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千禧夜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高晓强来到冠杰律师事务所已一个多月。1999年的最后一天，他坐在律所的一角，电脑屏幕上的数据备份进度条缓慢地前进着，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疲惫，连续加班的疲惫。窗外，天色渐暗，这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断了室内的宁静。

号码显示是李向阳打来的，高晓强接通电话。

“晓强，今晚是千禧夜，你没忘吧？要不咱们上香格里拉酒吧好好庆祝一下吧！属于我们的新世纪即将到来！”李向阳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满是兴奋与期待。

高晓强转头望向窗外，心中涌起一丝向往，但随即被眼前的工作拉回现实。“我这边情况有点特殊。律所所有的数据都要备份，系统都要做防千年虫压力测试，老板亲自盯着呢，我这会儿得加班。”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

“千年虫？不是吧，晓强，你们至于这么紧张吗？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真不是小题大做。你想想看，如果日期处理出错，那些合同文件可能会乱套，后果不堪设想。老板让我们加班加点做数据备份和压力测试，就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哎呀，那你们这加班还打算加到天亮啊？”李向阳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但也能听出一丝失望。

“我也很想去，但老板还在呢？我怎么能提前走。”

似乎感到了高晓强的为难，李向阳的语气变得稍稍缓和：“晓强，今天这么特殊的日子，你错过了的话，怕要等下辈子了。”

“这样吧，我尽量早点把手头的工作弄完，晚上10点前一定赶到，这样行了吧”

“好，那你一定来。咱们香格里拉不见不散。”

“放心吧，说好了就一定会来。“挂了电话，高晓强转头看了一眼老板的办公室，灯还亮着。

晚上九点高晓强终于结束了手头的测试和数据备份工作，收拾了一下，就急忙赶去香格里拉酒店。

一进门，喧闹的音乐和五光十色的灯光便迎面扑来，让他不禁眯起了眼睛，仿佛瞬间穿越到了另一个充满活力的世界。酒吧内，人潮涌动，热闹非凡，空气中弥漫着节日特有的喜悦气氛。

在入口的显眼位置，摆放着一张装饰着金色绸带和气球的桌子，上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明信片，还有一支精致的派克钢笔，旁边则是一个设计巧妙的大纸箱，正等待着收集每一位来宾的新年祝愿。

高晓强被这温馨的一幕吸引，他停下了匆忙的脚步，目光被一张精致的明信片所吸引。他轻轻拿起笔，笔尖在纸面上舞动，仿佛在编织着未来的梦。他沉思了片刻，然后认真地写下了对未来的美好祝愿：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愿你在深圳勇敢追梦，创造奇迹！”

写完，他小心翼翼地将明信片投进了那个充满魔法般的大纸箱中，仿佛也投进了自己对未来的期许与梦想。

他注意到，当有人离开时，都会特意走到那个大纸箱旁，带着一丝好奇与期待，从中随机抽取一张明信片作为千禧夜的特别纪念。他们或低头细读，或会心一笑，那份来自陌生人的祝福，在这个特别的夜晚，成为了连接彼此的温暖纽带。

完成这一仪式后，高晓强继续深入酒吧内部，那里的人群更加密集，在这个千禧之夜，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彼此间传递着节日的欢乐。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看到了李向阳，正和邻桌的两个女孩聊得火热，满脸兴奋。

高晓强走上前去，与李向阳打过招呼，然后挨着他坐了下来。李向阳递过来一瓶百威啤酒，同时靠近高晓强耳边小声说道：“刚认识的，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

高晓强微微一笑，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了那两个女孩。一位气质高雅，她的淡妆恰到好处，黑色的皮夹克和牛仔裤衬托出她修长的身材。她的长发被巧妙地盘起，露出了优雅的脖颈。另一位女孩则给人一种邻家女孩的感觉，一身T恤和牛仔裤简单而不失活力，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淡淡的腮红和唇彩，让她看起来更加清新可人。他深为气质女所吸引，而对邻家女，他则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两个女孩都让高晓强有一种砰然心跳的感觉。

“还没有请教两位美女的芳名？”李向阳转头，冲着两位美女笑着问道。

气质女大方地说道：“我是秦晓鸥，这位是...”秦晓鸥用眼神征询了一下邻座女孩，然后说道：“她是我的大学同学程思遥。”

“我叫李向阳。”然后他用手指了指高晓强：“我大学校友，高晓强，律师。”

高晓强感到一丝丝紧张，冲她们友好地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律师？你一定很会辩论吧？”程思遥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

“那要看对手是谁了。”高晓强的回答带着一丝幽默。

李向阳冲高晓强使了个眼色。两人十分默契地将两张相邻的桌子拼在了一起。李向阳招了招手，招来服务员。他指着新拼成的桌子，“给我们上半打百威啤酒，要最冰的那种！”

“还有，给两位美女半打可乐。

“晓鸥，你们是哪里人？”李向阳冲晓鸥问道。

“你猜。”

“猜你是四川的吧！而程小姐的口音，我听着有点像江浙一带。”李向阳不是很肯定。

秦晓鸥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

程思遥则摇了摇头：“不对不对，再猜。”

“湖南？”这时，高晓强在一旁插嘴道。程思遥有点惊讶地看向高晓强。

“该轮到我们了。你们是哪里人？”程思遥好奇地问高晓强。

“我和李向阳都是江西人。俗话说，四川不怕辣，湖南辣不怕，江西怕不辣。我们来自四川、湖南、江西三个地方，能在深圳认识就是缘分。为了咱们的缘分，大家干一杯怎么样？”高晓强大声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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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杯”四人同时举杯。

就在这时，突然，酒吧内震耳欲聋的迪斯科音乐换成了温柔舒缓的轻音乐。

灯光也随之暗了下来，逐渐有人移步舞池开始翩翩起舞。

高晓强站起身伸出手示意：“晓鸥，能请你跳一曲吗？”秦晓鸥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了一丝羞涩的笑容。但还是欣然接受了。

李向阳也站起身，看向程思遥。程思遥犹豫了片刻，“我跳的不好。”嘴里说着，但还是微笑着接受了。

秦晓鸥步态轻盈，身体柔软，乐感很好。高晓强也算是在大学里练出来的舞林高手，他一手轻轻地握住秦晓鸥的手，一手揽住秦晓鸥的腰，随着音乐两人优雅起舞，引得旁人侧目。

程思遥一开始感到自己的脚步有些僵硬，不适应，但在李向阳的引导下，渐渐地放松下来，她的身体也很快跟上了音乐的节奏。

随着午夜12点的临近，酒吧内的气氛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只听见DJ的声音在的酒吧里回荡，大声报数，倒计时开始：10、9、8、7、6、5、4、3、2、1。

“当。”新年钟声敲响，全场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Happynewyear!”

人们纷纷从座位上站起，蹦跳着，欢呼着，不论是熟悉的面孔还是陌生的身影，此刻都相互拥抱在一起，分享着新年的喜悦。

舞池中的高晓强情不自禁地拥抱了秦晓鸥，秦晓鸥有点吃惊，身体有些抗拒，但最终还是轻轻地回抱了一下高晓强。高晓强闻到秦晓鸥身体散发出一股淡淡幽香，一时有点神思恍惚。

当他们松开彼此的时候，新年的钟声仍在耳边回荡。高晓强意识到，眼前的秦晓鸥性感迷人，是他骨子里喜欢的那种类型，他有种被电的感觉。

12点过后，酒吧内的气氛达到了顶点。许多人沉浸在亢奋的情绪中，高晓强担心，两位美女回去晚了不安全，于是和李向阳提出送她们回去。两位美女有些惊讶，但看到高晓强坚持的眼神后，便点头答应了。

谁也没有留心，程思遥在出门时，随手从门口的大纸箱里抽出了一张明信卡片。上面两行潇洒的字体写着：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愿你在深圳勇敢追梦，创造奇迹。”

程思遥有点惊喜，她非常喜欢这段祝福语，于是悄悄地将它放进包里。

从酒吧出来已是凌晨一点，但大街上还是热闹非凡，大家都为新世纪的到来兴奋不已。高晓强、李向阳叫了一辆出租车送秦晓鸥和程思遥回家。路上，车厢里没有了酒吧那震耳欲聋的迪斯科音乐，狂欢的余波渐渐退去，大家既兴奋又有些疲惫。

“晓鸥，我记一下你的手机号码，什么时候大家一起出来吃饭！”高晓强不愿意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忍不住问道。

“我暂时还没有电话，还是我联系你们吧。”秦晓鸥的声音带着一丝疏离。

高晓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秦晓鸥，但仍不死心的问：“思遥，你也没有手机电话吗？”

思遥看了眼秦晓鸥，“晓鸥，你看人家都热情地送我们回家了，你也就别难为人家了。”

程思遥掏出手机，按高晓强名片上的号码拨通后挂断，“刚才是用我的电话给你拨的，号码你存一下。”

秦晓鸥瞪了一眼程思遥，没说话。

善解人意的程思遥让高晓强有点感动。

出租车在夜色中缓缓行驶，城市的灯火透过车窗斑驳地照在每个人的脸上。高晓强望着窗外，心中却想着秦晓鸥那淡淡的笑容和程思遥那活泼的眼神。今晚的相遇，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场梦，美丽而不真实。

“晓强，你发什么呆呢？”李向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哦，没什么，只是觉得今晚很特别。”高晓强回答。

“是啊，千禧年的开始，一切都是新的。”李向阳感慨地说。

车子最终停在了秦晓鸥和程思遥的公寓楼下。两位女孩下了车，高晓强和李向阳也跟了下来。

“谢谢你们送我们回来。”秦晓鸥的声音柔和了一些，她的眼神在夜色中显得有些迷离。

“不客气，应该的。”高晓强微笑着说，“希望你们今晚过得愉快。”

“我们确实很愉快。”程思遥接过话茬，她的笑容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暖，“尤其是那支舞，我很久没有跳得这么开心了。”

“是啊，我也是。”秦晓鸥也露出了微笑，她的目光在高晓强身上停留了片刻，“高律师，你的舞跳得真好。”

“叫我晓强就好了。”高晓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好，晓强，我们下次再见。”秦晓鸥挥了挥手，转身和程思遥一起走进了小区。

高晓强和李向阳目送她们离开，直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走吧，我们也回去。”李向阳拍了拍高晓强的肩膀。

两人坐上了出租车，车厢里陷入了沉默。高晓强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今晚的一幕幕，秦晓鸥的每一个微笑，每一句话，都让他心跳加速。他知道，自己对这个神秘而又迷人的女子，已经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

“晓强，你不会是喜欢上人家了吧？”李向阳调侃道。

“哪有，别瞎说。”高晓强否认，但他的心里却明白，自己的心已经开始动摇。

出租车在城市的街道上穿梭，最终停在了高晓强的公寓楼下。他下了车，站在夜色中，望着天空中闪烁的星星，他轻声重复着自己写下的祝福语：“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愿你在深圳勇敢追梦，创造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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