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暗流涌动
高晓强的眉头紧锁，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电脑屏幕上的企业财务报表，应收账款比往年多了几千万，增速超过100%，这也太不正常了。他抬头看向刘东，“你发现没有？这财务报表数据有问题，销售额与往年相差无几，但这应收账款怎么增加了这么多？”
刘东是会计师事务所派来项目组的审计师，负责清产核资工作，与高晓强一起，已经连续几天加班清理账目。他正在忙着统计各地销售公司上半年的销售数据。听到高晓强的话，他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揉了揉眼睛，叹了口气：“我也发现了，但这两天太忙了，我还没顾得上查。这各地销售公司的台账特别乱，产品型号、数量、出库时间和厂销售科提供的数据都有出入，和财务部的数据也对不上。”
高晓强心神不宁，脑海中回想起昨晚收到的神秘短信。他怀疑这可能是内部人士的暗示。一夜未眠后，他决定向孙冠杰汇报。
“刘东，我出去一下。”他匆匆留下这句话，便前往孙冠杰的办公室。
敲了敲门，没等回应，高晓强便推门而入，直奔主题：“孙总，我昨晚收到一条奇怪的短信，我觉得应该让您看看。”他递过手机。
孙冠杰接过手机，浏览后眉头紧锁：“我也收到了。看来，我们得注意一下了。”他沉思片刻，然后问：“最近查账有什么进展吗？”
高晓强递上几页报表，说：“我发现南海电器厂的应收账款异常增长，尤其是华北和华东的销售公司。”
孙冠杰认真听着，然后严肃地说：“这个情况很严重，你们要低调调查，有结果立刻告诉我。”
高晓强点点头，离开了办公室，决心要找出更多线索。
为了深入了解应收账款的异常增长，高晓强和刘东决定向财务经理王强询问更多细节。王强的办公室简洁而低调，仅有的装饰是角落里的一株茂盛的金钱树。
“王经理，我们想深入了解一下今年应收账款的情况。”高晓强直截了当地说。
王强从文件堆中抬起头，点了点头，“当然，你们对哪些方面有疑问？”
“我们注意到，尤其是华北和华东销售公司的应收账款增长异常。”刘东补充道。
王强的表情显得有些凝重，他解释说：“我们一直在与厂销售科沟通，督促他们加快催收。按照流程，销售公司销售产品后，会将合同寄回总部，厂销售科通知我们开具发票并安排发货。发票开出后，销售收入便确认，相应的应收账款也就形成了。”
高晓强皱了皱眉，“那今年的增长为何如此之大？”
王强叹了口气，语气中透露出无奈，“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应收账款的催收主要由销售公司负责，我们财务部主要负责记录和统计。如果你们想要了解更多，可能需要咨询分管销售的副厂长毛大勇。”
高晓强和刘东相视一眼，高晓强开口：“王经理，能否提供最近几个月的应收账款数据？我们需要进一步分析。”
王强点头，迅速打印了几份报表递给他们：“这些数据你们可以拿去分析。”
两人带着报表离开，心中充满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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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厂长办公室里，毛大勇坐立不安，焦虑如同阴影笼罩着他。高晓强和刘东的到访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答应尽快解决应收账款的问题，但这谈何容易。
毛大勇的小舅子苗强是华东地区最大的销售公司负责人，拖欠的应收账款最多时超过千万。他知道，高晓强迟早会查到应收账款的问题，他这个分管销售的副厂长难辞其咎，一旦他查到苗强和自己的关系，自己的副厂长位置恐怕不保。
他迅速拨通苗强的电话，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焦急：“苗强，你欠的款得赶紧还上了，厂里等着这笔钱救命呢。”
电话那头，苗强的语气懒散依旧：“姐夫，厂里亏空这么大，五百万一时半会儿也补不上啊。何况我现在真的拿不出这么多钱。”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至少先还五百万！”毛大勇的语气变得强硬，“不然我这边也不好交代，销售科会停止给你发货。”
“别这样啊，姐夫，华北的王伟不也欠着吗？他不还，我凭什么还？”苗强的挑衅让毛大勇的怒火中烧。
“别跟我耍花招，王伟那边我自然会处理。你现在就准备钱，一周内至少还五百万！”毛大勇几乎是吼出来的。
挂断电话后，毛大勇的心情并没有轻松。
他知道，苗强的问题只是冰山一角。他直接来到财务科，王强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厂里出事后他明显消瘦了一圈。见毛大勇进来，赶紧站了起来，冲毛大勇点了点头，“毛厂长，您怎么来了？”
“你们家王伟那边的应收账款是不是要赶紧催一催呀？”毛大勇一进门就直截了当地问王强。
王强心想你小舅子拖欠的货款最多，你怎么不去催他？心里虽然这么想，脸上挤出一丝苦笑，“毛厂长，王伟那边我一定去催，但你知道，王伟那小子也不怎么听我的。”
毛大勇冷哼一声，他当然知道王强和王伟叔侄俩的关系，也知道他们之间的那些小动作。但他现在没有时间跟他们玩太极，厂里现在出这么大事，他不来点硬的不行。
“我不是来跟你商量的，我是来通知你。”毛大勇的声音冰冷，“一周之内，王伟至少要回款500万，否则，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毛大勇临走好似看穿了王强的心思，“苗强那边我已打过电话了，一周之内给厂里打回来500万。”
毛大勇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财务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在他的肺里转了一圈，又缓缓地吐了出来。他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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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晓强坐在办公室里，手中的笔在指尖旋转，为了清产核资，他和刘东已经连续加班了一周，每一笔账目都逃不过他们的火眼金睛。
刘东推开门，带着一丝疲惫走了进来，“高律师，我看完了这些报表，确实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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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晓强抬起头，眉头紧锁，“是的，我也发现了。这些销售公司都在反映产品滞销，资金回笼慢，但这真的是全部原因吗？”
刘东走到高晓强的桌前，他的目光同样落在报表上，“我们的目标是通过查账，加快回款的速度，为南海电器厂的清产核资工作扫清障碍。但如果销售公司有意拖欠货款，那我们的工作就会变得复杂。”
高晓强点了点头，“我同意。我们不能只听他们的一面之词，我们需要第一手的资料。”
“去现场收集资料！”高晓强和刘东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我们兵分两路，”高晓强说道，“你负责华东，我负责华北。我们同时行动，不给他们串通消息的机会。”
刘东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点了点头，“好，我们明天就出发。”
四月的BJ，春意盎然，清晨的空气中带着几分清新。高晓强站在华北销售公司的仓库外，他松了松衣领，眼神注视着那扇紧闭的铁门。今天，他要亲眼去看一看真相。
仓库位于城市的郊区，四周是一片荒芜的工业区，枯黄的杂草在风中摇曳，偶尔有几只早起的鸟儿在电线上叽叽喳喳地叫着，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与此同时，刘东也来到了华东销售公司仓库的大门外，上海的清晨，细雨如丝，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雨水混合的味道，他的皮鞋沾满了泥水。
高晓强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他拨通了刘东的电话。“刘东，我这边准备好了，你那边怎么样？”高晓强的声音低沉。
电话那头，刘东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我也准备好了，开始行动吧。”
“好，注意安全。”
高晓强挂断电话，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力敲响了仓库的大门。
几分钟后，一个睡眼惺忪的仓库保管员打开了门，他看着高晓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找谁？”
高晓强亮出了自己的证件和介绍信，“我是冠杰律师事务所的律师高晓强。受南海电器厂的委托来检查一下仓库。”
仓库保管员的脸色一变，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随手就要把门关上。高晓强一脚顶住门，“别紧张，我只是例行检查。”
仓库保管员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让开了路。高晓强走进仓库，他的眼睛迅速扫视着四周。仓库里堆满了南海电器厂生产的产品UPS电源。
他开始逐一核对库存记录，每核对一项，他的眉头就皱紧一分。这里的库存产品数量明显比库存清单上的数量要多得多。
“这是怎么回事？”高晓强质问仓库保管员。仓库保管员低下头，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惊慌。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我...我也不知道，这些都是老板交代的。”
高晓强知道，他需要找到更直接的证据。于是决定查看一下仓库的出货记录。“我需要查看一下你们的出货记录。”高晓强的声音不容置疑。管理员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打开了文件柜，拿出了一叠文件。高晓强迅速翻阅着这些文件，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光芒。他找到了，这些文件清楚地记录了每一批产品的出货时间、数量和去向。
“这些都是证据。”高晓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
实际上，华北销售公司负责人王伟暗中在BJ本地注册了一家自己控制的空壳公司，销售公司将产品卖给空壳公司，空壳公司出货之后再和销售公司结账，完全做的是无本买卖，因为空壳公司就是自己开的，至于销售合同上的付款日期，那就能拖就拖。而且产品仍然存放在南海电器厂的仓库，这样空壳公司租仓库的钱也省了！
当高晓强查清真相后，肚子里憋着一股火，这就是一场骗局。他立刻拨通了刘东的电话。“刘东，我这边发现了一些新的情况。你注意查一下，销售公司有可能通过与空壳公司签订虚假销售合同，套取资金。”
电话那头，传来刘东的声音，“好，我马上查。”
刘东坐在仓库的办公室里，他的面前摊开着一叠文件，他正逐一核对库存记录。
高晓强和刘东的行动几乎是同时进行的，他们通过电话一直保持着联系。当他们发现问题时，几乎在同一时间会向对方通报。
“刘东，你把证据都带上，我们这就回去向孙律汇报。”高晓强的声音有些急迫。
“好的。”
回到深圳冠杰律师事务所，高晓强和刘东第一时间将他们的发现向孙冠杰做了汇报。
孙冠杰听后也很气愤，他站起身，“走，我们现在就去南海电器厂，看厂领导怎么向我们解释？”
高晓强点了点头，“我们已经整理好了所有的资料证据。”
南海电器厂的会议室里气氛紧张。孙冠杰、高晓强和刘东的对面，坐着的是南海电器厂的全体高管。
“这些证据是我们从实地收集回来的第一手资料，你们作何解释？”孙冠杰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
毛大勇和王强脸色苍白，眼神中带着一丝惊慌。
“我们会立刻展开调查。”总经理李海波眼神严厉地扫视了一圈在座的管理层。目光最终落在了毛大勇和王强身上，两人不约而同地避开了他的目光。李海波的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他知道，这个问题的根源很可能就出在这两个人身上。
会议结束后，李海波叫住了毛大勇和王强。他的语气冰冷，不容置疑：“你们两个，到我办公室来。”
“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海波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
毛大勇和王强互相推卸责任，试图为自己辩解。李海波听着他们的解释，心中的怒火越来越盛。
“够了！”李海波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怒火，“你们利用手中职权，纵容亲信中饱私囊，损害的的是全厂的利益，你们的行为简直就是背叛。你们就等着接受处理吧！”
毛大勇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无力地坐回了椅子上。王强则低着头，默默地离开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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