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初试锋芒

李向阳的师傅陆珊珊，在莲花支行，不论客户数量、存贷款规模，还是中间业务收入，她都遥遥领先，稳坐支行业绩的头把交椅。支行里，也只有刚被提拔的行长助理吴斌能与她相提并论，因此，她“一姐”的称号当之无愧。

李向阳清楚地记得，他第一次见到陆珊珊时，她正风风火火地穿过支行的大厅。她说话的语速很快，办事风格雷厉风行。那一刻起，李向阳便对她充满了好奇。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向阳逐渐发现了陆珊珊深藏不露的一面。她不仅专业素质过硬，更善于与各式各样的客户打交道。在陆珊珊的身上，李向阳领悟到了什么是真正的以客户为中心。无论客户咨询业务还是聊生活琐事，她总能耐心地在一旁微笑着倾听，客户无一例外都和她相处成了朋友。

一天，有个企业来找陆珊珊申请开立金额10万元的银行承兑汇票，这对于陆珊珊只是一个小业务，但因为是老客户，她便答应了下来，准备亲自办理。李向阳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学习机会，于是他主动向陆珊珊提出请求，由他来承办该项业务。

陆珊珊瞧着眼前这个充满热情的新人，犹豫了一下，“你刚来，开银行承兑汇票的流程你了解吗？开票业务看上去简单，其实流程也很复杂。要提前开立保证金账户；要当天在信贷系统提交信贷额度出账申请；要和企业签订好开票合同；还要扣划保证金、填写银行承兑汇票、申请用印……流程一大堆事。你真的可以吗？”

李向阳心中虽然没底，但他渴望学习和成长，“姗姐，我愿意学，您能教教我吗？我保证不给您添乱。”

虽然觉得指导新人麻烦，但陆珊珊确实需要人帮忙，于是点点头说：“好吧！你来发起业务吧！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你就问我。”得到了陆珊珊的同意，李向阳心中暗自高兴，终于争取到一次上手学习的机会了。

在开票的前一天，李向阳就已经默默地做好一切准备工作，他将需要的材料、注意事项、流程要求等都详细地记录在一张纸上，方便检视，以确保第二天的工作能够顺利进行。

第二天一早，晨会结束后，一个声音就在李向阳耳边响起：“李向阳，你准备好了吗？客户已经到会议室了。”

李向阳整理了一下胸前的领带，“珊姐。都准备好了。”此时的李向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陆珊珊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带着李向阳走向了会议室。会议室里，一位中年女士正坐在沙发上，她的眉头微皱，显然对等待有些不满。看到陆珊珊和李向阳进来，她站起身，点了点头。

“陆经理，这位是？”她的目光在李向阳身上打量了一番。

“这是我们的新同事，李向阳。今天由他来协助我办理业务。”陆珊珊介绍道。

中年女士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怀疑，但很快就被职业的微笑所取代。“好吧，那就开始吧。”

“向阳，你先陪客户去营业部开立保证金账户。”

“姗姐，这保证金账户的开户流程是怎样的？”

“保证金账户和结算账户，它们开户的流程是差不多的。首先，你需要企业的营业执照复印件，法人身份证明，还有……”

陆珊珊的话还没说完，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陆珊珊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微皱，这是一个重要的客户，她必须亲自接听。

“向阳，你先陪客户去营业部，我这边接个电话就来。”

客户通常需要在银行承兑汇票开具前一天，就到银行办理保证金账户的开立手续。这是因为营业部在收集齐所有开户所需的资料并完成初审之后，还需要将这些资料扫描并上传至分行的集中作业部门。分行后台会对这些资料进行统一的审核，只有审核通过后，账户才算正式开立成功，而这个过程通常需要耗费一整天的时间。

然而，这位客户是陆珊珊的老主顾，对于银行的流程也是轻车熟路，他并不愿意为此多跑一趟。在电话中，他与陆珊珊达成了默契，决定在开票当天一大早再来银行开户。

因为是第一次操作，像这种突发状况，李向阳并不知道如何处理。他陪客户来到营业部对公开户柜台，前面已经有好几个人排队等着开户。开户资料收集审核需要很长时间。

李向阳开始着急起来，上前来到柜台，满脸堆笑，小声对柜员说道：“小刘，今天，我们公司部有一笔开票业务，需立即开立保证金帐户，你看能行个方便吗？”

小刘抬头看了一眼李向阳，“今天开票？那昨天为什么不来开户？开保证金账户需要一天时间，我可不能保证你今天开户今天就能启用。”

听小刘这么说，李向阳心中一沉，他知道小刘说的是事实。顿时急得额头冒出了汗。他立刻掏出电话打给陆珊珊，但电话一直占线。

“怎么办？怎么办？”李向阳在营业部着急地来回踱步，尽管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也顾不上用手擦拭一下。

就在这时，陆珊珊的电话打了进来：“李向阳，你在营业部开户开得怎么样了？

李向阳在电话中一时不知从何说起，“珊姐，你快来营业部，我们遇到大麻烦了！”

“别急！我马上到”话音刚落不久，陆珊珊已经出现在了李向阳的面前，“别着急，慢慢说！”

当即，李向阳把小刘的话转述了一遍。

陆珊珊二话不说，直接来到了柜台前，“小刘，我要见你们主任。”

小刘紧张地站了起来，“姗姗姐，你有什么事找我们主任？”

“今天，我们有一笔开票业务，临时开立保证金账户，你说开户要一天时间，如果业务耽误了，谁来负责？”陆珊珊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厉。

小刘脸色一变，她听说过陆珊珊的厉害，“是姗姗姐的客户？我去问问主任，看能能加急处理？”陆珊珊气场强大，小刘有点不敢直视陆珊珊的眼睛。

不一会儿，营业部主任张姐微笑着从柜台后面出来，对陆珊珊说道：“姗姗，别生气，这就给你加急办理开户！”

“谢谢主任！谢谢主任！”李向阳激动地在一旁道谢。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对李向阳来说就像是一场战斗。他不仅要应对客户的各种问题，还要处理各种突发状况。电话铃声不断，合同需要紧急修改，就连打印机都似乎在和他作对，卡纸了好几次。

他在办公楼里脚步匆匆，一直在忙着打印、填写银行承兑汇票合同、然后送审签章等，连午饭也没顾上吃。

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陆珊珊失望。

终于到了最后的开票环节，李向阳第一次填写银行承兑汇票，心里还是有些紧张。银行承兑汇票的填写有着严格的要求，开票人、收票人、承兑金额必须用中文数字大写填写，不能有任何错误。一旦填写错误，就必须作废回收，并说明具体原因。这让李向阳倍感压力，因为他只有一张当天领取的票据，没有多余的备份。他一笔一划，小心翼翼，深怕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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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向阳全神贯注地填写时，他还是不小心犯了一个错误。金额“壹拾万元整”没有靠左边顶格填写。这是一个严重的错误，按照规定，这样的票据必须作废。李向阳惊恐地发现这一点时，离下班时间只有半小时了。如果不能当天出票，第二天一切出账审批工作都要重新走流程，这无疑会耽误客户的宝贵时间。

时间紧迫，李向阳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他急忙向陆珊珊求助。她没有责备他，而是一边安慰他，一边果断地帮他重新申领了一张空白票据。陆珊珊的沉着和冷静让李向阳感到一丝宽慰。

陆珊珊鼓励他道：“每个人都要经历第一次，你行的，时间还来得及！”

在陆珊珊鼓励下，李向阳重新开始填写。这一次，他更加专注、更加谨慎。每写一个数字，他都会反复核对，确保无误。终于，他成功地完成了票据的填写和签章，最后赶在5点下班之前完成了所有的出票手续，将填写好的银行承兑汇票交到了客户的手中。

“谢谢您，姗姗，还有这位李经理。”虽然延误了一些时间，但中年女士的脸上还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紧张的一天过去，到了下班时间，李向阳只想好好放松一下，犒劳犒劳自己，他掏出手机，拨通了高晓强的电话，“今天陪我去江南菜馆喝两杯，我请客！”

“哟，你这是有好事了？先说来听听！”高晓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好事谈不上，今天就是觉得特别开心，到深圳来这么久，还没有这么痛快过！晓强，我今天特别有成就感，别废话，赶紧的。”

“好勒，我这还要加会儿班，半个小时准到，我们待会见面聊。”

李向阳挂了电话，长舒了一口气。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霓虹灯渐渐亮起，城市的夜生活开始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随着这座城市的节奏在加速。这是他来到深圳后最充实的一天，也是最有成就感的一天。他深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让紧张了一整天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李向阳拿起外套，走出了办公室。电梯门缓缓关闭，将他一天的忙碌隔绝在了门外。江南菜馆离银行不远，是一家有着江南风情的小馆子，李向阳和高晓强经常在这里小聚。今天，他特别想和好友分享自己的喜悦。

半个小时后，江南菜馆。

李向阳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高晓强发来的信息：“我到了，你在哪？”李向阳微微一笑，回复道：“老地方，二楼靠窗的位置。”

走进菜馆，高晓强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李向阳，桌上已经上好了菜，还有几瓶啤酒。

“来来来，坐。”李向阳热情地招呼着。

“看你这表情，今天肯定有好事。”高晓强坐下，拿起啤酒给自己满上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今天，我在陆珊珊的指导下完成了一笔开票业务，这是我第一次开银行承兑汇票，厉害吧？”李向阳兴奋不已。

高晓强挑了挑眉，“哟，那可不得了。你以前总说陆珊珊是你们支行的一姐，能得到她的认可和指导，你小子前途无量啊。”

李向阳笑了笑，“是啊，我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上手。不过今天还是遇到了一点问题，差点就搞砸了，还好有陆珊珊帮我，最后都顺利解决了。”

高晓强点了点头。“看来你这师傅对你还挺好的！你小子，这段时间没白忙活，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是啊，”李向阳感慨道，“以前总觉得自己是个新人，什么都不懂，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今天这一仗，让我感觉自己成长了不少。”

两人边吃边聊，李向阳把今天的经历又绘声绘色地讲给高晓强听。高晓强听得不时发出笑声。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向阳享受一场大战之后的轻松。

“晓强，你觉得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李向阳突然问道。

高晓强认真想了想，“我觉得你应该再接再厉，去挑战一个更大的项目。有没有想过去申报一笔贷款？”

李向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要干就干票大的。”

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李向阳转换话题问道：“你那个南海电器厂项目进展得怎么样了？”

高晓强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向阳，我最近认识了一位高人，是我们老板从上海请来的，特别厉害。”

李向阳的好奇心被彻底点燃，“哦？说来听听。”

“这么说吧，我们眼中的难事，在人家眼里就不是事，这个赵守正赵总美国耶鲁商学院毕业，从华尔街回来的，思维方式、理论水平在国内那都是顶尖的存在。”

李向阳的眉头微微挑起，他知道高晓强不是那种轻易佩服别人的人，能让他说出这番话，这个赵守正一定不简单。

“他来了之后，对南海电器厂的项目提出了很多建设性的意见，尤其是他提出的那个新老划断的方案，简直是神来之笔。”高晓强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项目成功的曙光。

李向阳听得出神，“什么新老划断？你给我讲讲。”

高晓强清了清嗓子，开始解释，“通过成立新公司，可以不受老厂债务的拖累。新公司又可以利用老厂的厂房迅速开工生产，节省投资，又不必承担其历史包袱。”

李向阳点了点头，附和道：“对，没错。”

高晓强继续说道：“新公司的发展，可以为老厂的债务清偿提供资金支持。一旦债务问题得到解决，老厂的土地、厂房等优质资产就可以注入新公司，实现国有民营混合所有制经营发展。”

“晓强，听你这么说，这赵守正可真不是一般人，你如果能拜他为师，将来说不定也成为一个投资银行家呢！”李向阳有点羡慕高晓强。

“唉，我也想呀，就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收我这个学生。”

两人聊得起劲，不知不觉已经十点，店家要打烊了。

“好了，就到这吧，明天一早还要上班呢。”高晓强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嗯，我也得回去了。”李向阳也站了起来。

两人结完账，走出江南菜馆。夜色中的深圳灯火辉煌，高晓强和李向阳并肩走着，两人的影子在路灯下缩短又拉长。

“你知道吗，向阳，”高晓强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飘渺，“每次看到这座城市的夜景，我就在想，什么时候我们也能拥有这万家灯火中的一盏？

李向阳轻笑一声，“会的，只要我们坚持不放弃，这一天会很快到来。”两人相视而笑，突然意识到对方在短短的时间里都成长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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