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梦天阁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引用我们伟人的一段《沁园春·雪》来描写北方的冬季真是再合适没有了。这一段话，不仅前无古人，也后无来者了。
话说为摆脱不胜烦扰的吃喝宴请，师徒二人辞别了姬郡守和王祭酒，驾车离开了五原县，向南而去。闻先生要带李辰回一趟门派。
屈指算来，闻先生离开门派也有十二年了，现在看到了秦地逶迤的黄龙山脉，心情激荡，不禁稍稍加快了马车行进的速度。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师徒二人又赶了一天的马车，终于来到梦天阁的门户所在：黄龙县。这里因为已经进入了京畿的范围，黄龙隶属三辅的左冯翊（拱卫首都长安的三辅之一。治所在长安。辖境约在渭河以北、泾河以东，洛河中下游地区。），官府盘查的也比较严，当看到师徒二人的路引，知道是进京赶考的郡国学生，天色已晚需要住宿，负责盘查的官兵十分敬重的把师徒二人引到负责官府接待的馆驿。
因为黄龙县地处山区，相对偏僻，人口较少，这馆驿一年下来也很少有几次接待。难得来一波客人，所以馆驿丞十分殷勤的将师徒二人带入房间，嘘寒问暖，还给房间摆上了木炭火盆。房间很快的暖合起来。
靠近了自家门派所在地，闻先生还是十分高兴的让馆驿丞端来了一壶酒、几碟小菜和一、两盘羊肉，因为李辰不能喝酒，所以多要了几个饼子。李辰一边吃喝，一边听师傅介绍这黄龙县的奇闻轶事。
次日一早，师徒二人驾车就要进山。馆驿丞看到，连忙追出来道：“二位这是打算去哪里啊？看您这方向是打算进山？前些日子山里下大雪，大雪塌方堵塞了路途，现在进不去了。”
闻先生笑着拱手说：“多谢驿丞，无妨，我本就是这山里的人，路途熟悉，知道哪里可以上山。”说罢扬鞭甩出一道鞭花，马车直奔山上而去。
随着车辆逐渐进入群山之中，四周的森林越来越密，被皑皑白雪覆盖，渐渐地看不见路了。终于看到一处被塌方的大雪阻住的路口，师徒二人停了下来。闻先生下车用布蒙住辕马的双眼，然后拉着马向大雪塌方旁边的树林走去。就在马车即将撞在一棵参天大树之时，犹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入镜的湖面一样泛起波纹，只一瞬，马车便消失在森林之中。
李辰只是觉得恍惚了一下，只觉得眼睛一眨，就进入到一片截然不同的世界。刚才还是冰天雪地，寒风凛冽！可是这会儿的所在之地居然是春意盎然，鸟语花香。一条蜿蜒的小路绕山而上直入云间。路边一条小溪流水潺潺，溪旁山花烂漫。李辰回头一看，原本应该在背后的茫茫林海居然消失不见，只有一片雾霭，深不可测。
闻先生放开马眼，将马车拉到路边解开缰绳，让马自由的吃草。然后将小包袱拎在手上，一声“跟我来！”便顺着小路，展开身形急掠而去。李辰见状也展开身形跟上了师父。
盏茶时分，二人来到一座山门之前。闻先生转身看到李辰不过鼻尖见了一点汗，面色如常，欣慰道：“不错，出来这段时间，看来你并没有荒废修炼。不错！”
转过身去，整了整衣衫，拍响了门环。只见门环闪烁，山门旁边的一块山石之上出现一个凹坑，闻先生从袖中取出一个护符一样的小牌牌插入凹坑，又是一阵恍惚，那块石头还在，李辰发现自己却站在了一片广场前。忽听得听到一声欢呼：“清虹师叔！清虹师叔！您回来啦！”
李辰目光从石头上移开，惊异地发现原先身前关闭的山门已经消失不见。在他们的所立的广场对面，凉亭中奔出一个身着青色道袍的年轻道士，一脸惊喜的向闻先生稽首道：“见过清虹师叔，师叔安好？我是云逸啊！”
闻先生这时候也喜不自胜，笑到：“云逸啊，十余年不见，长成大小伙子了，自是不敢相认了。掌门师兄还好吗？”
这个叫云逸的青年道士回答道：“谢师叔挂怀！托您的福，我师父安好，就是天天念叨您！师父就说算到你最近会回来，让我一直在这里等着。您一会来就立刻去报给他。”他看到闻先生背后的李辰，好奇问到：“师叔。这位是……”
闻先生说：“他有可能是你师弟，是我这次出去游历时收的亲传弟子，名为李辰。我这次带他回来就是请掌门师兄录他入门的。李辰，叫师兄。”
李辰立刻拱手道：“李辰见过师兄。”云逸一边开心道：“师弟免礼，免礼。这个礼物送给你。”一边从袖子中摸出一块青玉雕成的玉符送给李辰。
闻先生看到李辰望过来的目光，点点头：“还不谢过师兄。这个玉符可是你大师伯亲手制作的护身玉符，可以抵御凝气境以下的全力一击，堪称保命利器呢。”
李辰一听，急忙推辞道：“云师兄，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云逸笑道：“放心收着吧。这是规矩！师兄要给新入门的师弟师妹见面礼。不过我可不是姓‘云’，我是道号叫云逸，所以你要称呼我为‘云逸师兄’。”说罢一拍胸脯：“我门派排行老六，你也可以叫我六师兄。””然后附耳悄声说到：“等你入了门，也会有一个云字辈的道号的。我送你礼物了，你师父就不好意思不表示表示了。所以没事，收着吧。”然后又对闻先生一躬道：“清虹师叔，辰师弟且慢慢行走，我先行一步给师父通报一下您回来的喜讯。”说罢不等闻先生回答，便脚不沾地急掠而去。
李辰捏着玉符，对师父轻声说：“师父，云逸师兄为什么叫你清虹师叔呀？”
闻先生神色有些黯然：“以前一直没有给你说，现在回到了门派，就可以说了。师父我是梦天阁第十二代弟子，道号清虹。我这一辈是清字辈，原先有四个人，分别是‘玄’‘睿’‘长’‘虹’。但是清睿、清长两位师兄先后羽化，现在我这一辈只有你掌门师伯‘清玄’和我了。……”
二人一路欣赏着山间美丽的风景，不着不疾不徐的闲聊着向山上行去。刚转过一个山脚，就听得一个洪钟一般的急切的声音沿山路传来：“清虹师弟！清虹师弟！”闻先生听到呼唤，感到眼睛一酸，边提气狂奔边高声回道：“掌门师兄，掌门师兄！我回来了！我回来了！”转过山脚便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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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李辰追过山脚，就看到自己的师父和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拥在一起，又哭又笑的就像两个孩子。旁边站着云逸和一群年轻的男女道士，也在频频的擦着眼泪。
看到李辰过来了，闻先生擦擦眼泪，拉过李辰对老道士说到：“掌门师兄，这孩子是我这次出山游历的收获，怕也是我收的唯一亲传弟子了。名为李辰。”低头对李辰说到：“辰儿，这位就是我经常给你说的，我梦天阁的掌门，我的师兄：清玄道长！来来来，跪下，见过掌门师伯。”
李辰乖巧的倒身便拜：“李辰，见过掌门师伯！师伯安好！”
清玄道长伸手拉起李辰，牵着李辰的手，笑着问闻先生：“清虹师弟，你还没有给他取道号？”
闻先生说道：“未得师兄恩准他入门，还不能算是我梦天阁的正式弟子，师弟不敢僭越。正好这次他要赶明年春二月的春闱，也刚好还不到十岁，所以带他回来让师兄审看，能否将其收入门墙？然后给他赐一道号！”
清玄道长听到李辰还不到十岁便要去长安赴春闱，深深地看了一眼闻先生笑道：“看来师弟收到了一个好徒弟啊！”然后运功探查了一下李辰的情况后，放开李辰的手，爽朗笑道：“师弟果然是收了一个好徒弟，根骨极佳。也难怪师弟在山上这么多年没有收一个亲传弟子，这次下山却收了一个回来。好啊好啊！”接着说：“来来来。辰儿，云逸你已经见过了，让云逸给你介绍一下众位师兄师姐。清虹师弟，你跟我来。”走了几步，又回头对云逸说道：“云逸，一会儿带你小师弟去你师叔院子里。他的精舍旁边有一间屋子，你安排人打扫好了，好让你小师弟住在那里。”回过头又对闻先生笑着说：“师弟，你看这样安排可好？”闻先生自无不可。于是二人手挽手的去了。
云逸拉过李辰，给他一一介绍众位师兄师姐：“我师父一共有六位弟子，这位是大师姐云蓝，本命乐器是云笛；二师兄云峰，本命乐器是唢呐；三师兄云河，本命乐器是排箫；四师姐云清，本命乐器是古筝；五师兄云动，本命乐器是琵琶；我是老六云逸，你猜猜我的本命乐器是啥？”不等李辰回答便接着说道：“量你也不能知道，我的本命乐器是铜鼓！哈哈哈，威风吧。哎，对了，我看小师弟背了个琴囊，你的本命乐器是什么？”
李辰疑惑道：“我背的的确是七弦琴，只是什么是本命乐器啊？”
云逸正想给李辰解释，却被云蓝师姐打断道：“行啦云逸，就你那半瓶醋，就别瞎解释了，这事儿复杂着呢，清虹师叔没给师弟说，那就是还不到时候，懂不懂啊？”
云蓝师姐一边数落着云逸一边笑着拉过李辰对云逸说：“哈哈，不过嘛，这次小师弟终于不是云逸了，十四年啦，云逸师弟终于也当师兄了。当了师兄，给小师弟见面礼了没？当初你入门我们这些师兄师姐可是都给过你哦！”转过头看着这个新来的小师弟：“李辰小师弟还没有道号吧，我们就先叫你辰师弟咯。来来来，叫大师姐！”
李辰轻轻抽回手，躬身叫了声“大师姐好！”然后又急忙替云逸分辩道：“大师姐，六师兄一见面就已经给过我礼物啦。挺不好意思的。”
云蓝又要有个小师弟，开心不已，拿出一张符纸送给李辰，说道：“这是咱们门派的规矩。主要是咱们派人丁单薄，别看山上人多，实际上亲传弟子原来也就我们六个，现在又要加上你了，我们可是要互相帮衬呢。来来来，师姐送你一样礼物。这是一张剑符，可以发出与凝气境全力的一击。遇到危险，运用内力注入符纸即可激发。收好了啊！”然后一叉腰，笑着对其他人道：“该你们了，不要小气啊。”
其余众师兄师姐都哄笑着说：“云逸这老抠都送了，我们哪能落后嘛！”也纷纷掏出自己宝贝送给李辰作为见面礼，顺带着还笑着打趣云逸。弄的云逸在一旁直撇嘴，气氛十分融洽温馨！
与此同时几百里以外的长安城却因为一篇小小的策论，在大夏朝廷的高层引发了前所未有震动。没错，就是和硕方郡守姬大人的一封六百里加急一起送上来的那篇李辰的策论。这篇六百里加急奏报第一时间送到了大夏元康皇帝的御案之上。
皇帝接到一看是六百里加急奏报，一开始还笑道：“这硕方郡守小题大作了吧，一个郡国学生功名的人能写出什么东西来，得六百里加急送来？”但当打开随行蜡封的竹筒取出了那篇策论看了一遍后，皇帝便坐直了身体，呼吸急促起来。定了定神，紧接着又看了一遍。长出一口气，放下那篇策论，站起身来看向挂在背后的那幅大夏舆图，眼睛落在了北方那片广袤的地方。猛地一回身，皇帝陛下两只大袖一展，犹如一只大鹏展翅，吩咐道：“速请丞相来见朕！”
很快在皇帝的御书房，皇帝就把这篇策论让老丞相吉丙仔细的看看。吉老丞相看完，嘴唇哆嗦着说：“陛下，此策若成，我大夏北疆，无忧矣！能想出此策者，真国士也。”
皇帝故作平静的用平缓语气问道：“丞相以为此策可成？”
老丞相转身长跪面对向皇帝：“照此策实行，若小成，将来北方蛮狄势必陷入连年战乱，再无暇南顾。不仅如此，还对蛮狄实行了分化，让他们不能一统，我北方边患骤轻何止十倍。若大成，我大夏收服草原的契机就到了。一旦时机成熟，漠南漠北将为大夏疆域，能为我朝源源不断的提供优质的战马！则我大夏铁骑，天下谁能敌之？”老丞相接着说：“不过兹事体大，老臣以为，需召集几位重臣共同商议。且……”吉老丞相组织了下语词道：“且此策之观点，必不能张扬，免为蛮狄得知，有了防备，反倒不美。而且臣以为，此策于楚南百越，亦可用之。”
皇帝沉吟了一下，喝到：“来人，宣大司马、大司农、御史大夫、少府、司隶校尉，宣室殿议事！”
（第十五章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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