，记录着启动仪式的程序。“

突然，走廊深处传来一声金属的撞击声。海德少校立刻举起她的等离子手枪，示意两人靠墙站好。

“可能是管道里的蒸汽，“帅克轻声说，“我们农场的锅炉房经常发出这种声音。“但这次他的语气里没有了往常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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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声撞击，这次近了很多。走廊尽头的应急灯开始闪烁。在断断续续的红光中，帅克看到一个扭曲的身影正在蠕动。那东西有着人形的轮廓，但四肢都经过了可怕的改造，金属和肉体以某种违反自然的方式融合在一起。扭曲的机械部件呈现出病态的紫色光泽，仿佛被某种异形能量侵蚀。它们行进时留下腐蚀性的粘液，空气中弥漫着化学药剂和腐肉混合的恶臭。

“星界啊......“托比亚斯倒吸一口冷气。

“别看它的眼睛，“海德少校厉声说，“基因窃贼的突变体会通过眼神传播污染。“

那个生物突然发出一声介于尖叫和机械噪音之间的声响，然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他们扑来。它的动作既像昆虫又像机器，金属制的附肢在墙壁上留下深深的划痕。

海德少校的等离子手枪发出刺耳的嗡鸣。一团炽热的蓝色能量击中了那个生物的胸膛，在扭曲的血肉上烧出一个冒烟的大洞。但它似乎感觉不到疼痛，继续向前冲来。

“走！“海德少校一边开火一边后退，“到控制室去！“

他们转身就跑。身后传来更多的撞击声和尖叫——显然不只有一个这样的东西在追击他们。

“右转！“海德少校喊道。

他们拐进一条侧廊。这里的墙壁上覆盖着厚重的管线，不时喷出滚烫的蒸汽。帅克注意到，这些管线的材质和设计都比外面走廊里的更加古老。

“等等，“他突然说，“这些管道......“

不等他说完，海德少校就拉动了其中一根管道。伴随着齿轮转动的声响，墙壁的一部分向内陷落，露出一个隐藏的通道。

“快进去！“

他们刚钻进通道，墙壁就自动合上了。外面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撞击声，那些生物正试图突破墙壁。

“它们能找到这里吗？“托比亚斯紧张地问。

“这些墙是用中世纪的战舰装甲制造的，“海德少校说，“就算是基因窃贼的利爪也没那么容易穿透。“

新的通道比之前的要窄得多，但看起来保养得很好。墙上的灯采用了某种古老的电弧技术，发出稳定的白光。脚下的地板是金属制的，每块板材上都刻着相同的机械教徽记。

“所以，“帅克一边走一边观察四周，“这才是真正的古代设施？外面那些哥特式的装饰都是后来加上去的？“

“聪明，“海德少校赞许地说，“这里是原始建筑的一部分，可以追溯到黄金时代。当时的建筑风格更注重功能性，还没有发展出现在这种......华丽的倾向。“

“那些追击我们的是什么东西？“托比亚斯问，“我从没见过那样的生物。“

“基因窃贼的改造人，“海德少校的声音充满厌恶，“他们用偷来的基因技术和扭曲的科学改造自己的追随者。那些可怜虫既不是人类也不是机器，被困在永恒的痛苦中。“

“但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

“为了完美，“海德少校冷笑一声，“他们相信通过不断地偷窃和融合其他种族的基因，最终能达到某种扭曲的进化。“

他们来到一个圆形的房间。房间中央是一座巨大的控制台，看起来像某种祭坛。无数的管线和电缆从天花板垂下，连接到控制台上。周围的墙壁上排列着十几个显示屏，每一个都显示着不同的数据流。

“到了，“海德少校快步走向控制台，“这里是整个防御系统的核心。“

帅克好奇地打量着那些古老的设备。控制台的表面布满了按钮和开关，每一个都标注着复杂的机械语符号。一些零件显然是后来更换的，新旧科技以一种奇特的方式融合在一起。

“那些追击我们的东西，“他若有所思地说，“它们也是这样，新的改造和旧的血肉混在一起......“

海德少校突然停下手中的工作，锐利的目光盯着帅克：“你的观察力真的很特别，新兵。“

“我只是个农夫，“帅克露出他那标志性的憨厚笑容，“种地的人就是要会观察。“

海德少校还想说什么，但一阵剧烈的震动打断了她。整个房间都在摇晃，几块天花板的金属板掉了下来。

“他们在上面投放了重型装备，“海德少校咬牙说道，快速操作着控制台，“我们得加快速度。“

通过墙上的显示屏，他们可以看到地面上的情况。基因窃贼的部队已经完全包围了征召中心。他们的运输舰像某种巨大的寄生虫，附着在建筑物的外墙上。一辆辆改装过的装甲车从运输舰中开出，它们的外形介于坦克和某种生物之间，装甲板下似乎有肌肉在蠕动。

“那是什么？“托比亚斯指着一个特别大的物体问道。

那是一台行走机甲，但已经被可怕地改造过了。原本的驾驶舱变成了某种类似嘴部的构造，不断张合着露出里面的利齿。它的机械臂末端生长出了骨质的爪子，液压系统和血管交织在一起。最可怕的是它的移动方式——不是通过履带或机械足，而是依靠一团蠕动的触手推动自己前进。

“星界在上，“海德少校低声说，“他们把战斗机甲结合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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